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鄉下回來已經有段時間了,區別在於,墨白假期前沒有給自己安排工作,但假期後這個排到下個月底的預約諮詢,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呀,就是希望你愛情事業兩兼顧唄,我的麥姐姐,怎麼樣,休假回來之後,這不是紅光滿面的嗎,全身都散發一股愛情的氣息,來採放下,說說你休假時的感受。”

“人家林大總裁有沒有那啥大鑽戒、什麼豪華遊艇、大遊輪的、什麼美味海鮮之類的。”

墨白好一陣誇張說。“你休假的這段時間,人家溫大主播,找你好幾次了,怎麼樣?要不要回復這個資訊?”她的話也提醒了麥斯卡,之前還是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現在既然確定了,就沒有必要再傷害到另一個人了。

“我的事情,先不說,倒是你。”

“我?”

“我的什麼事情?”

“別給我裝不知道哈,你跟路風是在怎麼回事,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休假前我就感覺你們有苗頭了。”

“哈哈,那個,麥姐,要不我把你的預約再調整一下?我看看哈,這個李先生,可以調給諮詢室的其他人,這個吳先生調給蕭小……”

蕭小,是工作室後來又新進的諮詢師,小姑娘個頭不大,但是專業度那是沒的說。

隨著墨白裝模作樣地打哈哈,麥斯卡也不為難她,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各位嘉賓,各位調解員、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大家下午好!”

“我是主持人無憂。”

“我是主持人卡斯丁,歡迎您的收聽。”

“又到了我們每週的《心理有你》節目的播放時間了,上次我們調節的是一對戀愛多年的情侶,最後兩人解除矛盾,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們在此也恭喜他們。”

“那麼,這周我們來的嘉賓呢,是一對結婚7年的夫妻與父母親相處的問題。”

“來,我們聽聽他們問題在哪裡。”

“各位主持人,各位老師,你們好,我是今天的嘉賓之一,小吳,今天主要過來解決的問題是,怎麼樣與我的岳母相處的問題。”

“今天在場的有我的妻子、岳母,岳父沒來。”

“好的,那麼請講述下您的問題。”

“我與我的妻子結婚7年了,我是農村人麼,然後上學考到了北京,最後畢業留在這裡工作,認識了我現在的妻子,妻子是獨生子女,我有兄弟姐妹4個,經過雙方商議後,要我做上門女婿,我也答應了,現在就是與岳父母相處幾年了也沒有磨合好,每天都是爭吵,岳母這邊要求,什麼事情都是以他們為先,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種日子真是過夠了,我每天都在煎熬中。”

電視裡還在播放著她上次參與錄製的節目,但是此時她的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在幹嘛,有些想你了,想翹班去找你。”發件人:林一白。

“這人,誰又能夠想到,堂堂的林氏總裁,談起戀愛來,會是這樣的性格呢。”

“我剛才在看曾經參與錄製的一個節目,裡面說的是女方與岳父母之間的關係非常惡劣,他們整天地爭吵。”

“嗯。”

“我的想法是:第一,你可以發揮你的優勢,相信你是可以與他們處理好這樣的關係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一切都與你為準,如果你不開心了,我來遷就你。”

發完這句話,久久沒有得到麥斯卡的回應,這讓一向比較自信的林一白有些慌了,他以為麥斯卡因為他的話而生氣了,實際是麥斯卡在思考他的講的話,也是戀愛讓人盲目了,她自己的專業,難道還做不好嗎,這是她的強項呀。

這一想法瞬間把麥斯卡的信心給找了回來,一直等不到回應的林一白,擔心她有什麼看法,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接通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跟她正常的溝通。

那一刻他沮喪又傷心,好不容易伸出的殼,又被他藏起來了。

“我知道你擔心我有什麼想法,才給我打電話的,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我只是在想,我們的林總裁是一個很好的人呢,我要不要再多一點愛你。”麥斯卡在電話這邊說道。

