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下午。
林笑笑的屍體是昨天傍晚在距離酒店3公里處的一座爛尾商場內找到的。柯孑他們沿著酒店附近搜尋了兩天，重點關注人煙稀少方便拋屍的場所，光是酒店1公里處的那條河他們就搜尋了一天一夜。
那是一個巨大的綠色垃圾桶，上面丟著一些建築廢料，由於是地下，通風不是很好，大壯一進來就聞到了腐臭的味道。他把廢料翻開，看到了一張仰面朝上腫脹的人臉。
“死因是呼吸衰竭，檢測到了du鼠強，推測是du鼠強中毒之後引發的全身肌肉抽搐、痙攣所導致的。死亡時間推測大致在兩個月之前……”小羽提供了屍檢結果。
“基本可以推定就是3月5號當天。”陳奇說。
“沒有檢測到任何和兇手有關的資訊？”柯孑抽著煙。
“沒有，兇手處理得非常乾淨。”
“麵館那位老人說那個‘護士’是戴著手套吃飯的。”柯孑想起了幾天前在齊大媽拉麵店的問話，“而且在林笑笑中毒倒地之前，她就來過麵館，並且給那位老人家看過一個癲癇發作的新聞。”
“她為什麼要讓店老闆看那個癲癇新聞？”林一夏不解。
“為了減少懷疑，為了讓那個老人家先入為主地認為林笑笑是癲癇發作，而不是中毒之類的，避免她報警，這個女人事前做了鋪墊。”陳奇解釋之後又產生了新的疑問，“問題是，那個‘護士’為什麼知道林笑笑一定會到那家麵館吃飯？”
“你們還記得當時排查的酒店附近的店面嗎？”柯孑突然問。
“還有印象。”
“有炸雞店嗎？”
“沒有，沒有炸雞店，那家麵館不是有炸雞嗎？”林一夏問。
“對，炸雞。兇手或許非常瞭解林笑笑，Ta不僅知道林笑笑當天要從烏夏來到富洲，甚至知道她具體住哪家酒店，還知道她一定會出來吃飯，還知道她喜歡吃炸雞，而那附近只有齊大馬面館裡有賣炸雞，根據那位老人的證詞，林笑笑當天還就只點了一份炸雞。
“吃炸雞，加辣椒醬是一個常規操作，那家店裡又只有兩張桌子，只有一罐共用的辣椒醬。”
“所以師父你是指兇手把du鼠強事先加到了辣椒醬中？”
“對。”
“啊，我看你的執法記錄儀中那個老奶奶說林笑笑倒地之後，那些東西全都打翻了，於是犯案工具du鼠強自然就會被收拾了丟掉，即便警方查到也來不及了……”
“是的，事實上，即便林笑笑沒有剛好打翻那瓶辣椒醬，兇手也會在假裝施救的過程中自己把那些東西打爛的……”
“可是……這不太可能吧，誰能這麼瞭解林笑笑，除了……林天天？”雖然那個富二代確實沒有給林一夏留下什麼好印象，但是她從沒有覺得他會是兇手。
“你是說的林笑笑的那個男朋友？可是嫌疑人不是一個女人嗎？”陳奇說道，“我幫楊高查的那個號碼也和一個類似的女人有關係……”
“從兩位證人的畫像上看她們似乎是同一個人，但我認為不能完全確認‘她’就確實是女人。”
“為什麼這麼說？”林一夏不太明白。
“第一，提供這兩條線索的都是老人，他們視力自然不如年輕人，比較容易被誤導；第二，兩個人提及的女人都聲音沙啞，這有可能是男性偽裝的；第三，根據兩個人的證詞，這個女人身高在170左右，而在整個F省，這個身高的女性並不多，相反，這個身高的男性比例倒是不低。”陳奇分析。
“而且根據老太太的描述，那名‘護士’是一把就抱起了林笑笑，林笑笑多重？”柯孑轉向小羽。
“身高163厘米，體重在60公斤左右。”小羽回答。
“即便‘護士’身高達到了170，一個普通女性也不太能夠做到輕易抱起一個120斤的人。”陳奇接話。
“可是我還是有一個點想不通。”這個問題從陳奇找到手機的那一刻就纏繞著柯孑了，“林笑笑的手機應該是兇手放的，是在男廁發現的。”
“對，這不是正好吻合您的推測嗎？您不是說疑似兇手的‘女人’很可能是男人嘛，那他藏手機放在男廁不是很順理成章嘛……”林一夏沒明白柯孑的疑惑。
“問題就出在這個順理成章上……如果兇手是男性，那麼他很明顯就是要把自己偽裝成女性，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把手機放到男廁？”柯孑問道。
“對啊，這矛盾了啊，按照這個邏輯手機應該被放在女廁才對。”
“我目前能夠想到的推斷是——兇手是女性，但是想誤導警方認為她是男性，所以刻意用沙啞的聲音說話，並且把手機放到了男廁。”
“有道理的柯隊。”林一夏認同。
“但是，男性兇手化妝成女性的可能性依然不能排除……手機之所以是放在男廁，可能僅僅是因為那個時候兇手已經重新換上了男裝，順手就藏在了男廁，也可能當時女廁正好有人，不得已放到了男廁。”柯孑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測。
“也有道理……”林一夏感覺腦子有點亂。
“還有一個問題，也是一直困擾著我的，就是最近的這些案子，張實除外，其他的案件似乎都和烏夏縣第五中學有關，在陳奇查到那個從老人手上買電話的女人之前，我一直覺得這很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不是，一半對一半，因為他們都在烏夏生活或者是烏夏本地人，而烏夏總共也沒幾個學校……小夏，還記得我們從楊翠那裡拿到的林笑笑他們班級的合影嗎？”柯孑突然轉向林一夏。
“記得。”林一夏從公文包裡掏出照片和陳奇、小羽一起仔細地看著。
“當時我們找到楊翠的時候，她說林笑笑是李天初戀，我們問有沒有照片，她說別的照片都被她扔了，只有一張合影，於是，我們都預設了李天和林笑笑是同班同學，那天，我在查完林笑笑的定位、軌跡資訊之後，覆盤了這幾天的案件，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結果，沒找到李天，反倒是看到了另外三張熟悉的面孔……”柯孑用煙續著煙。
“誰？”陳奇和林一夏都望向了柯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