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回來已經有段時日了,麥斯卡整天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碌,她的理智和情感如同兩條交叉的河流,時而會有小溪涌入進來,時而又被需要的人們分開,她每天聆聽著一個又一個來訪者的故事,像塊飢渴的海綿,只要是水她都會不知飽餓全部吸收,然後又被需要的人們努力地擠壓出去,直到榨乾最後一滴水分。他們有些地方要求海綿是扁狀,有些要求是飽腹狀,像個不知饜足的饕餮,直至他蠶食殆盡。

哈哈,哈哈,哈哈,諮詢室裡隱隱傳出滿是諷刺的笑聲,路風有些好奇地向墨白打聽“這就是那個麥老師即使不在也要一定等她回來的那個俗稱的Y女士?”

墨白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知道,還問。”

“嘖嘖,這笑聲,你是不是都習以為常了。”路風問。

墨白無奈地搖搖頭,並伸出手指,晃了晃比出一個“三。”

“哦,你的意思是你就見過三個?”

“那也不多的嗎。”路風小聲地嘀咕。

墨白又搖了搖頭雙手合十伸出給路風看,這一舉動,可把路風給驚訝到了。

“你的意思是三十個!”

墨白一臉你聰明的表情。

“我說,這樣跟你對話,好難受呀,你還不能講話呢?”

墨白白了路風一眼,好似在問,你剛拔牙就可以講話嗎?

“原本以為那麼堅決的要等麥老師回來才做諮詢,會迫不及待地開門見山講述她的故事呢,結果,進來先把整個工作室大大小小的地方檢查一遍,有沒有竊聽器或者錄音筆,這麼奇葩的來訪者還是我入職頭一次遇見。”

“不要亂評論來訪者,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緣由的。”

“呦,果然是跟著麥姐的人,有她做事的風格。”路風豎起手指,比了個贊。

墨白不再理會路風那個瘋子,她看著手上Y女士的資料,陷入了一片沉思。

麥斯卡前去C市參與救援活動的第十天,那天下午,一個年輕漂亮,穿著打扮朋克風格的女子,戴著碩大的太陽眼鏡,揹著時下某品牌最流行一款包包,前來工作室,點名要找麥斯卡諮詢,彼時墨白告訴她,麥斯卡不在,女子並未生氣,但依然還是堅持,並許諾等麥斯卡回來一定告訴她,她還會回來的。此後,每隔一個星期,她都會過來問一遍。直至上個月底麥斯卡回來為止,隨後她重新預約了時間。

此時的諮詢室裡,並不像外界傳出去的笑聲一般,輕鬆、愉快,而是充滿了諷刺與調侃,囂張與跋扈。

精緻的妝容,一身時尚又高階的打扮,這是麥斯卡對她的第一印象。

有錢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樣,而這種不一樣都是被金錢的味道薰陶出來的。麥斯卡小時候家裡貧窮,在最窮的時候,她甚至連帶補丁的衣服都穿過。那個時候只要是別家的孩子見到了,都會聚集在一起取笑她,說她是沒媽的孩子,只能穿帶補丁的衣服。每每受到了委屈她都會回家跟爸爸哭訴,那個時候爸爸的表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後來,爸爸開始自己一針一線地給她縫補衣服,而他的手上從扎滿了針眼到後來看不出來縫補衣服的痕跡,都是他一點一滴為自己縫獻的愛。

回憶裡總是充滿遺憾和幸福。“你好像走神了,在聽我講話嗎?”Y女士問。

“當然,我在思考你剛才說的話”麥斯卡調整了坐姿,雙手交叉肯定地回答。

“剛剛你說你的老公不停地尋找心理諮詢師跟他們傾訴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問題。”

麥斯卡重複了一遍Y女士剛才的言談,以便表示她確實有在聽她講話。

“對,是這樣的,他目前已經找了有20位了,我感覺下一個可能就是你了,所以我提前來見你。”

“那麼你一直等到現在,如今你也見到我了,所以見到我之後,你準備說些什麼呢?”

“不是我說些什麼,我想先替我丈夫說些什麼。”Y女士說。

“你很漂亮,我想我們可以談論談論這方面的問題。”

“嗯。”麥斯卡示意她著往下說。

“那麼,你會用自己的美色去做些毫不費力氣的事情嗎?”麥斯卡示意她繼續

“比如?”這次麥斯卡直接問出了口。Y女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左右看了看,並向麥斯卡再三確認沒有藏竊聽器和錄音。

“放心,這裡確實沒有你說的那些東西。而且沒有得到你們的允許,我們無權去這樣做。”

她的保證就差手指蒼天,發毒誓了,恨不能起身跺腳,咬牙切齒地再次給保障。

我上次無意間跟你們的那個叫墨白的前臺提到過一句:“我給我老公的辦公室,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

“是的。”這件事情,墨白曾經向她彙報客戶資料時,說過一句。

但是麥斯卡還有好多細節需要追問和澄清。

但是,這次她再次聽到這個資訊,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好似聽見你這樣講,是懷疑你老公有對婚姻不忠?”

“不是,懷疑,而是已經得到石錘了。”

“能詳細說說嗎?”

