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你叫我什麼?”

“崽崽,親我。”

他好乖呀,像一條聽話的小狗。

也許是現場氣氛,也許是許嘉諾身上有種魔力。

我心裡極度渴望和他的肌膚之親。

他的聲音很低,揹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在他的引導下,一步步淪陷在他的溫柔陷阱裡。

我們像兩條歡快的魚兒一樣。

相濡以沫。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藥。

我貪婪地汲取他的溫柔。

我此刻甘願沉溺在這深不見底的美夢之中。

電影結束,場內亮起了燈光。

眼前的少年對著我笑,陽光明媚,溫暖如春。

他淡薄的唇被我親得很溼潤,粉嫩嫩像果凍一樣。

我看著他,竟然覺得有點尷尬。

看來我只適合在陰暗的環境裡生存,一旦有一點光亮投在我身上,我就會被照的扭捏起來。

我說,“演完了。”

他說,“嗯。”

我說,“走吧。”

他說,“嗯。”

嗯你個頭。

我的臉好燙。

我的頭好缺氧。

我的心跳得好快。

我去商場的衛生間照鏡子,玻璃上印著的我,好可笑。嘴巴又紅又腫。

剛才被許嘉諾咬過的地方還透著豔麗的鮮紅色。

“姐姐你不講衛生,吃了薯條嘴巴都不擦!嫁不出去!”

可惡的小女孩兒,我趁著她媽媽洗手時候,低頭去嚇她。

“我剛吃了個小孩兒,就是你這樣的。但我沒吃飽,你不乖哦,我一會兒就來吃你。”

她跑過去抱著媽媽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世界又變得美好了呢~

從商場出來,我想到江邊去看看日落。

我知道城裡有一條穿城大江,我在爸媽的高樓大廈裡眺望過。

我喜歡看著太陽從雲層裡消失的模樣。

比起萬物復甦的白天,我更喜歡安靜潮溼的夜晚。

從小到大,聽過太多的閒言碎語,那些聲音中夾著譏諷和嘲笑。

白天他們嘰嘰喳喳的模樣惹人厭煩。

只有夜晚,才是屬於自已的時光。

我可以不用再去裝作開心快樂的模樣,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

我本就是一個活在陰影裡的人。

許嘉諾站在我左側,他背靠在江邊的護欄上。

我發現他很喜歡靠著,肯定是披著人皮的軟脊柱動物。

“你有煙嗎?”我問他。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眉眼中透出一種——同情?

什麼玩意兒?

“沒有就算了。”

我在許嘉諾面前,總是無意識地展現出隱藏的一面。

不知為何。

天邊的雲層已經暗淡,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看看時間,七點半。我得回去了。不然大門反鎖我只能睡保安室。

就算我哪天曝屍荒野,兩個老人也會說:如果是男孩就不會發生這種讓家族蒙羞的事。

我拽拽許嘉諾的衣服袖子。

“什麼時候送我回去?”

“回去?”

他反問我,語氣有些許戲謔。

“你覺得你還回得去嗎?”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和眼前這個看似無公害的男人,相處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一天。

我對他的瞭解,還不如對學校食堂阿姨的瞭解,我至少知道阿姨的手有多抖。

“你想幹嘛?”

我退後一步,心底開始防備。

“你在害怕?”他嘴角一抹壞笑。

“我才沒有。”

我騙他的,我有點怕,但只有一點點。

他往我身邊靠近一步,我便後退一步,沿著江邊大橋,我一共倒退了十步,正好退到他跑車面前。

他開啟副駕駛車門,對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他果然只會口嗨,才不會對我怎麼樣。

好乖呀,我得把他暗中收做我的小跟班。

“姐姐。”

“幹嘛?”

“叫我幹嘛?”

“許嘉諾!”

“你是不是選擇性失語啊?”

煩死了,一點也不乖,叫了我又不說話。

“你剛在電影院叫我什麼?”

“我剛叫了你什麼?”我還真想不起來了。

“我幫你回憶一下。”他說著便俯身準備親我。

“我想起來了!崽崽?”

“嗯。”

他眉眼爽朗了許多,真是陰晴不定。

“崽崽。”

“我在。”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我也笑得很開心。

兩個傻子。

他開了大概十分鐘的車,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我從小便練就了很好的方向感,他走的道並不是回縣城的道,越往前越繁榮,越來越多的燈紅酒綠。

“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家。”

“誰的家?”

“我家。”

“不是吧大哥,我沒準備見你父母啊。”

我準備跳車。

還沒扣動車門,他拐進了一個豪華大門裡。

大門外的匾額上亮晃晃的四個大字:祥悅府邸。

我知道這樓盤,因為我爸媽住這裡。

這兒房價貴得離譜,我存的錢連個廁所都買不起。

我不想說話了。

他開啟大門的一瞬間,我已經笑容滿面地準備叫叔叔阿姨好了,結果我發現,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這房子異常冷清,非常濃烈的工業派裝修。

而且偌大的房子只有一個房間。

原來他是一個人住。

“你爸媽也不管你?”

他的眼神冷冷的,和旁邊黑色鋼架一樣冷,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鷙氣息,像是陰雨天裡,化不開的烏雲。

如同七年前我第一次見他。

他沒變,依舊透著一股悲憫的狠勁。

也許他跟我同病相憐,有錢但是沒愛。

不不不,我們還是不一樣,他是超級有錢但是沒愛。

“姐姐。”

“嗯?”

“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