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墨白電話的時候,麥斯卡正在家中敷面膜,雖然外界一直都誇讚她天生麗質,膚白貌美,但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的,再好的底子,不善於保養也頂不住歲月的蹉跎。
還記得小時候,遠方有個表妹,跟她一樣,去過一次鹽城旅遊回來,就再也沒白過,那個曬傷後表妹的形象,她一直都記得,可能在她的心中也有了陰影吧。
墨白說來訪者預約了下午2點的時間,而且還提前說了她的忌諱,要求工作室的人全部不能留在那裡,也就是說-清場。依稀記得上週的是有這麼一通電話,有這麼一個人,專程從青河打來電話,要求約見諮詢師,但也沒有具體說想要諮詢什麼問題,墨白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都沒能撬開,而且她還自述,自己已經做過評估了沒有器質性的所謂的什麼精神疾病,因為她也知道,諮詢室是不接收這類的病患的。
麥斯卡說:“你確定講清楚了沒,工作室的規定以及諮詢方面的倫理道德。”
墨白好似麥斯卡就在她面前一樣,隔著電話那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說了,說了,麥姐,她說她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且她也可以帶評估後的資料過來。”
麥斯卡又提出了疑問:“那她怎麼不到自己當地的心理機構去呢?那裡我不信就沒有能夠解決她問題的人。”
墨白說:“姐,我也這樣了她的,結果你猜她怎麼說的,她說她就是要到一個千里之外的地方找個沒人認識她的諮詢師。”
這樣的回答引起了麥斯卡的興趣,她接著問:“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呀?”
墨白說:“我也不知道,咱們的電話還是老款式的,也見不到影片後面的人不是。”
麥斯卡說:“打了那麼多次的電話,你感覺呢,就憑你的直覺?有沒有什麼讓你感覺特別的?”墨白有些委屈地說:“姐,好姐姐,你覺得讓一個非專業的心理編外人員,去評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這個她評估準確度可信嗎?”墨白有些迷惑又不解地問。
也是麥斯卡對這個未謀面的來訪者產生了興趣,她不死心地又問:“你就,一點都沒感覺哪裡特別的,比如聲音、聲調啥的?”
“姐,我沒感覺哪裡有問題的,我要是能夠憑這些感覺,我都考諮詢師的證書了。”
麥斯卡有些無奈地說:“你在我身邊也有2年了吧,咋沒有學會一點半點呢?這個諮詢師也不是全靠感覺就能做的,總之,有沒有讓你覺得異常的,特別的,嗯?”
墨白努力地回憶說:“聲音吧,有些像是女生,有些又像是男生,有點雌雄莫辨?”
麥斯卡說:“男女聲線不一樣,區別還是很大的,為什麼你聽見的即女生又是男生?”
真的是把墨白給逼瘋了:“姐呀,我就知道你會抓重點,可是我就是這樣感覺的,這個不是你讓我感覺,回憶的嗎?我是真的認為她又像女生,又像男生的。”
麥斯卡說:“好,這個問題過掉了,還有沒有讓你覺得異常的?”
墨白努力回想了老半天,邊回憶邊說:“好像還有就是她應該是個領導?”
麥斯卡抓住不妨說:“你把話講得詳細一些,什麼叫她應該是個領導,你聽到了什麼?”
要不是墨白知道麥斯卡心理諮詢的主要流派中有精分動力學,她都以為這話是麥卡斯在為難她了,要是普通人,估計都已經開始想著怎麼提出離職跑路這件事了。墨白說:“她跟我通話的時候,好似聽見了旁邊有人敲門,然後叫了一句領導,後面電話就直接結束通話了,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對了,對了,她好像比較急切地想要見諮詢師。”
麥斯卡不解地問:“這話怎麼說?”
墨白說:“就是,她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在下午的2點打一通電話,然後就一句話問,什麼時候給他安排諮詢師。”
麥斯卡說:“距離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她居住地太遠了,能夠每週來一次的話,能夠堅持多久呢?”
