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性看起來很高興:“如果是這個價格,我們願意試試看。”

等候在一邊的其他人的心思就更活躍了:“這些錢,對你們來說,沒有多少,但是對於我嗎你這些貧困的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給免了吧。”

沉寂許久的路風實在忍無可忍:“你們不要太過分了,簡直得寸進尺。”

麥斯卡心平氣和地說:“這50元諮詢費是如何都不能免除的,心理治療不是慈善家或者慈善機構,收錢是因為我付出了勞動,你們尊重我的勞動,尊重我的職業,我才能夠幫助你們的,哪怕諮詢只收一塊錢,也是要付出一塊錢的勞動成果的。”

麥斯卡說完這話,陪同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中年女性有些抱怨地說“還不夠丟人的嗎,這麼多人,湊不齊50元諮詢費。也不知道都是怎麼混的。”

墨白也在一邊不情願地問:“麥姐,你要給他們做諮詢,也可以,那你準備他們安排給那個諮詢師,是瀟小還是誰?”

麥斯卡沉思一會說:“我自己來吧,安排給我就好了。”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你不要接了,不然我們這些人還怎麼工作呢?”

“不總這樣的,這次是個例外,但如果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會酌情考慮的。”麥斯卡說,話畢,她轉身對旁邊的那對夫妻和眾人說:“你們都一起諮詢,諮詢的問題是一個問題呢,還是向他們諮詢?要先填寫個表格後,我們去大的諮詢室,然後諮詢就要開始了”

諮詢室裡的沙發和椅子上,規規矩矩地坐滿了一圈的人,眾人鴉雀無聲,不發一言。

麥斯卡問:“你們不是要做諮詢的嗎,怎麼進來都不講話呢?我們時間有限的,有事要講出來才能溝通的。”

中年男子說:“別看我們剛才亂哄哄地講話,這一到諮詢室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中年女性接著說:“我們大聲嚷嚷還行,就是像剛才那樣,吵架,但是你要讓我講話輕聲細語的,我有些不習慣,我講不出來。”

麥斯卡體貼地說:“沒關係的,你們平時怎麼講話,現在就可以這樣講,現在這個屋子裡都是你們熟悉的人,只有我一個外人,不會有人介意的,剛才在外面那樣說,是因為諮詢室還有其他的來訪者,怕你們影響到了其他人,而且你們談的話,都是保密的,這邊的隔音效果也不錯,不會有人聽見的。”

男子對女人說:“那你講吧。”

女主推脫道:“你是一家之主,還是你說吧,誰讓你能夠作決定的呢。”

聽到這話,男子情緒立馬上來了:“這會,你給我充當什麼好人,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尊重我,我好歹是個大老爺們,你在親戚鄰里面前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面子,面子,你的面子能夠值多少錢,可以當飯吃嗎,都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面子。”

中年女性也生氣地說:“你別給臉不要臉哈,我這是已經讓著你了,你咋不識好歹呢?”

“那我謝謝你的忍讓了,你讓我們這些親戚說說,這是誰的錯,啊?”

麥斯卡此時把目光轉移到了他們口中的那群親戚人的身上,他們看著麥斯卡的目光掃過,都不自覺地轉移了視線。

這時又聽見那名女性說:“不想過就不要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今就去民政局把這個婚給離了。”

男子聽見她這話,立馬站起來大聲嚷著:“離婚,必須離婚,誰不離婚,誰是龜孫子,我們現在就走。”說完就要起身往大門口走去。

邊走還邊說:“就當這50塊錢是被咱養的豬給糟蹋了。”

被他們餵養的豬給糟蹋的麥斯卡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靜靜地聽他們吵架,以便從吵架中獲得她想要的資訊。

“離婚,趕緊地離婚,我無怨無悔,嫁給你就像嫁給了你們所有的人,我是你老婆不,你心疼過我了不?”女子邊說,邊哭泣了起來。中年女性說著就要走。

諮詢室座的其他人,分兩派,一派就開始在後面慫恿著說:“快點分開,我們求之不得,看你離我們家,你還能不能找到合適的。”

而另一派:“分,趕緊分,看你們離開了我們家的姑娘,你的兒子、孫子還能不能找到像我女兒這麼任勞任怨的。”

麥斯卡一直都是冷眼旁觀著,看他們吵吵鬧鬧,現在她知道的資訊也八九不離十了。說:“謝謝你們兩位和在座的各位了。”

眾人十分的不解,說:“謝謝我們什麼?”