“我……也……愛……你,”儘管說得比較艱難,但是他依然還是說出了口。

也因為她的體貼和維護了他小小的自尊心,而感覺到了一股暖流,他在心中也默默地回應:“你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呢,今生能夠遇見你,是我的榮幸。”

一陣急促的電話打斷了正在濃情蜜意的小情侶,與此同時,麥斯卡的辦公室大門也從外面被敲得砰砰響,大有一種如果再不開門,就要破門而入的感覺。

林一白聽見了電話那頭的響聲,有心想要問下發生什麼事情了,而因為無法開口的言語,讓他再一次地懊惱起來。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墨白來找我了。”

“麥斯卡開啟辦公室大門,眼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不大的諮詢師大廳裡站了不下10幾號人,吵吵鬧鬧,亂哄哄的,嘈雜聲直擊耳鼓,她走出辦公室,到了爭吵之地,還不等她詢問怎麼回事,路風就與其中的一對男女爭吵了起來。

一個穿著樸素,40歲上下的中年女性說:“你們這個諮詢貴得要命,要不是看到電視上說你們比較擅長處理家庭矛盾,打死我就不願意來。”

“你們要是價格貴,可以不用來做諮詢的,我們不強求的。”路風說。

“你們乾脆搶錢算了,還叫心理諮詢師,怎麼不乾脆改個名字得了。”

麥斯卡趁機說“那你覺得改什麼名字合適呢?”

“你們改打劫銀行或者土匪還差不多。”中年女性喋喋不休地說。

路風聽見她這樣講,就要上前去繼續理論,被墨白一把拉住。“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諮詢室裡還有一堆的人需要養,房租、水電費、員工工資這些都是費用。沒有收入怎麼生活,你們要是不同意可以不做的。沒有必要在這邊吵架。”墨白說。

‘哼,土匪、搶劫銀行的,不做就不做,我們走。’說完,她拉著一邊站著的男子就要往外走,後面跟了一撥的人,可見她是這裡的代表人。

麥斯卡因為她的話,而感覺到有些可笑,做諮詢師,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也是一種榮譽了。

想來可能是路風這風風火火的興致冒犯了他們,而墨白在一邊煽風點火了。

作為諮詢室的負責人,她有義務出來平息這件事了,不然讓旁邊另一位等待做諮詢的來訪者聽見,對諮詢室的影響極其不好。雖然她表現得漫不經心,但實際上早已側耳聆聽了。

麥斯卡輕聲地問:“請問你們這是……”

旁邊站著的一個男子大聲粗著嗓子說:“我們是兩口子,其他的人是兄弟姐妹,也有表兄弟的。”

麥斯卡繼續追問:“那你們這是到我這裡來,想要解決什麼問題呢?”

中年女性把話接了過去說:“到你這裡來,肯定是有問題了,誰會沒事來找你呢?你這周邊商品費用都這麼高,我們可消費不起。”她說的是麥斯卡工作室周邊的各種商品及旅遊產品。

麥斯卡聽出了他們話中有話,小聲問:“不知是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的態度不好,讓您感覺到不舒服了是嗎?”

“那還用說!”女性肯定地說。

路風聽見他們的對話,在一邊氣得乾著急,開口為自己辯解說:“我沒有態度不好,他們進來就直接說要做諮詢,我先是問了他們有沒有預約,然後給他們介紹了諮詢費用、設定、倫理、諮詢保密原則,話還沒有講完,他們就一個個嚷嚷著,我們諮詢室是搶劫的,費用太高,時間太短,說我們的心肝太黑了……”

說到這裡路風原本平靜下去的心情,也因為這話又再一次地高漲起來。麥斯卡是知道他們平時的性格的,對自己的工作人員就沒有那麼友善了。“小聲點,你是要把房子掀了嗎。看看現在都像什麼樣子。”麥斯卡持續地壓低聲音,訓斥著路風,成效是可見的。那對夫妻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這個價格,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天價呀。”

