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碰瓷

徐小芽說：“學你唄，做生意掙錢，你掙的是大錢，我掙點小錢。”

張傳家不贊同她的話：“大錢也是從小錢開始的，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其實，只要你有膽有識，八十年代遍地是黃金。”

徐小芽瞪大了眼睛：他這話好熟悉呀！

對了，後世人經常說這句話，說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後錢是最好賺的，遍地是黃金。

可是這個小夥子才二十來歲呀，他簡直是先知先覺呀！

張傳家讚許地看著徐小芽說：“小芽，你跟以前像換了個人似的。”

徐小芽心裡一慌，解釋道：“書上不是說嗎，官逼民反，我被逼到絕處了乾脆反了，現在，我過得很好。”

張傳家朝她擠擠眼，伸出一個大拇指。

她哈哈笑了。

張傳家對抓田螺來了興趣，說他知道哪多，他領她去抓。

倆人來到一段水域，徐小芽發現果然很多，大大小小的田螺簡直鋪滿了水底。

她忽然看到了一個個頭最大的田螺，彎下腰下手去拿，卻一下子和張傳家的頭撞在一起了。

徐小芽捂著頭哎呦哎呦的叫了幾聲：“傳家哥，你的頭咋這麼硬啊？”

張傳家笑笑說：“我頭鐵。”

兩個人幹活快，沒一會就把魚鱗袋子填得滿滿的。

徐小芽想著上次張傳家可是幫了她大忙，她還沒謝他呢。就對他發出邀請：“傳家哥，晌午飯就回我家吃去吧，我炒點田螺給你嚐嚐！”

張傳家哈哈一笑說：“好啊，我嚐嚐小芽炒的田螺。”

他扛起那滿滿一魚鱗袋子田螺就走，徐小芽趕緊在後面託著，這一袋子五六十斤，可別把人壓壞嘍。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回了村，有說有笑的，偏偏又正面碰上了她姥娘白氏，坐在衚衕跟一群老婆子說閒話。

她看到徐小芽和張傳家不知道扛著一袋子啥玩意，還有說有笑的，心裡頓時一喜：這下可給我逮到了。

她就故意製造聲勢，讓別人都知道她外孫女和張傳家有一腿。

她高聲喊：“誰家的好閨女大白天就跟男人打打鬧鬧的啊？誰這麼不害臊啊？”

張傳家臉一下子就黑了，但也不想跟一群老婆子計較，冷笑一聲扛著田螺走過去了。

徐小芽不緊不慢地說：“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啥也不幹蹲在衚衕裡東家長西家短，別人家放個屁都恨不得跟在人家後邊聞呢！”

那幾個老婆子就是上次被張傳家濺了一身泥的，被徐小芽說了幾句都像是鵪鶉一樣縮起來不敢說話了。

徐小芽的姥娘立馬從馬紮上跳起來，指著徐小芽的鼻子就罵：“你個王八孫妮子，我給你臉給多了是吧！誰叫你對姥娘說這些話的！越活越不如豬狗了！”

徐小芽掏掏耳朵，說：“姥娘，你說話離不開豬啊狗啊是不是，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你是天天跟豬狗生活在一起嗎。”

說罷再不理會她，大步朝二姥孃家走去。

氣得白氏在後頭乾嚎。

回到二姥孃家裡時，二姥娘正喂著雞，看到徐小芽領著張傳家回來，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親切地招呼著：“傳家來了，還幫俺小芽扛田螺了，趕快坐著歇一會，奶奶一會就做好飯！”

張傳家笑著說：“奶奶，我來蹭個飯也不能啥活都不幹，有活支使我就行。”

二姥娘哈哈笑著，說：“中中中，那你來幫奶奶摘菜吧，一會就炒菜哈。”

張傳家就和徐小芽一起摘菜。

他摘了一把豆角和一顆茄子，徐小芽薅了一把翠綠的小油菜，摘了幾個西紅柿和兩根黃瓜，在水池裡洗乾淨後，抱回了廚房。

二姥娘剛從雞窩裡出來，拿了五個雞蛋，看見案板上的西紅柿，笑著說：“正好，今個給恁炒個西紅柿雞蛋。”

大水盆裡泡著昨天洗乾淨的田螺，今天吃正好，徐小芽就去撈出來，拿剪子剪田螺尾部。

張傳家就看著她弄。

二姥娘喊了一聲：“開飯嘍！”

三人歡喜地圍坐到小飯桌旁。

二姥娘炒了西紅柿雞蛋、辣椒炒茄子、清炒豆角。

徐小芽炒了個田螺，又拌了個拍黃瓜。

這滿滿一桌菜雖然基本都是素菜，但色香味俱全，兩個年輕人累了一上午，也餓了，抓起筷子就吃。

張傳家更鐘情於炒田螺，一口一個吸得不亦樂乎，都不用徐小芽教他怎麼吃。

他邊吃邊說：“我都不知道這玩意好吃，看見人家吃我還嫌髒，這玩意就啤酒才好……”

“嗯？他也知道就啤酒好吃。”徐小芽吃了一驚。

這時候農村人還沒有喝啤酒的。

她又一想，他畢竟跑南闖北做生意嘛。

張傳家問徐小芽：“小芽，你在縣裡哪個位置賣田螺啊？”

徐小芽說：“就在縣城的早市上賣，賣得可好了。”

張傳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那你一個人擺攤，沒人欺負你吧？有人欺負你一定跟我說哈。”

徐小芽笑了，說：“傳家哥，你覺得我像是能受別人欺負的嗎？”

張傳家笑笑說：“小芽可厲害了。”

張傳家走後，徐小芽立馬就忙著收拾田螺，今天有張傳家幫忙，撿的田螺更多了，收拾起來要花更多時間，可耽誤不得。

有了和王濤那幫人的較量，這才幾天，徐小芽算是在縣城早市上出名了，來買田螺的人更多了。

這天一早，她剛到，有個老太太氣沖沖的走過來，把半包田螺往她籃子上一摔，質問徐小芽：“你賣的這是什麼東西啊？俺家小孩吃了又吐又拉的，你得賠俺錢！”

徐小芽拆開荷葉，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腐臭味，燻得徐小芽直接扔遠了。

她知道這是遇上碰瓷的了，她田螺賣的時候都新鮮著呢。

但是她不想惹事，做生意不能光打架，她想息事寧人。

大娘還在氣沖沖地抱怨：“你看根本就沒法吃，趕緊給我賠錢！”

徐小芽說：“奶奶，你心裡清楚，田螺你買回去的時候不壞，不然你也不會買了，肯定是你昨天買回去沒吃，一夜就壞了。不過我不想跟你糾結這個，你要我賠多少？”

大娘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塊。”

“兩塊！”徐小芽笑了。

一斤才兩毛錢，你這是獅子大張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