麥斯卡說:“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在我的面前袒露這麼多。”

眾人不解地說:“我們沒有信任你呀,也沒給你說那麼多呀。”他們說完,似乎感覺又有些不合適,一時尷尬地立在原地。

麥斯卡說:“你們當著我的面發生的爭吵,就是天大的信任感,咱們中國有句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你們既然當外人的面,吐露了自己家的醜事,可見是非常信任我的。”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麥斯卡說的意思。說:“你說得倒是有理。”

女子隨後又補充道:“哪裡是把你打外人了,簡直是把你當成了救命的稻草了。”

麥斯卡趁機抓住了這次機會問:“你說的這救命,是救誰的命?”

女子指著她面前的男子說:“我救的是她的命。”

男子這個時候不願意了立馬站起來反駁說:“我怎麼了,我挺好的,能吃能喝,吃嘛嘛香,倒是你,你先想想自己吧。”

兩個人如同乾柴碰見烈火,又在一次從發起了爭吵。麥斯卡也發現了,也許他們習慣的模式就是爭吵,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發洩自己的不滿,此時在一旁觀看的其他人,被麥斯剛才提前說了一遍後,他們爭吵起來不要參與其中,不要拉偏架等,現在都一個個乖乖的坐在那裡觀察著他們這對夫妻。

麥斯卡說:“看見你們吵架我其實挺感動的。”

那對夫妻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麥斯卡大概意思是:“不會吧,你是不是有問題,這感動從哪裡說起的。”

麥斯卡說:“你們呀,你們兩個都說自己都挺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作為你們的另一半卻說你們有問題,不但看出了問題,還想就彼此的命呢,就像一個人調到了陷阱裡,另一個人伸手去拉她一樣。難道這不是挺讓人感動的麼?”

兩個人如夢初醒:“女主,你太高看我們了,我不是想要救4彼此的命,而是想要救我們那即將消磨殆盡的婚姻。”

既然話題都遞交了給了麥斯卡,那她不問也不太可能了:“那麼,你們的婚姻出現了什麼問題呢?”

女子說:“我們婚姻中有23個人一起過,其中包含我們自己家的三口人。”

麥斯卡聽完這話,簡直不可思議,一個標準家庭是一家三口、最多一家四口,怎麼會是一家有23個人一起生活呢,那豈不是很擁擠?麥斯卡一不小心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是很擁擠。”女子說。

我跟你算算哈:“他二姑、大姑、舅媽、外祖婆、他媽媽、他爸爸、叔叔......”

隨著女子的敘述,麥斯卡漸漸的被她帶入了那個婚姻中有23個人的家庭似乎,每當你做一件事情,總會有人出現,總會有人打擾你的判斷。

女子的敘述還在繼續,但是麥斯卡大概已經猜到後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了。

女子哭訴著:“我們到底是不是夫妻,一個家庭中住那麼多的人,你不難受麼,我買東西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這個說買個,那麼個說 買這個,你有考慮我的感受麼,原本是個那次我是想要買多一些吃的,但是你的那些親戚都是買這個沒有用,然後不經過我的允許就直接把東西扔掉了。”

