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話,沉默。

陳錦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耷拉著腦袋,他想到自已差點對學姐做出羞羞的事情。

很懊悔,但又有幾分期待。

程清婉心情有點複雜,她本來就是釣魚執法,沒想到起猛了,陳錦程差點把她吻了是她始料不及的。

雖然及時剎住了車,但是剛才那種刺激心跳加速的感覺,彷彿還在親身經歷。

她此刻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的罪魁禍首,猜測著可能的結局。

不過她不後悔,因為她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並且還作弊加速了。

如果學弟真的不喜歡她,那麼她再強行走多一步,也無濟於事。

最後一步,她把選擇了機會交給了陳錦程。

不過這學弟把她黑絲腳都摸夠了,他最後要是敢說一些她不愛聽的話,她保證會把他的狗頭打爆。

然後讓陳錦程重新回答。

這樣心情好了很多,程清婉也不用再費多的心思,就等著陳錦程向純愛和她投降了。

心裡美滋滋,臉上冷冰冰,“我回去了。”

陳錦程看著學姐離開的背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他就像一個啞巴一樣。

懷著濃厚的心事回到宿舍。

邢濤照例縮了一個腦袋出來,“程哥,今天又和學姐約會去了?”

陳錦程看了他一眼,無奈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邢濤看陳錦程居然是這種反應,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給趙乾溪打了一個手勢,趙乾溪起身朝邢濤的床位走了過去。

邢濤用手掌貼著趙乾溪壓低說道:“趙哥,陳錦程這小子今天不對勁,你發現沒?”

趙乾溪發點了點頭,“確實有點不對勁。”

“我記得平時你說他約會去了,他立刻就開始爬到你床上壓著你,聽他辯解,讓你讓你改口,承認自已是胡說八道。”

邢濤露出疑惑的神情,“趙哥,不用說這麼仔細。”

“不過陳錦程這小子偶爾會有心事,還要藏一下,今天你看他坐那裡發呆。”

“心事怕是有點重。”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和學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乾溪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他一直和學姐藏那麼深,嘴巴還硬。”

邢濤於心不忍,“要不勸勸他?”

“可別想不開。”

趙乾溪指著邢濤,又指了指自已,“是你懂感情,還是我懂感情?”

邢濤反駁道:“你不是有雛田桑嗎?你倆還不夠恩愛嗎?”

“我那時紙片人,二次元的愛情,這種現實裡面真人互動,我不懂。”

“不過現在我倆最好別去吵這小子,他自已會想通的,感情這回事,旁人容易幫倒忙。”

邢濤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然後看了一下陳錦程,確定他不會想不開,就又縮回床裡看小說了。

陳錦程對兩位舍友的談話絲毫沒有感覺,他彷彿已經遮蔽了周圍所有的感知。

腦海裡回憶起和學姐經過的點點滴滴,08年大地震,他和學姐被埋在了廢墟下面。

那時候學姐是全校公認的第一校花,自信又高冷,外人看起來她就是獨立無敵的女生。

但是在大災難面前,在無盡的廢墟黑暗中,她也會表現得膽小無助,甚至會哭泣。

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學姐的不幸,他和學姐埋在一塊廢墟里了。

他兜裡只有一顆送出去沒被接受的蘋果,他很想一個人偷偷吃掉。

因為這樣他才有機會活下去,再次見到他的爸爸媽媽。

但是看到學姐的無助,聽見學姐的啜泣他又於心不忍了。

他胖乎乎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遞出了那個僅剩下的蘋果。

嘴裡喊著:“學姐,學姐,別哭了,我給你吃又大又甜的蘋果。”

在某個女生宿舍,有位漂亮學姐已經啜泣,發出來嗚咽的聲音。

哭的不是程清婉,而是蘇芸。

程清婉在笑,有心酸也有喜悅也有輕鬆。

蘇芸紅著眼眶問道:“婉婉,我沒想到你和學弟還有段這樣生死與共的經歷。”

“學弟剛入學那會兒,我一直不太理解,你為什麼偏偏鍾情於一個相貌如此普通的男孩子。”

“學弟軍訓時為你挺身而出時,我明白了一些。”

“現在我總算徹底明白了。”

“學弟他真的很值得。”

程清婉陷入了那片磨難又充滿溫情的回憶,自顧自說道:“那時候,他還沒有這麼瘦,臉上胖乎乎的,還有肉。”

“被埋在黑暗中的三天,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捏他的臉,肉乎乎的,很有安全感。”

“我心裡便不再害怕了,因為有個有愛的學弟陪著我。”

“他把蘋果送給我時,我聽見了他那明顯吞口水的聲音。”

“他明明也很想吃的,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送給了我。”

“那是一份希望,活著的希望,芸芸你能明白嗎?”

蘇芸早已淚如雨下,哭的稀里嘩啦,“我明白,可是我只想吃甜甜的瓜。”

“你為什麼要拿哭瓜來虐我,真是痛死我了。”

蘇芸撲在了程清婉的懷裡,程清婉下意識撫摸著她的頭髮。

“我和他是幸運的,三天的煎熬終於獲救了。”

“我剛開始以為我對他只是感激之情,但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的。”

“我迫切想要了解他的點點滴滴,每天都想要見到那張胖乎乎的臉。”

“後面知道他喜歡那個壞女孩,我心都快碎了。”

“那個女孩一直在吊著他,一直反覆玩弄他的感情,他痴迷其中。”

“我也痛不欲生,我想勸他,但是我剛剛表現出這樣一點動機,他就會立刻警覺起來。”

“那時候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一直把我當作最尊敬的學姐,卻一直忽略我對他表現出來的心思。”

“他以前是個純愛,認定一個人就竭盡所有。”

“別人棄之如敝履,我想視之為珍寶。”

“很慶幸他走出了壞女孩的欺騙,不幸的是他變成了受傷型人格。”

“我一直縫縫補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