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沒事兒,快坐!”向鏡如還是把亓鏡拉到了沙發面前,“這段時間你跟江孤雪天天輪著來守我,真是辛苦你們了。”

“您別客氣,都是我們應該的。”亓鏡不好再推辭,順勢跟向鏡如一起坐下。

“亓鏡啊。”向鏡如臉上掠過一絲難以為情的表情,“你回去跟小石說說,叫他不用再叫什麼保鏢了,我真的用不上。你看我家就這麼大點兒地方,你們進進出出的,總不是很方便。”

亓鏡聽後,微微一笑:“向老師,前段時間出了那麼多事,他也是擔心您的安全。我知道,我們老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您,多少會打擾到您。我跟孤雪可以不進房間,我們站門口,站樓下,或者定點守在車裡都是可以在暗中保護您的,這樣既不會打擾您,一有什麼情況我們也能馬上趕到。”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怎麼會打擾我呢?我是覺得讓你們來我這兒大材小用了!”向鏡如連忙解釋道,一臉的誠懇,“而且過幾天我就要出差了,你們的工作真的可以暫停了。”

“出差?”亓鏡眉毛一揚,“您要去哪兒?”

“劇院有點工作,得走十天半個月呢。”向鏡如感慨地說道。

亓鏡點了點頭,眼中流露理解之色:“我明白了,向老師,我會盡快轉告給石老闆的。”

“好,那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再來了。”向鏡如滿足地笑了笑,“對了,我那個兒子啊,有時候腦子有點抽。到時候他肯定會叫你們一起跟我出差,你得幫我勸勸他,這單位有單位的規定,可不能讓他任性亂來。”

“好,您放心。”亓鏡直率地應允道。

向鏡如輕拍亓鏡的手背:“那你坐會兒,我去給你倒茶。”

“不用向老師,應該我來給您倒茶才是。”亓鏡連忙起身。

“哎,你都叫我別客氣,那你還客氣什麼?”向鏡如將亓鏡按回了座位,“最近吳院長送了我幾罐古樹紅茶,我煮一壺給你嚐嚐!”

亓鏡眼神微微一凝,突然不再推辭:“謝謝向老師。”

等向鏡如走進廚房,亓鏡一個閃現,溜進書房。

她快步走到書架前,輕車熟路地抽出一本相簿,然後又快手翻到最後一頁。

透明的插槽裡夾著一張陳舊的半身合照,照片上,向鏡如抱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一看就是石敢當小時候。

母子倆的視線都看著鏡頭,表情有些嚴肅,而在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儘管戴著口罩,但那雙犀利的眼睛,實在太過熟悉。

沒錯,站在向鏡如身邊的就是S03,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神秘女人。

亓鏡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臉上毫無震驚之色。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照片,順手裝進了口袋。

其實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本來今天白天輪到江孤雪值守,她主動跟他換班,就是為了找到這張照片,然後燒了它。

其實昨晚大雨中的那一槍,確實打中了石敢當。

槍響的瞬間,神秘女人如鬼魅般憑空閃現,她快速伸手一推,把亓鏡的手腕重重甩開。

子彈打偏,穿進了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雨幕中,石敢當的身影如同被狂風暴雨肆虐的孤舟,踉蹌地後退,手中的雨傘已無力握住,如同落葉般墜落在泥濘的地面。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彷彿剛從死神的鐮刀下逃脫,心臟在胸腔中狂跳,像是試圖逃離這突如其來的恐懼。

如果不是那個神秘女人在關鍵時刻揮出的一掌,那顆致命的子彈早已穿透了他的胸膛,將他的生命終結在這無盡的雨夜。

此刻的他,望著眼前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口中的喘息如同破風箱般沉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雨水沖刷著他蒼白的臉龐。

亓鏡的目光緊緊盯著地上那把被雨水沖刷的手槍,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她試圖彎腰去撿,但每一次的動作都被雨水打溼的地面所阻礙,彷彿這大地也在阻止她的復仇。

神秘女人看出了她的意圖,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她的身旁。她一腳將手槍踢遠,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G301,停手!”

