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為什麼祁路要禁言苟徇星,準確來說,我回去以後直接大睡特睡了,完全將這個插曲忘在了腦後,睡醒起來已經是週末,祁路人又不在了。
既然如此,這不還有一個當事人嗎?
我開啟付貳深的微信,開始騷擾他。
專業給細胞貼膜:兄弟,昨天怎麼個事兒?
AAA道士快遞:不是,哥們兒,您昨兒個在草原放羊?
專業給細胞貼膜:你協助犯罪,我決定見義勇為舉報一下。
AAA道士快遞:......
AAA道士快遞:好質樸的威脅,但很可惜,你沒有證據。
是的,我沒有證據,那群人敢這麼光明正大做事情,就一定不會留下把柄,在我離開出口那刻,我就發現了,裡面和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這根本不是科學能解釋的東西。
付貳深大抵是同情我,發來了訊息。
AAA道士快遞:算了,你想知道什麼?除了僱主資訊以外我都能告訴你。
我拋下失落,開開心心打字,斟酌了一下,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你們為什麼來當劫匪?
AAA道士快遞:不是劫匪,唉,我就一拿錢辦事的,他們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哪能多問不是。
專業給細胞貼膜:那我換個問題,你們要找誰?
付貳深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但始終沒有訊息。
專業給細胞貼膜:不是吧?這你都不知道?
AAA道士快遞:誰說我不知道?高中生別參和,好好讀書。
專業給細胞貼膜:那你讓我加你幹嘛?
AAA道士快遞:本店最新推出學業籤,免費抽取,改八字,看風水,樣樣精通,學業保佑符咒特惠價8888,學業有成套餐特惠價19999......
專業給細胞貼膜:TD
AAA道士快遞:喳,小的這就退下。
我那混沌的大腦總算有了些眉目,不論祁路還是應闌改和玉鶇,他們都有事瞞著我,我不知道,但和我有關。
那群黑衣人是誰?找我的目的是什麼?應闌改和玉鶇又在調查什麼?昨天付貳深和祁路說了什麼?每一個問題都縈繞在我的腦海中,得不到解答。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低頭一看,是付貳深的訊息。
AAA道士快遞:姻緣籤命運籤事業籤也有啊,你真沒看中的?
專業給細胞貼膜:再發廣告拉黑。
AAA道士快遞:您吉祥。
我發了個呲牙笑,將手機揣進兜裡,下週末說什麼我也得回家一趟找找線索,至少先把高一的事兒弄明白再說,我不想這麼不明不白活著了。
祁路在晚上八點準時回到了宿舍,我立刻停下玩手機的動作,將椅子搬到對著他的方向。
祁路將鑰匙放進口袋裡,反手關上門,像是猜到我要說什麼一樣:“你想知道為什麼那群人會找你?”
“你為什麼不懷疑一下拿票給你的人呢?”
就像是被揭開了遮羞布一樣,我脫口而出:“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了,他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
是的,苟徇星沒有動機。
我不信一個從小陪我玩到大的人會背叛我,如果要害我,他有太多機會了。
“隨你。”祁路冷冰冰丟下這句話,去洗漱了。
好不容易和祁路緩和的關係又一次回到原點,或者說,比原點還不如。
這明明不是選擇題,不是我得在祁路和苟徇星之間選一個的選擇題,現在變得這麼難看,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又是一個週一,校慶的海選定在了下下週的週三週四,為此老胡還在班會上跟大家說了一下情況。
“我們班也要出一個節目,大家有什麼意見沒?”老胡敲了敲黑板,讓班長上來統計。
“合唱吧,簡單。”
“那不行,我五音不全。”
“別跳舞,跳舞太難了,還得排好久。”
“我建議說相聲,人少,排練快。”
“誰會樂器啊,樂器獨奏唄。”
不知道誰說了句:“靳在會彈鋼琴。”
和一千五的檢討一樣,都是無妄之災,我上次鋼琴表演都是小學六年級的事情了,感謝這個同學還能記到現在。
“他?行不行啊,不會丟人吧。”
“那你去?”
“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這,靳在,你願意去表演嗎?”眼看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老胡將目光放到我身上,我在第一排睡不太好,他們說什麼我都能聽見。
聽到老胡叫我,我用睡意朦朧的死魚眼看向他頭頂的地中海,接觸到我的視線,他竟然心虛地摸了一下鼻子。
“不去。”我乾脆拒絕。
“一點班級榮譽感都沒有,我是他我就去了。”
“你不是剛剛還在說誰愛去誰去嗎?”
“我又不會彈鋼琴,我會我肯定去啊。”
老胡拍了拍講桌:“行了,靳在,你單獨跟我來一下。”
我站起身,刻意不去看祁路,繞過講臺一圈,跟著老胡去辦公室。
“這是吵架了?”
老胡將辦公室門一關,開始跟我君子協定:“你出個節目,這星期睡覺我不管你。”
“這學期。”
老胡聽到我獅子大開口的發言,氣得頭上的頭髮又掉了兩根:“你要上天啊你。”
“這不就只剩一半了嗎。”我算了算時間。
“最多再加個下週。”
看到我還想說話,老胡對我豎起手掌:“打住,沒得談,大不了大合唱。”
真是惡毒狠心的班主任啊。
我想了想,說道:“祁路肯定也會樂器。”
我直接禍水東引,他會不會什麼樂器我不知道,反正海選丟人能不去就不去。
“咦,祁路這麼深藏不露?”老胡點頭,“這樣,你看你倆既是同桌又是室友的,肯定有默契,你倆要不排個合奏的節目吧。”
“?”