墨白在一旁聽得也不服氣起來:“這個就是行業的規定的,我們也是按照行規辦事情的。是合法的、經過審批的。你總說費用貴,我們房租每個月你知道多少錢麼,我們員工每個月的開支、水電費、心理諮詢師的服務費這些都不算了?我們這裡也不是慈善機構,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嗎,你嫌貴,可以不用做的,我們也沒有逼著你是不是,你們剛才的行為都快屬於生事擾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裡怎麼了。”說著好似大門外面的人在打配合似的,一個伸頭諮詢室裡面觀望。

麥斯卡有些責怪說:“墨白,不能這樣對待來訪者。”

墨白這小姑娘,脾氣一上來就有些收不住“他們還不算是來訪者,還沒付費呢,頂多就是諮詢者。”

麥斯卡說:那你也要客氣一些,怎麼這樣對待客人呢!”

隨後她對那群人說:“你們是來做諮詢的?”話雖是這樣問的,但是她的眼神卻是看著那對夫婦的。

“本來是,現在不想了,不耽誤你們開門做生意了。”

麥斯卡問:“為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們沒錢,都是一群老弱病殘的,還下崗了,哪有錢做這個,做完諮詢有沒有效果不說,錢發出去了,我們就更窮了。”

“我早就跟他們說過了,不來,不來,他們非要來說你在電視上幫哪些人做調解,做得好,分析得也是頭頭是道,非要來試試看。來了才知道這麼貴,不是我們這種窮人能夠消費得起的,我們沒有富人的那種命,卻得了富人的那種病,我們活該。走了。”

說完,她大手一揮,大有一種將軍點兵的豪邁感,可惜將軍可能是個將軍,但是個窮將軍。“走吧,走吧,這就是命,你不得不認。”

“如今倒好,身體有病沒錢治,心理有病就更沒錢治了,現在還被別人看不起,我們認了……”

說完後面浩浩蕩蕩地跟著的幾人即將走出諮詢室的大門。

“麻煩,請停一下。”麥斯卡說。

被突然地被叫住,雖然沒有開口問被叫的原因,但是他們的腳步卻不再往前行了。

“看你是個講道理的,你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我們錢可能沒有,但是時間還是有的。”男子說。

中年女性立刻就嚷嚷:“你有時間頂啥用,窮人的時間最是不值錢的,好像你的工作多金貴似的,你講了一大堆,還不能允許別人說了嗎?主人家你說吧,我聽著呢。”

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麥斯卡,只能喊主人家這樣的舊稱。

從他們的談話就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和諧,看來他們確實需要心理援助。

一旁委屈的墨白說:“我們的工作室開在了鬧市區,每天預約諮詢的人有很多,多一個你不多,少一個你不少,既然不做諮詢了,我送你們出去吧。以後要是想要做諮詢了,先打個電話來,問好了價格再來,以免你們白跑一趟了。”

中年女性嘟囔著:“走,就走,以後再也不會登門了。”

“請等一等,我還有話要說。”麥斯卡再次地攔住了他們。

“我想為你們做諮詢。”麥斯卡說。

“但是我們沒有錢。”那對夫妻和其他眾人冷冷地說。

“我不收你們那麼多的錢,你覺得多少你們能夠接受。”

“我們來的時候其實是有個估算的,我們覺得跟我們的儲存的冬季的醃製的酸菜價格差不多,要是那個價格,我們還是能夠入手的。”

“好,那就按照你們醃製的冬季酸菜的價格。”麥斯卡說。

“但是醃製的菜也分等級的,有一級、二級的,有的價格差別很大的。”

“要是二三級的也就是50多元差不多吧。”

“好,那我們這次就收你50元。”

此時候在一邊的墨白不幹了,她驚呼道:“麥姐,50塊錢,這也太少了。”

麥斯卡強硬地說:“沒關係,就這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