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背刺的太宰

【當本機衝進那個房間的時候，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這裡是被恐龍肆虐過嗎？”

桌椅都看不出原本的形狀，破碎的地板高高低低，牆上有兩個人類那麼大的洞。

暗殺王魏爾倫，他站在房間的深處，正望著這邊。他的手抓著科學家N的脖子，手勢非常隨意，就好像抓著一隻正在睡覺的寵物。

狗的頸圈一樣。

“救……命！”用顫抖的聲線對本機說。

本機迅速舉起槍，說：“請放開他。”

“你說他？”魏爾倫像是沒想到本機會提出這個建議，“你不是人類，所以你應該可以用邏輯思考吧。這種人渣有什麼保護的價值嗎？你要為了這種傢伙戰死嗎？”

“本機的存在理由是保護人類不受他人侵犯。”本機用槍對準他說道、“本機不具備判斷保護的目標人類是否人渣的功能，也不想具備。”

“真讓人羨慕。”魏爾倫露出嘲諷的笑容，將視線落在手上，“別擔心，我不會殺他的……不會這麼輕易就殺掉他。”】

國木田聽著亞當堅定的話語，像是夜晚被照亮，旭日東昇，原本逐漸堅定的信念再次深深的紮根於心窩。

立原道造看著兩人的對話，陡然意識到自己如果面對這樣的情景下意識想到的居然也是殺人，但他不是純粹的黑手黨，守護正義的獵犬臥底，就是為了任務不可避免雙手染血，心裡也本不該染上黑色……

廣津柳浪敲了敲煙管，看著菸灰飄散落地，目光寧靜，身為黑手黨他一直有著為同伴復仇的覺悟，也有被報復的覺悟，不過生死，何懼之有。

【這時，本機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就算你把他帶回去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什麼東西的，魏爾倫先生。”

魏爾倫看向聲音的來源，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太宰……”

“嗨，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真巧啊。”

太宰先生像是在自己家附近散步一樣，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本機身邊。

“你會到這裡來，就表示……原來如此，你背叛我了？”

“什麼背叛啊，傳出去多不好聽。我從一開始就是這邊的。”

“這邊的？像你這樣的人，也會站隊嗎？”

“呵呵……和你聊天果然很開心呢。”

太宰先生露出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太宰先生和魏爾倫，這兩個超凡的人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微笑，沉默地注視著彼此。

在這種情況下開槍是下下策，在情況生變之前，只能等待了。】

“居然相信太宰治？”中原中也看著螢幕明顯被騙了的魏爾倫，頓時感覺自己這個白來的老哥真是某種程度上夠天真的，太宰那個裝滿黑泥與陰謀詭計的腦袋誰算計得了他，誰又能利用他。

魏爾倫看著對峙著的兩人，沒由地突然記起某次模擬，那次他幾乎避開了所有踩雷的選項，沒有徹底斬斷中也和他們的羈絆，而是出於自由的角度，而中也也都答應和他一起走了，但是在離去的前一晚中也卻不翼而飛，任憑他翻遍了橫濱的邊邊角角，沒有，而與此同時，中也的搭檔太宰治也同樣失蹤了，他在那次模擬中找了近十年，無影無蹤，就好像那只是他的一場夢，虛無縹緲。

【可是，情況的變化來得比本機想的還要快。

“啊……魏爾倫先生。”太宰先生察覺到了什麼，“你最好把頭低下。”

太宰先生一邊說，一邊把頭低到了胸口的高度，魏爾倫露出詫異的神色。

下一刻，瓦礫像炮彈一樣飛來。

一塊瓦礫從太宰先生的頭頂穿過、碎裂，另一塊則砸到了魏爾倫的身上。魏爾倫反射性地舉起手臂防禦，瓦礫碎成了渣，飛得到處都是。

“你幹什麼啊，太宰混蛋？”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從天而降，“未經我許可別隨便進入我的視線範圍！”

“嗨，中也，被拷問的滋味如何？”太宰先生皮笑肉不笑地說，“其實我也可以在你被玩壞之前救你的，但那樣就太沒勁了，所以我沒有采用這個方案。”

“混蛋！”】

“之前太宰先生也很著急的啊，怎麼”樋口一葉沒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好像小學生拌嘴一樣啊!

