時光在玉山依然如同靜止,桃林千里,連綿不絕。平靜如鏡的瑤池,朝映流金晨光,晚浴七彩霞光,絢爛無比。小夭和相柳在玉山得到很好地照料,除了有左耳苗圃伺候,王母所有稀世珍寶,藥材都不吝贈予,撇君和烈陽每日都送來有助於相柳恢復的靈藥,洪江竟親自負責照料起小夭的身子,按小夭開出菜譜三餐飲食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小夭在東海託鮫人又尋了一顆大海貝,日常她都陪相柳在海貝中,沉於瑤池底修養生息。

小夭把海貝裝扮成當初的模樣,相柳安靜地躺在榻上,小夭坐在床邊給他念話本解悶,“相柳,我夠意思吧,當初你可是讓我好生無聊,整天像個啞巴一樣。”小夭握起相柳的手,輕聲地問“相柳,你現在究竟是處於什麼狀態啊?我一開始看不見、聽不到,卻又有意識。不知時間流逝,很寂寞,很難熬。後來,我漸漸感受到你了,你的離開和歸來,才讓我覺得日子有了盼望,每天期待你歸來,期待你對我多說一會話,海底三十七年的時光,竟是我往後最懷念的日子。現在,有你,有我和孩子,就算這樣安安靜靜,我都覺得無比幸福,可我希望你快些醒來,看看孩子。”

小夭說著,拉起相柳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傢伙下個月就要出生了!當初因為血祭陣法失血過多,他差點活不過來,幸得王母給我許多血靈芝,才讓他得到很好的恢復,就是緩慢了些,不知不覺我馱著他十年了,終於要卸貨了!你說他在肚子這麼鬧騰,會不會是個男娃呀?”

小夭理了理相柳的銀髮,“相柳,你說他會更像你呢?還是更像我呢?”小夭躺下靠在相柳身邊,抓著他的手臂,十指緊扣“是不是沒有我的血你恢復起來很慢,等我把娃生了,就用我的血餵你,這樣你就能快些醒來……”小夭在不知多久的自言自語中,慢慢睡著了。

睡夢中,被一陣陣疼痛痛醒,“糟糕,怎麼說生就生。”小夭扶著肚子,疼得她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強忍著陣痛,笨重地挪著身子坐起來,用靈力將海貝抬上瑤池水面,開啟海貝,毛球在上空飛舞,小夭無力地朝毛球招招手,毛球會意地低空飛來,看見小夭快生的樣子,嚇得話都說不好了,“小夭,你……你……你堅持住,我去找將軍來”,小夭氣喘吁吁地說“找義父幹嘛,找苗圃來呀!”“哦哦……哦,是,這就去!”毛球急速飛走。

瑤池邊,除了左耳蹲在一邊一動不動,洪江,撇君,烈陽,和幻化成孩童模樣的毛球,站在瑤池邊,踱來踱去,走得毫無章法,猶如熱鍋螞蟻,晃得王母眼睛都花了,王母無奈地說“你們四位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了?”他們四人突然定住,互相對望了一眼,洪江焦慮地問“怎麼這麼久呀?”撇君強作鎮定道“當年阿珩生小夭也差不多這麼久,應該快了。”不給走動,毛球索性蹲下來畫圈圈。

這時,遠處傳來海貝徐徐開啟的響聲,銀鈴般的哭聲逐漸清晰,苗圃興奮地大喊“是個女娃娃!”女娃娃生得好生水靈,有著相柳一樣雪白的頭髮。洪江激動地跳了起來“女娃娃好呀!我喜歡女娃娃!”毛球和烈陽已化成原形飛了過去,洪江和撇君也急不可耐飛躍過去,只有左耳起身不好意思地在原地眺望。

不大的海貝中瞬間擠滿了人,大家都歡喜地爭著逗娃娃,沒人注意到相柳幾時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洪江眉開眼笑地抱著娃對小夭說“媳婦兒辛苦了!相柳快醒來吧,你當爹了,我當爺爺咯!”目光看看了小夭,便不離手裡的孩子,沒正眼瞧一下相柳。

小夭對洪江笑笑“這段時間也辛苦您了,為我忙前忙後的。”洪江一個勁地傻笑,小夭突然發現這個老父親,也有像孩子一樣天真的憨笑,她又看了看相柳,摸了摸他俊美的臉龐,趴在他身邊輕聲地問“你怎麼皺眉頭了?是不是大家都能抱一抱孩子,你也想抱一抱她?”小夭向洪江招了招手“義父,讓相柳也抱抱她吧。”洪江愛不釋手地將娃娃放到小夭手裡,小夭讓她的臉貼著相柳的臉,小娃娃突然不哭不鬧了,就這麼靜靜地貼著相柳,好像知道這就是父親一樣,相柳的眉眼也舒展開來,小夭柔聲對相柳說“等你醒來,再給孩子起個正式的名字,現在我們就叫她小知……”

自從孩子出生後,小夭開始每天喂相柳自己的血,相柳的身體果然恢復變快了。大家都擔心小夭剛生產完氣血不足,勸她先調理好身子,可是小夭卻等不及,一邊狂補血靈芝,一邊用血治療相柳。小知睡在旁邊的小貝殼床上,醒了苗圃便過來帶她出去嗮嗮太陽。小夭全身心都陪著相柳,寸步不離,除了治療,閒暇就在他身邊看看醫書,雕雕小物件,甚至還彈彈琴,大概小夭發現每當彈琴時,相柳都會不知不覺皺眉頭,她便不亦樂乎,這屬於她的小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