亓鏡抬頭看著神秘女人,那雙曾經充滿熱血和正義的眼睛此刻卻有些渾濁。

她訕訕地說道:“報告,他、他是殺害烈士亓繼的兇手。”

神秘女人微微皺眉,正色道:“就算他是兇手,也應該依法處置,你絕不能動手。”

亓鏡的眼神卻如同被火焰點燃的木柴,她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手槍,聲音堅定而決絕:“等我殺了他,我再自首。”

說完,她猛地衝向地上的手槍,但神秘女人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兩人的身影在雨中交織在一起,如同兩隻在暴風雨中掙扎的蝴蝶。她們赤手空拳地過招,每一次的碰撞都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在這雨夜中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

石敢當趁亂撿起手槍,他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有些顫抖:“等一下!”

兩人同時回頭,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趁亓鏡回頭,神秘女人看準機會,迅速甩出“牽星絲”,牢牢捆住她的雙手。

石敢當用槍指著神秘女人,聲音中帶著一絲乞求:“你放開她。”

神秘女人冷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但卻沒有鬆開手中牽引的絲線:“是我救了你,別不知好歹。”

“她是我的朋友。”石敢當深吸一口氣,用顫抖著聲音解釋起來,“她只是喝多了才會失手,你別誤會。”

神秘女人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自已都流著血,還要幫她說話,就那麼喜歡她嗎?”

石敢當大方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神秘女人完全沒想到他會承認,渾身微微一怔。

“是,我喜歡她。”石敢當認真地說道,臉上滿是雨水,“喜歡得要死。”

石敢當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雨中炸開,激起千層浪花。

聽到這裡,亓鏡憤怒不已,她掙扎著想要衝過去:“你怎麼敢說出這麼卑鄙的話!?你這個殺人兇手!”

亓鏡還沒清醒,石敢當擔心神秘女人繼續誤會下去,連忙極力解釋:“她說的不是真的,她喝多了!”

神秘女人淡定地看著,不置可否。

亓鏡雙眼赤紅,胸口劇烈起伏:“嬴始,我要殺了你!”

說完,亓映象一隻發怒的獅子,不顧一切地朝石敢當撲去。

神秘女人見亓鏡失控,連忙將連線她雙手的絲線收緊。

“牽星絲”迅速伸長,猶如一條靈蛇在空中蜿蜒遊弋,瞬間纏住了亓鏡的腰身。

神秘女人用力一拉,將亓鏡猛地拽回原處,再也進不了一步。

亓鏡不甘地掙扎著,沒多久便暈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雨絲如細針般密集地落下,打溼了整個世界。石敢當原本舉槍的手,在憤怒與驚愕交織的情緒中緩緩放下。他瞥見倒在泥濘中的亓鏡,心如刀絞。慌忙間,他蹲下身,撿起地上被風雨打翻的雨傘,輕輕地撐開,為亓鏡遮擋住了冰冷的雨水。

神秘女人在一旁靜靜觀察,她的目光在亓鏡和石敢當之間流轉。當看到石敢當對亓鏡的關心與保護時,她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心中也有些許的觸動。她手掌一翻,原本緊緊纏繞在亓鏡身上的牽星絲瞬間鬆開,如同有生命的靈蛇般悄然退回到她的手中。

隨著牽星絲的解開,亓鏡的身體逐漸恢復了自由。她掙扎著坐起身,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與她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她抬頭看向石敢當,那雙曾經充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神秘女人走到石敢當身邊,皺眉提醒他:“你的傷口需要包紮。”她的話語簡短而直接,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關切。石敢當這才意識到,在與敵人的激戰中,自已的左臂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他低頭看了一眼,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袖。

他點了點頭,表示感激。然後,他轉身看向亓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此刻的亓鏡需要的是時間和空間來平復內心的創傷,而不是他的解釋和安慰。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跟神秘女人一起離開了這個充滿血腥和混亂的雨夜。

夜色如墨,雨聲依舊。在這個寂靜的雨夜中,石敢當和神秘女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留下了亓鏡一個人面對這無盡的黑暗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