墨白說:“這個問題,我也跟她說了,她說她知道的,沒有關係,她可以使用特權,每週費一次過來。”
麥斯卡前段時間剛做了那個酸菜資費50元的諮詢,今天又接到這樣一個案例,心中不禁感慨道:“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這個世界總是會有人帶你見世面。”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墨白小跑著過去接起電話,諮詢室遠不比別地其他的地方,有時候晚一會,你的來訪者就跑了。
“您好,這裡是一家心理諮詢所,墨白的聲音輕柔而又專業,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墨白對著還站在一旁的麥斯卡眨了眨眼睛,哦,原來是你呀,你是有什麼新的想法了嗎?”
麥斯卡接受了墨白的訊號,走近了一些,站在電話機旁聆聽,墨白說:“其實您完全是可以選擇在當地做諮詢的嗎,對吧,這邊畢竟距離他們太遠了,什麼?這些都是小事,不用在意?”
麥斯卡聽了有一會,也已經明白了,這通電話就是清河的那個來訪者打來的,就看墨白怎麼回應她了。
您好,你是諮詢哪方面的問題呢?什麼?不能說?您這個回答是我比較為難的,我就是一個工作室的電話接聽員,您的一些情況是需要彙報給諮詢師的,如果你什麼都不能說的話,我怎麼他們都彙報工作呢?難道說,有一個清河的來訪者,只說做諮詢,其他什麼都沒有說,也不願意說,那,後期我該怎麼給您分配適合您的諮詢師呢?我們諮詢室的諮詢師,每個人擅長的方向不一樣,有的是婚姻家庭的,有的是親子教育、青少年的,也有的是兩性關係的、您具體是哪個方向的呢?而且我們都是提前預約的,不然您貿然跑過來諮詢個案排滿了,您也是白跑一趟的,那樣不是耽誤您的時間嗎?墨白有理有據的一套分析和為來訪者考慮的心態,即使是諮詢小白,也能夠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但是顯然,來訪者也是經驗老到,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讓墨白有些為難起來:“我只是一個普通心理診所的工作人員,您的事情不能跟我講的,我解決不了您的問題的,您還是需要找專業的人員才可以的。”
麥斯卡越來越對這個來訪者感興趣了,這種情況她已經許久未體驗到了,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來訪者,不願透露諮詢問題、寧願千里之外坐飛機過來也要諮詢,這一切都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麥斯卡示意墨白答應這個諮詢,並且讓她半個小時後再打一通電話,她需要把這件事上報給領導。墨白結束通話的電話,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她都沒能再打來電話,麥斯卡與墨百來個人大眼對小眼,擔心有電話過來都緊張得不行,結果聽完電話之後,都是不是。
墨白氣憤地說:“真人真是差勁,說好的再打電話,又不打,把別人的好奇心勾引起來了,又跑了,說話不算話。”原本就是一個可來,可不來的來訪者,但既然前期溝通那麼久,她自己催促做諮詢又比較急切,這臨到頭了,又不做了,真是氣人。
麥斯卡說:“這個事情不解決,我們估計都會在心裡惦記著,你有她的電話嗎?”
墨白說:“沒有,現在長途電話得多貴呀!我想著能省一些是一些。”
麥斯卡真是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別這麼小家子氣,電話費我們還是支付得起的。”
墨白說:“是的,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些地方,該花還是得花,不然哪裡來的來訪者,就算要節省,這一點半點的,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哎,早知道那個時候就問她的電話了,好歹也有個聯絡不是。”
麥斯卡說:“我記得,諮詢室的電話,是可以顯示號碼的,我們查不到嗎?”
