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初的出生地

【沉重的推拉門開啟，在N先生的催促下，中也大人第一個邁入門內。接著，他用認真的表情說：“那就是，‘荒霸吐計劃’。”

話音未落，那扇門就迅速關上了。

本機被隔在了門外，白瀨先生也是。

本機花了0.03秒，才明白當前的情況。

“中也大人！”

本機用力敲打那扇門，但防彈防爆的自動門十分堅硬，看上去紋絲不動。

門旁邊的語音裝置中傳出N先生的聲音：

“這個房間只有我和中也兩個人可以進。”他的聲音很平靜，不含感情，‘荒霸吐計劃’好歹也是國家機密，我只申請到了供一人閱覽的許可，並且——”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要怎麼說，然後繼續道：“接下來要看的東西，恐怕只該由中也一個人看。我想他大概不願意被其他人，尤其是他的朋友看到。”

緊接著，本機便察覺到門的對面出現了質量移動的氣息。本機掃描了空間，發現門的對面似乎是一臺電梯。中也大人和N先生應該是乘坐電梯繼續深入到下方的空間了。

本機試著入侵電梯的控制系統，卻沒能成功。不是被彈出來了，而是無線電本身就無法傳達到外面。

本機這才意識到，這裡就是俗話說的“電波暗室”。

任務的安全評估值降低了7%。用人類的話說，本機現在處於“很不安”的狀態。

N先生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不妙了。”森鷗外微微垂下眼瞼，口腔裡含著的茶水不僅沒有回甘反而更加苦澀，完全按照預期的走向了，真是太不妙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欣賞的後輩踏入陷阱，還可能是另一個自己預設的……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

樋口一葉看著年輕的中也先生就這麼白送，一步步走向N的陷阱，不禁揪起了心，明明日後的中也先生那麼厲害，現在看看怎麼那麼好騙啊！

“果然不是人麼？”與謝野晶子目光投到荒霸吐計劃上，你是否是克隆人呢？這位中也先生。

【周圍只有電梯執行的聲音。

即使被迫與同伴分離，中也的表情也沒有變。他只是將手插在口袋裡，假裝望著牆上的時鐘，實際上是在觀察N的表情。

“你就打算用這種方式偷襲我嗎？”半晌，中也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乾澀。

“我沒想偷襲你，只是為你著想而已。”

“我話說在前面，一會兒我看到的東西，我會如實上報給組織。”中也無所謂地說，“我可不管它是不是國家機密。”

“隨便你。”N說著，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只要你真的想說就行。”

電梯帶著微弱的轟鳴聲下降，不久後停止。門開了。

前方是一條短短的走廊，裝潢與剛才的設施差不多，但非常陳舊。地板的邊緣鋪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來到走廊的深處，又有一扇門，上面貼著幾張寫著“檢疫隔離”和“指定封印部門·情報部部長指示”等內容的紙，紙已經有年頭了，邊緣微微泛黃。

N將那些紙一張一張地揭下來。

中也在一旁看著他，突然說：“喂，快點說吧。”好像接下來要談的事根本不重要。

N回過頭來。

“說吧，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會害怕的。我……不是人類吧？”

N並沒有回答中也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我就算是傻子也聽明白了。”中也用粗魯的語氣繼續說，“我是‘荒霸吐計劃’的產物，也就是和魏爾倫一樣，用同樣方法創造出來的有個人意志的特異點。對吧？”】

來自螢幕中的赤裸揭秘讓大部分人都倒吸了口氣，中原中也，難道真的不是人嗎？

“小矮子的腦子總是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呢。”太宰治輕飄飄地說著，眼神卻不像說的那般輕巧，深深沉沉的好似在血水裡浸泡過。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陰沉沉的模樣，笑了，“證據擺著，太宰難不成有通天的手段改變我的出身？就是N說謊，他有什麼理由說謊？”

“不過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太宰治冷冷瞥了一眼螢幕，然後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力道加重，接著用不容置疑的堅定的語氣說道，“中也是人這一點我從沒有懷疑過，人工字串可編輯不了我那麼討厭的人性。”

中原中也愣住了，隻手上微微作痛的感覺提示著他並沒有在做夢，而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他感覺自己好像還在暈厥中，呢喃著喊了一聲，“太宰——”

【N露出一個為難的微笑。

“如果我說‘對’，你要怎麼做？裡面的東西就是能夠證明這件事的東西。你怕看到它嗎？還是你根本不想看，只打算聽我說完就回去？”

中也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瞪著對方。

“我其實無所謂。你就算現在回去我也不介意。因為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讓魏爾倫覺得我們‘把一切都說出來了’，並不是一定要讓你知道一切。”

中也看著對方，在腦中思考了片刻，當他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毅然決然：

“鋼琴家他們想幫我調查我是什麼人，然後他們因為這件事死了。”

他的眼中映出的不是面前的景色，而是別的東西。那是過去的畫面，是同伴們的背影。

“帶路。為了他們，我有義務知道一切。”

他的聲音中沒有絲毫迷惘。就算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被推翻。凡是聽到他聲音的人，都能感覺到這種堅定。】

“哎呀呀，中也說的，”信天翁誇張地大喊一聲，又漸漸如浪潮平息，“簡直和發言人演的那部奪得金獎的電影主人公一樣嘛，是想賺我們眼淚嗎？”

信天翁別過腦袋，聲如蚊蚋，“才不要讓中也得逞。”

鋼琴家驟然鬆開纏繞著的琴絃，手上留下了紅印也沒有反應過來，“中也啊。”

“笨蛋一個。”冷血雖嘴上說著，眼底卻難得漫上了笑意，真不愧是中也。

發言人看著面前彷彿要散發出聖光的中原中也，不禁呻吟出聲，“電影裡男主角才會歷盡千辛萬苦最後獲得勝利，中也你也不一定是男主角啊！”

“中也果然還是需要一劑藥冷靜冷靜，義無反顧踏入陷阱真當自己是什麼英雄了？”外科醫生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針，扔在地上，又重新拿出一根，陰鬱地對著螢幕比劃著。

【N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開啟了門。

門內的空間像是一個廣闊的工廠，大得看不到對面的牆壁。

在地板與天花板之間，有一個鐵絲網構成的中間層，中也現在站立的位置，就是這個中間層。

鐵絲網吱呀作響。

中也跪倒在地，就在他即將就這麼趴下的時候，他一把抓住扶手，勉強撐住了自己。

“你沒事吧？”

“我認識，”中也沒有搭理N，蒼白著臉說，“我認識這個地方。”

“我想是吧”

中也的額頭冒出冷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景象。

N用不帶感情的目光俯視中也，然後像朗讀通訊錄那樣，用機械的聲音說：

“這裡是第二實驗所，當初設計的時候，它是和租界的第一實驗所成對的、模樣也完全相同。既然那裡已經因為爆炸而消失，那你的出生地就只能在這裡看到了。”】

「芥川龍之介」看著螢幕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語氣裡滿含殺氣，“中也先生就該直接殺了他。”

“這個N——”中島敦殺機畢露，險險在失控的邊緣被泉鏡花拉了回去。

“中也！”看著螢幕上明顯弱勢的中也，尾崎紅葉花容失色，和服被拉扯出褶皺也顧不得。自從中也到了她手下就沒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刻，這個N倒是和太宰設計的結局相配的很！

“大姐，我不會有事的。”中原中也撓了撓頭，目光遊弋，面對一眾關心的人詞窮了，最後彆彆扭扭地轉過頭試圖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