“隨後,Y女士掏出一沓各種角度的照片,照片中的畫面不堪入眼,而Y女士表情悠閒,沾沾自喜。“我手上還有許多呢,這回我看他還想怎麼跟我提離婚。”

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已非對錯來評判,婚姻中沒有贏家,只有兩敗俱傷。

墨白告訴我,一位不願透露真實姓名的來訪者,前來諮詢情感問題,讓我見到她,叫她小貓就好。小貓來做諮詢的時候,情緒極其的低落,她的化名就如同她本人一般,溫溫柔柔,嬌嬌弱弱。

“我的每段感情都維持不到一年,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快到一年的時候,總感覺要做點什麼事情,讓自己舒服一些,於是我就使勁的,可了勁地折騰我的朋友。”

“那麼他是什麼反應呢?”麥斯卡說。

“她,她什麼反應都沒有,但是我每次提出分手的時候,她都是同意的,然後等她真正的要離開的時候,我又死纏爛打,下跪求饒地請她回來。”

“對於這個行為你自己怎麼看?”麥斯卡想要驗證自己猜測,於是又接著問。

“我自己怎麼看,我沒什麼看法,就是想要試探試探她,沒想到她最後卻真的走了。”

“嗯,但如果我沒有記錯,剛才好像說每次提出分手的是你?”

“男人,難道不應該行使他當男朋友的權利嗎?”

“男人?我沒聽錯的話?”

“對。”小貓堅定地回答。

麥斯卡怎麼從外表看她,都不像她說有男人這個元素出現在她的身上。

“所以,你是?”

此時的麥斯卡無不有些“怨恨”起中國的漢字,誰讓漢字中,第三人稱沒有男女性別之區分呢。

漢字的博大精深你無法想象,怪只怪,她認為的她是她,而來訪者口中的他是他。

“所以,你們是?”

“沒錯,你猜得是正確的,我是男性的那一方。”

麥斯卡實在無法聯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嬌小溫柔的女性,骨子裡是男性的一方,現在她感覺,想要被質詢的不是小貓,而是她。

為讓自己努力地調整好思緒,麥斯卡一邊轉動手上新戴的一串手鐲,一邊努力地讓自己快速地進入到小貓說的事件中去。

“這麼說,你們是?”

“對,你想得沒有錯,我們是GAY,而且是男的那一方。”她再次地解釋了一遍。

麥斯卡再一次地被這個訊息驚駭到。

“每次,我們去一些公共場合,我都是竭力掩飾自己性別之分,化上精緻的妝容,穿上別人無法挑剔的淑女裝,努力地扮演好,我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但是在這個圈子裡,我們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與社會道德有悖,可是我們只是正好喜歡的那個人是女孩子而已,我們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為什麼要區別對待。”

“雖然我生了一個女兒身,但是誰也無法改變我有一身不屬於男兒的志氣與鋒芒。如果可以選擇我更想要去投身軍隊,報效祖國,然後拿起一支AK,暴打所有一切的非法分子。”

面對這樣一個外表女孩內在是男孩的來訪者,麥斯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

“所以你的諮詢目標是由原來的朋友分手,而改了其他的目標嗎?”麥斯卡問。

“你這個問題,讓我感覺你是想要勸我放棄男兒的志氣,恢復女兒身軀是嗎?”

“你要是這樣想我,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聽取你的建議的。”

“如果你堅持,那麼我會立馬起身離開你的工作室,另謀選擇。”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無法接受我們這類的人,所以我不勉強。只是對你有些失望。”

小貓的態度突然尖銳起來。“以上的話,好像都是你說的,而我在耐心地當一個旁聽者,你無權代替我來表達對你們這段感情或者性取向的看法,更何況我確實什麼都還沒講。”

講完以上的這些話,麥斯卡就閉口不言了,實在是太累了,而且也確實不知,此時該說什麼。”

“我現在想不通的是,她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呢,我們在一起好說也有1年了,我是什麼樣的性格,她不是知道的嗎,我說分手,她二話沒說,第二天就收拾東西搬出去了。”

“這樣的做法,讓我很挫敗,我難道真的很差麼,沒有讓人有一絲的留戀。”

“結果,分手後她轉身就找了一個可以給她買得起名牌包包的人,女人都是那麼虛偽麼,這不單單是背叛了,而是對我的侮辱。”小貓因為氣憤,滿臉通紅,像是個煮熟的蘋果,一般青紫,一般通紅。嘴唇因為生氣顯得蒼白而無力。

“你憤怒、生氣、懊惱?”

“是的,你都說對了,我實在是氣極了。”

“我已經大致瞭解了你的情況,所以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你的這個問題,我思考過,我現在還真的想不出來,我該怎麼辦。”

“不過有一點我想這樣做,去直接找她的現男友,然後跟她的男友好好地談談。”

“談什麼?”麥斯卡問。

“談,他現在的女朋友,並不是她想得那麼單純,而且還預備告訴他,他的女朋友是個徹徹底底的GAY。”

“這種做法好似會傷害到你自己,那會不會把你也給暴露了。”

“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設想過後果嗎?”

“嗯,有想過一些,但是沒有想那麼深,結果無非就是3種唄。”

“一種,她現男友相信了,然後他們分手了,一種就是不相信,並且她男友還把我給曝光了,更甚至一些認為我胡說八道,把我暴打一頓。”

“第三種:我前女友回心轉意,我們和好如初,”

“有沒有第四種結果?”

“有,可能他不相信我說的話,然後他們依然在一起。”

“嗯,看來你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那你感覺這幾種方案,哪種方案的可行性比較大?”

“可能就是他們依然還在一起吧。”

“那你會採取什麼方法嗎?”

“會,你看到過,以前某動物為了爭奪他的領土,然後廝殺的場景麼。”

“所以,你的意思是?”麥斯卡可能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她不能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和平的競爭,我會找裁判,然後聚集一些人員當觀眾,我們去鬥獸場,決鬥。”

“一個嬌小的女子,去找一個她口中人高馬大的真正的男人決鬥。”

“怎麼聽都感覺有些天方夜譚。”但是麥斯卡不能表露一分,以免讓她誤會她不尊重她。

“所以你準備採用什麼武器了嗎?”

“沒有,我還在思考。”

直到此刻麥斯卡的提著的心才放下少許。

“如果可能我預備使用槍是最好的了”麥斯卡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並在心中默默地念叨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