“先不說你們有沒有尊重我的意願,單是這個行為就很讓人討厭,這個是我的家吧,我自己的家麼每天過的這麼的憋屈的麼?好,先不說我怎麼樣了,但是孩子也是跟著在受苦的,我能吃苦,但是不能苦了孩子,婚姻不帶這樣的。”女子泣聲淚下的說著自己的委屈,男子聽見之後低垂著頭,覺察到了自己忽視了這個女人的一腔熱血。他們開始從一些比較瑣碎的事情上面溝通,期間還有為一些小事情而起爭執,然後又繼續交流下去。

麥斯卡聽著,聽著有些疲憊,今天處理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個案,到目前為止,精神都是高度集中,而這個案例一直又是吵吵鬧鬧的,實在是有些為難到了她了。

她不想做諮詢專門是為一些能夠付得起諮詢費的人做,這有些違背了她的意願,但是她也不太願意一直都是虧本做諮詢,那也無法保證她的溫飽。此時此刻她極度想要休息,但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這種與原生家庭連線比較深的人,後續還需要很多次的矯正。待又等了大概半個鐘頭,他們握住麥斯卡的手,感激的說:“真的很謝謝你,我們商量好了,不離婚了。”麥斯卡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諮詢並非那麼簡單,要是每個來訪者都是這樣,那麼她的工作室早就富貴逼人了。

但雖然這樣想,又不想太悲觀,畢竟所有的事情沒有到最後一步,她也不能直接下結果。

畢竟夫妻關係是所有人關係中享有平等之後的最不可琢磨的一種。

“這一季冬天醃製的酸菜錢算是非常值得了。”女子臨走前用這樣的表達方式對麥斯卡服務滿意。

麥斯卡儘量讓自己的笑容更從容溫暖一些。說:“今天的諮詢全程都是你們自己在說,我只給你們提供了一個可以安全、保密、溫暖的環境和關鍵之處的點睛之筆,希望你們回去之後也能夠像現在這樣能夠即使是吵架,也能互相看到彼此的付出。祝你們生活愉快!”

待他們走後,墨白氣呼呼的說:“哼,他們快樂。可是我不快樂了。”

麥斯卡問:“怎麼了,你怎麼不快樂了,你吵架比誰都厲害!”

墨白驚呼:“麥姐,你就這樣看待我的呀,我還不是為了諮詢室,你自己一個人佔大頭的支撐著這個工作室,不辛苦麼,人家還不是為了心疼你!”

麥斯卡既感激她有這麼一位好員工又有些無奈的說:“我知道你的為人的,你說說看,你怎麼了?”

墨白說:“今天這個賬目怎麼記錄,你只收到他們50元酸菜的錢,不知道心疼自己,哼。”

麥斯卡說:“按照實際的落賬就可以了,按照標準的。”

“那這中間的空缺怎麼辦,誰來填補?”墨白追問道。

麥斯卡說:“我,計我賬上”

墨白說:“那你怎麼辦,這對你不太公平,你都為他們臨時加急做了個諮詢,結果又賠錢,有搭進去人的。”

麥斯卡想了會,聲音低沉的說:“心理諮詢也好,心理治療也罷,心理醫生也行,最終的目的就是一個:解他人之憂而憂,我們這個行業的從業者,當走上這個行業的那一刻,就自帶一種正義感,有救助他人的義務,如果你能夠用自己所學,幫助一個有困惑而無法解開的難題時,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你尋求這個行業的意義。你看到過在國外那些同胞,因遠離家鄉而孤單寂寞找不交心的人,落為紅區麼,你體驗過用你得專業,只需要一句話就解答了一個人困惑她20幾年的人的心結嚎啕大哭麼?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在為他們的理想而奮鬥,我雖然不是慈善家,但是如果力所能及,我也會幫助,畢竟諮詢師也是一個普通人,她們也需要生存,我也不想讓這個行業未來成為只有富人才能行駛的福利。”

麥斯卡的一番話,讓墨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她把這個件事想象的太簡單了,但從商業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們也算是離破產也快差不多了。

麥斯卡彷彿看出了墨白的心思安慰說:“放心吧,我們的諮詢室呢,有我撐著呢,一時半會,還不至於你想象的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