這就是曾經封存在檔案袋裡的雙黑嗎？芥川銀看著同框就好像半身一樣熟稔的兩人，記憶回到了當年剛被太宰先生撿回來的時候，大字不識幾個的她磕磕絆絆地在老師們的教導下學好了字和一些黑手黨常識便被太宰先生扔去了檔案室，等到全部看完了檔案就當了首領秘書，而曾經那段港黑最黑暗也最璀璨的年歲深深記在她的腦海裡。

並肩作戰，被譽為裡世界最兇最惡二人組，僅憑兩人之力便讓港口黑手黨在風雨飄搖的境地裡牢牢紮根發芽，為組織贏來大量財富，那時的他們，所向披靡，無人可擋其鋒芒，但也如煙火般短暫，不過一年，雙黑名存實亡，就是擔任首領秘書的她之前也想象不出他們曾經的風采。

【魏爾倫呆呆地望了片刻，然後像明白了似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啊。”

中也大人和太宰先生並肩而立。雖然讓人意外，但是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完美感。

他們是兩名性格截然不同的少年。

“我聽說，你們僅憑自己的力量就把蘭波殺掉了。”

“你要替他報仇嗎，魏爾倫先生？”

“不，”魏爾倫搖搖頭，將視線送到某個遠處，“在你們下手之前，他就已經死了。在我的心中。從九年前，我對著他的後背開槍的那一刻起。”

太宰先生看著他的表情，向前邁出一步。

“魏爾倫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像這樣走到臺前來嗎？”太宰先生的表情流露出聰明的算計味道，“因為我已經爭取夠時間了。你會以與港口Mafia為敵的罪名死去。”

儘管聽到了冰冷的死亡宣告，魏爾倫仍然只是聳了聳肩，“這可不好說啊。我至今不知道收到過多少這種威脅了，但最後每一次都沒有實現。”

魏爾倫抓著害怕的N的脖子後退，本機的槍口追著他的身影。

太宰先生靜靜地說：“你的異能雖然很強，但能做到的事我幾乎都掌握了。接下來只需要用比你更強的力量壓制你就好。”】

就是這樣，就是這個語氣，這種仿若仙人般冰冷的眼神，中島敦哆嗦著身軀，額上冷汗直冒，紫金瞳孔縮成細線，將自己從那個地獄帶出，又領著他走進了另一個地獄，支配著他，死亡從此如影隨形。

與一旁的中島敦不同，『芥川龍之介』恍惚中好似再次見到了曾經給予自己嚴厲訓練的老師，為了生存的意義，他將義無反顧。

又是這樣，這種看透一切，掌握了一切的感覺，芥川龍之介死死盯著螢幕上的太宰治，眼神憎恨，當年黑衣人就是這樣說著一些根本不明白的話搶走了妹妹……

【魏爾倫忽然笑了起來，很愉快的樣子。

“你掌握了我的力量？”

魏爾倫舉起手臂，朝向天花板，然後一下子斂起笑容。

本機的測量儀器一齊尖叫起來。

“糟糕。”

本機想這樣說，可是聲音被吸走了，房間裡的光消失，瞬間的遲滯後，衝擊波穿堂而過，隨之而來的還有黑光。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

因為強大的電磁波的影響，本機的表面感測器剛才黑了片刻。恢復過來之後，本機立即檢視起外界來。

中也大人和太宰先生都平安無事，也沒有離開剛才所站的位置。

他們並肩仰望天花板，面無表情地張著嘴。

本機也跟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天花板消失了。

“喂，混蛋太宰，你說你已經基本掌握那傢伙的力量了對吧？”

“對。”

本機意識到，自己正沐浴在冷風之中。風從外面吹來，從天空吹來。

“你真的……連這個也掌握了嗎？”

上方有一個巨大的筒狀隧道。

有十幾層樓那麼深的地下設施的所有天花板都被貫穿了，這條隧道筆直地伸向地上。被刨空的地板變成了同心圓狀的連環，一直延伸到遠方。而在連環的對面，本機能看到被切成小小一塊的黃昏的天空。

N和魏爾倫都消失了。

沒有人說一句話。

我們只能帶著某種不屬於這個世間的東西即將出現的預感，祈禱一般地仰望著這條隧道。】

“這是什麼？”鋼琴家感覺四肢百骸蔓延出寒意，居然還沒有逼出魏爾倫的全部實力嗎？

信天翁看著不屬於世間的力量再一次被震撼到了，中也，中也最終能戰勝他嗎？

江戶川亂步看著直通天空的筒狀隧道，也不禁訝然，這樣的力量，居然是人能創造出來的嗎？最後的戰局，勝負難以預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