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笑出了聲來,眉宇之間不見任何情緒的起伏。

只是,他的黑眸裡卻好似藏著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

他沒有發怒。

他很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

“家宴上記得好好表現,你不要以為你可以逃離京城。”他慵懶地道,“你能逃,但是陸彎彎逃不了。”

“你若是走了,陸彎彎就來為你受過。”

這一席話響徹耳畔,書韞的身體更冷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冷,寒氣倒像是從五臟六腑裡蔓延出來的。

彎彎。

他這是在警告她,他要看她受辱,他曾經會出手救彎彎,是因為她。

有彎彎在這裡,她怎麼敢走?

“傅總你想多了,我會好好伺候傅少的。”書韞靜靜地開口。

殺人誅心。

誰不會呢?

她不走。

她遲早會死,有什麼好走的?看來是要徹底死了,才能離開傅亦寒的報復。

她是痛昏了頭了,怎麼能以為他知道她生過孩子,就會相信她的解釋呢?

她太蠢了。

怎麼會這樣以為呢……

伺候?

她說會伺候好傅承皓那個窩囊廢!

傅亦寒以為自己會憤怒,可心口卻抽了抽,有鈍痛蔓延。

她愛榮華富貴。

他什麼都不算。

就算是他現在已經成為了人上人,掌控了傅氏集團,再無人和他抗爭。

她還是對他不屑一顧,不,應該不是不屑一顧。

她從他這裡撈不到油水,她早就想去找景淮安,或者傅承皓了。

她是這樣一個令人噁心的女人,他為什麼還會擔心她出事?

她難道不是死了更好嗎?

他送她風水寶地讓她下葬!

“下賤。”

傅亦寒盯著她看了半響,最終帶著一身的冷意離去。

他一走,書韞才放鬆下來,她艱難地呼吸著,試圖把胸腔裡那些翻湧的情緒壓下去,可她太痛了,額頭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臉上沒有淚痕,彷彿蒙著一層沉沉的灰燼。

又是這樣的羞辱啊。

下賤。

她一沒偷,二沒搶,怎麼就叫下賤?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書韞的眼神變得渙散,她張開嘴,“孩子……”

“我的孩子不是野種,她叫……惜惜。”

“惜惜,我們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媽媽愛你……會永遠愛你的。”

死去的孩子成為了她心裡最深的痛,她出獄之後想為孩子立個衣冠冢都不行。

因為,她聽別人說過,孩子夭折後,不能給他立碑,要讓她快點去投胎。

從此以後。

就只有她一個人記得了。

書韞的精神有些恍惚,她拿出手機給陸彎彎回了簡訊。

編輯簡訊的時候,她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流。

書韞從來不知道會這麼的難過,她問陸彎彎借點錢。

但她不敢讓陸彎彎知道自己患了腦癌。

陸彎彎還沒回訊息,她的銀行卡就提示進賬一萬元。

陸彎彎也沒多少錢,之前走了彎路,和那人糾纏不清。

還是她出獄求了傅亦寒,才讓陸彎彎擺脫了淪為人替身玩物的命運。

陸彎彎的目標很明確,她可以做替身,她不要名分,她不要愛情,她只要錢。

陸彎彎一直致力於重建孤兒院,現在也算是走上了正軌。

就算是隻是一個小小的私家偵探,但是和名門望族沒有關係了,活得也瀟灑些。

有了這一萬塊錢,書韞又去找醫生開了藥。

而對於三天後的家宴,傅承皓回國,那簡直就是懸在書韞頭上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