墨白說:“那個號碼是經過保密的,上面是不顯示的,我所知道的一般都是國家政府人員有特殊崗位或者私人處理很多的費用做了保護的。不管這怎麼說,這個人好神秘呀,說不定還真是不能說的人。”
正說著話呢,期待已久的電話又再次地響了起來。墨白小跑了過去接起:“您好,這裡是一家……哦,哦,是你呀,你怎麼才打來電話呀,我都跟領導說了你的事情了,現在都不知道領導走了沒。”電話裡好似傳來一陣道歉的聲音,墨白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隨後說:“那好吧,我再給你看看哈,要是真的走了,我也沒有辦法了。”
麥斯卡一陣好笑:“看不出來呀,你平時溫溫柔柔的,今天這個電話,你還挺會拿喬的。”
墨白不服氣地說:“這算什麼拿喬,難道我們今天就白等她了,可不得好好說道說道麼。”
麥斯卡說:“我們也算是服務行業了,好與壞都是買家評論的,有時候越是難搞。挑剔對來訪者,他們就越需要幫助。”
墨白有些氣惱地說:“他們這樣算是折磨我們的吧,對吧,要是再來幾個,我估計我得找你做諮詢了,那個需要的人的,是我而不是她了。”
過了一會,那人又再次打了電話過來,墨白接起說:“你好,這裡,哦,是你呀,這一次很準時麼,算你運氣好,領導剛走沒多久,我給打電話,又叫了回來,你等下哈,我去叫她。”
墨白說完這話,朝麥斯卡抬頭示意了一下,麥斯卡走近接聽電話,莫名地還有些緊張,大概是被墨白這一通操作給刺激到了。她平復下心情,說:“您好,我是一家心理諮詢所的負責人麥斯卡,怎麼稱呼您呢?”
那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親切的聲音,並不像墨白說的分不清楚男女性別,也沒有感覺到很急切,並不慌亂,是個中年女性。
他並未回答麥斯卡的問題,而是直接開口說:“我想要到你們診所做諮詢,我估計你那邊的工作人員已經說明我的情況了。”
麥斯卡回覆說:“是的。”
“我有一些疑問,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解答。”對方說。
“您診所的工作人員關於一些費用、諮詢時長、諮詢設定、倫理道德等這些問題都已經跟我說過了,我現在唯一個問題就是,到了你的診所,能夠確保保密,就是沒有其他的人在場。”
麥斯卡直接問:“連我們的工作人員都不可以嗎?”麥斯卡少說也接了不少的來訪者了,如此要求而且隆重的排場的還是第一次見。
“是的,我的要求就是連你們的工作人員也不在場,你的工作人員太多話了,我擔心她會洩露我的身份。”
麥斯卡從安全的角度考慮,是有些不太同意的,在一個來訪者沒來之前你永遠猜不到他會是什麼樣的人,也有來之前精神非常正常的,但是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發病症,那時諮詢室就一個人,是非常危險的,更別說還有一些隱藏比較深的,攻擊性人格,做他們這一行,同行的諮詢師的案例就是血淋淋的教訓。於是她直接開口表達了她的想法:“您是知道沒呢是一家非常正規的諮詢室的,先不說日常的工作運營,但是每天還有其他的已經約定好的來訪者就有不少人,您的要求,有些為難呢,這些我們可能辦不到。”
對方又說:“是的,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為難到你了,這個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與你們診所的負責人溝通。”
麥斯卡說:“我雖然是這個診所的負責人,但是我無法回覆你的問題,因為目前為止我還從未遇到來訪者像您一樣提出的這個要求。”
對方似乎輕笑了一聲:“你們也要跟緊時代的步伐麼,現在不都是有VVIP專享的嗎,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們開闢了一個先河呢。”
麥斯卡無法立刻給出答覆,只能說:“請稍等一下,我跟工作室的其他負責人商議下,我重複下你的要求:你需要除了心理諮詢師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你是嗎?”對方說:“是的,你們接了我的案例,也可以說這一單買賣,請不要介意我用買來形容,我也知道耽誤了你們的日常工作,但是我願意額外地補償你們我去的那半天你們工作人員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