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敏敏來到公寓,剛出電梯就看見有兩個保鏢守在門口,無所事事地蹲在地上抽菸。
簡醫生喊他過來照顧一個病人,地點是溫璃曾經住的公寓,直到看見門口的保鏢,就知道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想起夏之瑾著急來尋找溫璃,要是溫璃真的被囚禁在這裡,那夏之麟簡直不是人。
簡涼川把駱敏敏緊急喊過來照顧溫璃,醫院裡優秀的,工齡長的護士有好多,但是全心全意照顧溫璃的人只有駱敏敏,當初介紹過來做助理,大專學歷是看不上的,出於人情世故就收了,沒想到後面越來越多潛能發掘出來。
事實上,眼前的一切證實了駱敏敏的想法。
幽暗的房間裡,瀰漫著藥物的味道,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以想象住在這樣的房間有多抑鬱,視線落在床上的毛毯,裹著一個小小的他,腹部連線著針管在做腹膜透析,躺著的人是溫璃,沒有安全感地蜷縮著。
駱敏敏戴著口罩走過去,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後腦勺,用手輕扯毛毯,換來的是躲在裡面的溫璃一個激靈,熟睡的他雙眼猛地睜開,像是遇到猛獸出籠把他整個人吞噬的恐懼感。
“大哥,你不要嚇我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駱敏敏俯下身子抱著他,三個月前的他比現在精神要很好多,今天一見,斷崖式地變得憔悴和無神。
感覺受了非人虐待,脖子上貼著紗布,門口的保鏢不是為了保護溫璃的安全這麼簡單,簡醫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治療溫璃,也不是因為有多重要。
“夏之麟是不是禽獸,他對你做了些什麼?”
溫璃聽到駱敏敏聲音,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茫茫大海的孤舟,緊緊回抱著她,眼淚一行一行地淌溼衣裳。
一句不說地搖晃著腦殼,像個娃娃受盡了屈辱找大人訴苦,道不盡道不明。
簡涼川進來做了個禁噓的手勢,隨意開罵,不擔保這房間裡有沒有監控,要是駱敏敏被趕走,溫璃就得不到更好的照顧。
“他舌頭受傷了不能說話,等一段時間才能康復,不要隨意罵人。”
駱敏敏心裡不爽,她只不過在說實話,夏之麟要是真心愛溫璃,就不會把他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簡涼川叮囑她怎麼照顧,怎麼換藥,怎麼操作,解釋一通就離開公寓。
————
兩天裡,報警叫回去等訊息,叫人去找又沒下落。
夏之瑾實在沒有辦法找尋溫璃,能知道的地方都找了,只恨這雙腿去哪裡都不方便,看著它心生憤怒,一拳接著一拳把雙腿猛擊……
醫院監控室裡,夏之瑾在電腦面前,看著工作人員翻找監控錄影。
騙說醫院弄丟自己一隻價值百萬的手錶,要求醫院賠償,醫院當機立斷就要查監控,正好滿足夏之瑾的目的。
“找不到啊,你那天好像沒有戴手錶。” 工作人員指著監控裡的人像說道。
夏之瑾全神貫注盯著螢幕,“進度條再拉遠一點。”
工作人員的操作下,夏之瑾看到溫璃和一個男人交談,監控錄影不是很清楚,模糊之間愈發熟悉,好像……好像是夏之麟的助理。
“混蛋,非要搶走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才開心嗎?”
知道這個結果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溫璃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他最大的底線。
下一秒,手機振動,是駱敏敏的電話。
“夏大哥,我知道溫璃在哪裡,他被前男友囚禁了,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只是……”
她不敢說下去,害怕夏之瑾情緒激動,他也是一個病人,不說出來又害怕會一直擔心。
忽然,好想扇自己幾巴掌,說那句只是幹嘛!
“你說呀,只是什麼?我知道是夏之麟這個惡魔把溫璃帶走了,是不是傷害他的身體?告訴我是不是?”
電話那邊,敏敏的手機音量設定不大,但夏之瑾的吼聲傳入正在小憩的溫璃,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上一刻才被敏敏抱著哄睡的,手心還握著兩條吊墜。
駱敏敏連忙跑到陽臺去,半掩著手機壓著聲音說:“你怎麼認識夏之麟這個禽獸,他和禽獸掙扎過程中不小心咬到舌頭了,不過簡醫生的醫治沒有大礙。”
夏之瑾才不相信是不小心,肯定是溫璃為了自衛,這個魔鬼到底要傷害多少人?
“這個禽獸是我親哥,等我,我要來救他。”
“不要啊,有好多保鏢,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駱敏敏急忙打斷他。
一個癱瘓小夥子面對兩個壯漢,恐怕像小手辦一樣被扔出去,實在沒想到兩個人是親兄弟,這是什麼狗屎劇情?
還想說些什麼,對方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其實,夏之瑾沒有敏敏想象中那麼魯莽,他沒有夏之麟健康,也沒他財大氣粗,只要他想幹點什麼,錢和人都可以得到,直接闖過去一點用都沒。
夏府別墅。
餐桌上擺上六道菜,準備一會的晚飯,王菲兒被請到餐桌上等待就餐,大門進來一個身影讓她覺得驚喜,小跑過去站到他身後。
“瑾哥,好久沒有看到你了,聽說你去旅遊散心。”
夏之瑾面無表情地應付著:“抱歉,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下次禮物補上。”
提起這個婚禮,王菲兒不覺得有什麼好喜慶的事,結婚只是多了一份證件,一個隆重的婚禮,一個婚戒,一個新家,不一樣的是,她從頭到尾都是單身。
“不用禮物,你每天回來陪我一起吃飯,就是對我最大的祝福,這個家靜悄悄的好嚇人。”
也是,夏之麟除了害死自己的母親,害慘了溫璃,還讓一個女孩為他的商業陪葬了整個青春,他憑什麼健康的活著。
夏之瑾只覺得煩躁,面對王菲兒的喋喋不休聽不進去一句,滿腦子都是溫璃,不知道吃飯去了嗎?透析了嗎?精神還好嗎?他明明這麼美好的一個人,偏偏一次又一次墜入深淵。
而傷害溫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哥,流著相同的血,這不禁令夏之瑾產生強烈的內疚感,寧願被傷害的人是自己,患腎病的人是自己多好啊。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健全的人 ,尊嚴和生命似乎也沒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