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焦躁不安痛苦……

【在警衛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設施的深處。

設施內部簡潔到令人驚訝的地步，根本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只有一條白色的走廊，兩側有十二扇連編號都沒寫的門，從走廊盡頭拐彎就是另一條走廊，然後兩側又是十二扇門。不過倒也不用驚訝，因為這是為了讓入侵者很難找到目標而故意設計的。走廊裡之所以有很多轉角，是為了在發生槍擊戰的時候，可以阻止射線射到深處去。

換句話說，這是一座機密設施，如果被入侵者侵犯，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警衛在走廊盡頭操作終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隔離牆便隨之開啟，露出了通往深處的道路。不過本機透過掃描資料已經得知還有內部空間了。

裡面的房間是屬於研究員的區域，十分寬敞。

一踏入那裡，就發現人員密度驟然增加。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忙碌地在走廊走來走去。有人在和同事爭論，有人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人忙著清洗潑到咖啡的白大褂，有人一看就知道已經三天沒睡過覺了。

由於大部分研究員都住在這個設施裡，所以不看研究內容的話，這裡的氣氛算得上是非常悠閒。

我們看著這個場景，卻被身後的警衛用槍口往前催促。】

“還不是誕生罪惡的地方。”太宰治厭惡的垂下眼，低低地說了一句。

在他得到書之後便迅速打消森先生的計劃並隱藏起中原中也，接著第一時間剷除了這個所謂的實驗室，而裡面還在進行的各種人體實驗更是讓人髮指，那個N更是大言不慚……

雖然攻克很麻煩，處理後續也耗費了很多精力，但是——

太宰治看著身邊還好好的中原中也，蒼白的指尖動了動，只要中也還在，只要中也還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機謹慎地收集資料，明白了幾件事。

這裡似乎是陸軍的研究部門，進行的就是大戰之前的異能研究的後續。

雖然很想收集更加詳細的情報，但這裡不愧是軍部的機密設施，電子機器的訪問控制檯全部裝置了防盜系統，會自動排除外界的連線。想入侵這裡，應該需要相當多的時間與運算資源。

可是就目前來看，有這麼多情報已經足夠了。本機思索片刻，發言道：“中也大人，我在想……”

本機走到中也大人身邊，小聲說，“N先生成為暗殺目標的原因，會不會是N先生掌握了中也大人是人類的證據呢？”

“啊？”中也大人驚訝地回過頭來，“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本機一邊看積累的推測資料日誌，一邊繼續說：“我們不知道中也大人究竟是人類還是人工創造的字串。魏爾倫一口咬定您是字串，但他卻沒有給我們展示什麼確切的證據，一切都只是他個人的主張。所以我就這樣假設了一下。假設，魏爾倫是在說謊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應該會想解決掉知道中也大人是人類這個真相的人。因為要是得知真相的話，中也大人就根本沒有跟魏爾倫走的必要了。所以，魏爾倫才將N先生選定為暗殺目標。這樣想的話……您不覺得很合情合理嗎？”】

眾人被亞當這個說法驚了，之前種種線索都是想著中原中也不是人這一點，他們也大多預設中原中也非人的身份，但是現在這種說法又攪亂了一些人的思緒。

“中也先生是不是人，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中也先生不是人，那也是中也先生。”芥川銀冷冷的聲音如山間清泉洗滌了人心，也讓港黑的人們堅定了信念。

“我支援亞當先生的說法。”中島敦緊緊握著拳，眼神堅定。

「芥川龍之介」瞟了一眼和主世界完全不一樣但是還能看出懦弱本性的中島敦，冷哼一聲，“要你說人虎，中也先生才不需要別人的肯定。”

“煩請你尊重些，我可是港黑的游擊隊長。”中島敦微微抬起頭，紫金色的瞳孔冷淡劃過鋒芒。

“我才是，替代品。”瞭解一切的「芥川龍之介」挑起唇角，不屑置辯。就算是白色死神又怎麼樣？他自信自己可以打敗這個世界裡連另一個自己都打不過的中島敦。

【“那魏爾倫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無法說服中也大人。”這一點本機很有自信，“他出於某些原因，想得到中也大人。恐怕是因為他與您同屬重力操縱者，都曾經從軍部的研究所得到過力量。

可是，如果他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一句‘拋棄Mafia跟我走’，中也大人是不可能聽從的。”

“你是說……N被當成暗殺目標這件事就是我是人類的證據？”

“沒錯”

聽完本機的說辭，中也大人沉思了一段時間。他面向牆壁，抓了抓額頭和鼻子，然後抱起胳膊，用手捂住臉，遮住了表情。

半晌、本機聽到了細碎的吐息聲。

那是笑聲。

“呵……哈哈、什麼啊、混蛋。”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累，很輕，“到最後我還是人類啊。真是的、太蠢了，被這種事耍得團團轉……”

本機也露出微笑，因為總覺得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過中也大人的笑容了。

“你看什麼看啊？”中也大人擋著臉，回頭瞪本機，“那是什麼笑容，我可什麼都沒想。”

“本機也什麼都沒想。”因為本機是優秀的機器，所以可以用淡定的表情說謊。

“那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眼神？眼球不是說話的器官。”

“我可算是聽明白了，”中也大人鬧彆扭似的瞪著本機，“剛才那些話，你是故意那麼說的吧？”

被發現了啊。

中也大人背對本機，假裝伸了個懶腰，然後快步走了起來。

“總之，快點去問問N是怎麼回事，把這件事解決了！啊——感覺今天的工作會很輕鬆！”

他大聲地說，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踩著輕快步伐的中也大人先行一步。本機的臉上自動露出了笑容。】

這樣生動快活的中也……

太久沒有見過了。

太宰治有些失神地放空了一瞬，從心底傳來的微微揪痛逐漸擴散密密麻麻，亦如如蟻噬蟲蛀般難以容忍。

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中也發自內心的愉悅了。

而明明，曾經他才是最能挑動中也心神，讓他因為自己一句話就能跳腳的人，只有在他面前，中也才會展現別人都看不得的羞惱。

但現在——

除了不讓他死，中也把所有特權都收回了。他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開玩笑，因為中也說上下分明，要保持首領的尊嚴，一旦自己稍稍越界，中也就退一步，如果太過分了他便毫不猶豫地反擊然後懲罰他自己。他再也嘗不到中也親手做的便當，也享受不了和中也抱在一起窩在被子裡的溫暖，衣食住行都是中也負責又好像一步步和他割裂開。

他被自己的最高幹部好好的保護在港黑最高層的囚籠中，卻又不給予精神上的安慰。太宰治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付出的比主線那個混蛋還多，中也和他之間的關係卻反而更加疏離冷淡。明明他比那個叛逃的傢伙好上一千倍一萬倍……為什麼？

為什麼中也總是一副焦躁不安，甚至有點委屈的樣子？中也，為什麼呢？你在委屈什麼？你在痛苦什麼？

太宰治收攏五指，像是要攥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