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面戴銀製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乍一看以為是來索命的惡鬼。
嚴卯立刻出手,卻不料這人並不打算與她動手,仇蠻子躲了一招後在其背後打了一掌,將嚴卯往外推去,烏金瞭然,只管與嚴卯對招,刻意把她往遠處帶。
此時,以仇蠻子的能力輕易就能找到刻意隱藏自已的華久安,但眼前這幾步路,他竟是走得極為緩慢。
華久安在桌椅之下,蜷縮著身子,溼了的頭髮貼緊臉頰,燭火明滅,照著她的身影更加纖薄。
仇蠻子蹲在她旁邊。
“喂,你還好吧。”
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就被華久安抓去,猛地被她撲倒,但華久安身軀小,像是撞進他的懷裡一般。
仇蠻子猶豫了一下,就抱住了華久安,美人撲懷這誰頂得住啊。
華久安已經失去的意識,一個人的觸碰對她來說就如同油鍋裡滴了一滴水,沸騰炸開。
“阿景……”
仇蠻子抿了抿唇,把她一把推開,剛才他一直都在順從著華久安的靠近,這一離開她,方才能見到他的脖子紅了,血管卉張。
老頭子的毒是厲害,但怎麼偏偏遇上華久安,是下了這毒?
老頭子可想有個孫子了。
仇蠻子吐出一口氣,再深呼吸,上前去拍華久安的臉:“喂,你身上解毒丹在哪?”
“不然我自已找……”
他一碰到華久安的衣物都像被燙了一般及時收回了手,更別提真的敢去搜她的身。
“華久安……你找找你身上有沒有解毒丹,解毒丹,解毒丹……”
仇蠻子說了很多遍,就是個人,不論清醒不清醒的都能被他吵死。
偏偏華久安跟個狸奴一樣掛在他身上不走。
他沒辦法,拼命想著當天的記憶,華久安到底把藥放到哪呢。
“阿景,解毒丹,你身上的傷……嚴重。”
華久安含糊不清地說這話,但並沒有動作。
“好好,嚴重,那你把藥拿出來啊,你寶貝我中毒了姐。”
華久安充耳不聞,一路向上湊近仇蠻子,他身體變得僵硬,回神過後立馬坐直了,她只吻到了他的脖子。
在喉結。
仇蠻子的心頓時要炸開了,卻不知所措地蹲坐在原地。
脖子處是人的致命之處,他們這些經常走在刀口上的人可不會輕易將這樣的私密之處暴露,而華久安堂而皇之的佔領了他的要害,那輕柔的吻更是致命的傷,想要一刀一刀把他活剮了一般,他都要搞不清楚,誰才是中毒的那個。
他定了定,將心中的燥熱壓下,一個手刀劈暈了華久安,讓她舒服地躺在他的臂彎上。
仇蠻子大著膽子去她腰封邊搜尋,好在他發現了那個瓷瓶,他將解藥摁進她的嘴裡,捏著她的下顎,給她灌了酒。
這個房間的水都潑在她身上了,而他身上只帶酒。
最後,他還是把華久安留在原地,只順便將她凌亂的衣裳整理好。
華久安抓著他的衣袖,抓得太緊了,他下意識牽著她的手:“下次再不好好吃藥,我可不管兄弟妻不可欺了,你自已看著辦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仇蠻子出去,對著明月眯了眯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往裡面深深地看了最後一眼。他吹響骨哨,召回烏金。
烏金久未現身,仇蠻子只能去找他。
至於宋景,暗香找到他的時候是在白馬寺外。
宋景抱著一籃子春筍,面色慘白,眼尖的暗香看到了宋景左手上被風吹起的衣袖裡纏著厚厚的繃帶。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白衣女子,暗香對她有印象,是昨夜來找大小姐的南燁國聖女南宮池容。
“主子,你怎麼了?山中可是有高人傷了你?”暗香警惕著南宮池容。
宋景忍著疼痛,咬傷了唇角,滲出鮮豔的血珠。
“無礙,你怎麼來了?”
暗香攙扶著他:“靜和公主出事了,今夜十五,屬下猜是千日毒毒發,而且是……千日歡。”
宋景瞳孔緊縮,飛身上馬:“回去。”
宋景知道,千日歡是仇承今年新制之毒,以養蠱之理吞毒,為天下至毒,無藥可救。
如此……他沒把握南宮池容能找到解藥。
宋景看向南宮池容,南宮池容的臉色亦是不太好,他向她伸出手,把原本安排的一籃子春筍交給暗香。
時間緊迫,他載著南宮池容共乘一匹馬,今日南宮池容身邊還帶著姒霧,就坐在暗香的馬後。
南宮池容原本還沒反應過來,上馬後著急問他:“若是千日歡,那我去的話不大好吧?”
兩個時辰前,日落山頭,城門緊閉,宋景若要進城就只能靠令牌證明身份。
無論如何,都得暴露身份,華久安在外,他回了城,皇帝一定會查。
宋景緊急聯絡宋長來,透過各種情報點的聯絡將口信傳進去,再安排城外的隱秘處,讓南宮池容出城。
至於跟蹤南宮池容的人,就不必宋景操心。
南宮池容很乾脆,推了兩個乾淨的碗在宋景面前:“放血吧。”
宋景挽上衣袖,在小臂處劃開一道口子,免得叫人看穿。
南宮池容轉身,姒霧呈上一隻檀木盒。南宮池容開啟,內有一泛著紫色光澤的蠱蟲。姒霧將其扔進盛有宋景血的碗中,小傢伙見狀,喜不自禁,猶如人見金山。
“小乖乖,喝慢點,一頓吃飽要頂一個月哦,自已看著辦吧。”
宋景蹙眉看著那噁心的大蟲子,冷靜說道:“我要你做的解藥,可有眉目?”
兩碗血放的太慢,時間一長,宋景都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南宮池容一邊拿樹葉子逗蠱蟲一邊回道:“你連什麼毒都不知道,這叫我怎麼對症下藥?等今天那靜和公主發作再說吧,我再看看。有我的解毒良藥,她至少能有一年活。你就繼續用血養著我的乖乖,我再用上好的靈丹妙藥補著它。說不定我實在沒辦法時,就派它去救你夫人了。”
宋景見碗裡的血蓄得差不多了,慢條斯理地將白布裹好傷口。
“我還有一事要你幫忙。”
南宮池容喜上眉梢:“好說,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