老胡端起保溫杯,慢條斯理喝茶:“你是想每節課都有老師叫你嗎?”
“你好歹毒。”我輸得很徹底,“你去開口,我不去。”
“咋,鬧矛盾了?”老胡是過來人,早就感覺到不對了,我剛剛出來寧願繞一圈也不喊祁路讓一下,“年輕人,火氣大,互相多包容一下。”
我什麼也沒說,付貳深那句“普通人別摻和”的話很對,這一切並非常理能解釋的事情,並不適合告訴老胡,他應該好好教他的書,而不是攪和進其中。
“我知道了。”我強烈要求道,“反正你別讓我一個人上就行。”
“得,那你叫他來。”
我正準備將這事兒也推掉,老胡立刻道:“必須去。”
按理說,我本可以對老胡的話置之不理的,可他的話現在就是我跟祁路搭話的擋箭牌,順理成章,所以我轉身去叫祁路。
我走到祁路旁邊,他正看著書,連個眼神都沒給我。
“班主任找你。”我履行好傳話的義務,直接離開了。
祁路不急不慢,將書籤夾進書裡,起身跟在我後邊兒,一起進了辦公室。
老胡看到祁路,臉都笑成了褶子:“祁路啊,聽說你也會點樂器,要不海選你和靳在合作一下,一個樂器獨奏也不好出彩。”
“聽說?”
老胡直接賣隊友:“我聽靳在剛剛說的。”
我矢口否認:“有這回事嗎?”
祁路的心情看著有了點好轉,他轉頭看我一眼:“晚上回去挑曲目吧。”
我也不懂他這跟晴雨表一樣心情怎麼變化的,反正海選這事兒就這麼稀裡糊塗定下了。
解決完這個心頭大患,不顧我的死活,老胡攆著我們回教室,利用班會剩餘時間,開始滔滔不絕繼續講他沒講完的卷子。
我趁老胡去後排,戳了一下祁路的手臂:“你怎麼就答應了?”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祁路說道,“關於這事我想了很久。”
“什麼?”我一頭霧水。
祁路伸出左手,他的手也和人一樣好看,在手背上有一顆不起眼的小痣,位於小指和無名指的骨間背側肌的位置。
“等你看到我手上的東西,你就知道了。”
“那顆痣?”我按上他的手背。
“你們兩個,討論海選的事兒也要看時間場合!”老胡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下課了全是時間。”
這下所有人都看見我把手放祁路手背上了,我慌張收回手,趴到桌子上,掩蓋自已的丟人,祁路也將手收回,繼續看書,對剛剛的事情閉口不談。
我坐如針氈,尷尬的裝睡。
下了晚自習回寢室,別人都在洗漱準備睡覺,我和祁路挑起了曲目。
“你會什麼樂器?”我翻著疑雲音樂,挑著我覺得合適表演的曲子。
“古典樂器基本都會一些。”
“妥。”我翻著歌單。
“訣別書,可以嗎?”祁路將他的手機遞了過來,點選播放,我們無聲聽完了這首曲子。
“為什麼選這首?”我覺得祁路更適合一些平靜的曲子,有月夜竹林溪流的意境感那種。
“適合。”
好吧,我無話可說,找了譜子,和祁路討論了合奏方案,然後找老胡申請了晚自習的時間去練習。
我們的琴房在舞蹈室對面,我跟祁路第一次去琴房還遭了圍觀,但練習總得來說還算順利,祁路吹簫我彈鋼琴,時間很快就到了週五,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剛收拾完,苟徇星就給我發訊息了。
宇宙無敵帥絕神:崽,這周什麼安排?
我回他:回家。
苟徇星飛快回了我一串訊息。
宇宙無敵帥絕神:回家?
宇宙無敵帥絕神:好吧,本來還想找你出去玩的。
宇宙無敵帥絕神:真不和哥們兒網咖開黑?
宇宙無敵帥絕神:MOM沒你不行啊。
他說的MOM是當下很火的moba遊戲,娛樂性強,玩家整活多,競技性強,遊戲環境氛圍好,福利多,不火很難。
我上次打膜都是初中的事兒了,他說得我怪想念的,手也有點癢。
流年紛飛^_^:看情況吧,有空玩d你。
宇宙無敵帥絕神:好好好,別鴿兄弟奧。
關了手機,我揹著書包,準備走到校門口打車回家,開啟寢室門,祁路在樓梯口往寢室走。
什麼情況?祁路竟然在八點前回寢室了?
我探個頭叫他:“書不好看?”
祁路搖頭:“臨時通知開會,回來拿點東西。”
“你要回家?”
“是啊,下週見。”我拍了拍他的肩,“學生會的真辛苦,加油。”
“嗯,你路上小心。”他望著我離開,拿起手機發了個訊息。
諸事皆順:突然要回家?
諸事皆順:我讓玉鶇去保護他了。
諸事皆順:計劃趕不上變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