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想到,石敢當會過來撐傘。

“我在這兒的每一秒都生不如死,就像被凌遲一樣煎熬!”亓鏡絕望地說著,淚流滿面。

沒想到她在這兒過得這麼不開心,石敢當突然有些失落,心臟隱隱作痛。

他覺得是自已沒有做好老闆和朋友的角色,沒能讓亓鏡對現狀滿意。

石敢當深吸一口氣,也不想再繼續假裝路人了。

他用手扶住她顫抖的手臂,內疚地說道:“對不起。”

哭音漸息,亓鏡再次抬頭,眼神陰冷:“只是對不起?”

顯然,她已經進入了醉酒的第二個階段:錯認仇人。

石敢當此刻還不知道自已即將要面對的危險,仍在極力寬慰:“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殺人償命。”亓鏡咬牙切齒地說。

石敢當瞪大了雙眼,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亓鏡用槍指著胸口。

“砰!”

槍聲響起,又迅速被雨聲淹沒。

與此同時,主持人在臺上激動地宣佈,江孤雪成為了當晚的遊戲贏家,將贏得黃金大獎,臺下瞬間沸騰。

……

第二天早上,江孤雪像往常一樣,敲響了亓鏡的房門。

門開了,江孤雪的下巴也掉下來了。

“石老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就回來了。”石敢當揉了揉痠痛的胳膊,穿著睡衣和拖鞋走了出來。

江孤雪滿臉的不可思議,反覆檢視了好幾遍房門,確定自已沒有敲錯之後,又問石敢當:“組長呢?”

“我怎麼知道?”石敢當走進客廳,懶懶地往沙發上一坐,“幫我拿盒牛奶。”

“你就不怕叔叔派人來找你?”江孤雪從身後的冰箱裡拿了牛奶,坐到石敢當身邊,“這幾天,我跟組長經常看到有人來盯梢。”

“沒事兒,我吃了早飯就走。”石敢當淡淡道。

“那你何必回來呢?”江孤雪不解地問。

“是亓鏡送我回來的。”石敢當把吸管送入口中,“她又不知道我現在住哪兒,只能把我送回這兒來。”

“啊?原來你也在悅色!?”江孤雪驚奇地說道。

石敢當點了點頭:“嗯,孫強說沈軻佳有節目,所以我就來看看。”

“那你怎麼會……睡在組長的房間?”江孤雪皺著眉頭問。

“因為他吐了一床。”亓鏡突然從通天的書櫃後面走了出來,“我本來想把他送到你房間,跟你擠一下,結果一開門看到沈軻佳睡在裡面。實在沒辦法,我才把他送到我的房間。”

“沈軻佳為什麼在你房間?”石敢當一口奶差點噴出來。

“不是,昨天晚上那麼大的雨,他們學校又遠,就算趕回去也早都關門了,我好心把我的房間讓給她,有什麼問題嗎?”江孤雪無辜地解釋道。

“沒問題。”亓鏡和石敢當異口同聲。

“不過她睡你房間,那你睡的哪兒?”石敢當八卦地問。

“哼,我多聰明?”江孤雪一臉驕傲的說,“我讓亓繼把我帶進幻境了,裡面那麼多空房間,我想睡哪間就睡哪間。”

聽到亓繼的名字,亓鏡的眼神一飄,表情有些不自然。

“哎,石老闆,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嗎?怎麼會翻車呢?”江孤雪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石敢當摳著腦袋回想了半天,懵懵懂懂地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我進了悅色,我好像……又失憶了?”

“什麼失憶?你只是喝醉了。”亓鏡篤定地說。

其實昨晚石敢當醒過一次,他一睜眼,發現自已已經在亓鏡房間裡了。

亓鏡站在床邊,告訴他說:“我在酒吧門口看到你喝多了,走路偏偏倒倒的,所以就把你送回來了。”

之後,他只覺得頭疼難忍,便沉沉睡去。

江孤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接著說道:“沒想到你喝酒也斷片。”

亓鏡狠狠地瞪了江孤雪一眼,江孤雪心虛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

石敢當站了起來,把牛奶盒遠遠朝垃圾桶一拋:“我得走了。”

亓鏡和江孤雪紛紛起身相送,三個人一起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門,門卻自已開了。

安益身著筆挺的西裝,手拉行李箱,站在門口,兩個保鏢傍在他左右。

“你來幹什麼?”石敢當緊張地地盯著安益,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江孤雪盯著安益的臉,莫名覺得熟悉。

幾秒之後,他突然想起自已在通風管道里見過這個人,頓時咬緊了後槽牙。

“這位是?”亓鏡問道。

安益面帶微笑,微微頷首:“你們好,我是安益,應石總之託,特來擔任小石總的私人醫生。”

果然是石鼎峰的人,看來昨晚石敢當回來的事,已經有人報信了。

安益朝亓鏡江孤雪二人伸出右手:“你們就是小石總的私人保鏢吧?”

亓鏡不知背後的淵源,友善地與他回握,而江孤雪眼神一移,故意假裝沒看到。

安益有些尷尬,將手收回,繼續說道:“很榮幸能跟二位一起共事,都是為小石總服務,以後少不了你們的配合跟關照,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亓鏡微微一笑。

石敢當和江孤雪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閃過無奈。

這下算是前功盡棄了,石敢當只好暫時留在別墅。

縱然他心中不爽,但又有一絲慶幸。

這次石鼎峰居然沒抓他回療養院,也算手下留情。

石敢當疲憊地回到自已的房間,一推開門,卻驚愕地發現,床不見了!

他想找亓鏡問個明白,跑遍所有房間,卻都沒看到人影。

石敢當撥通了電話,氣呼呼地問:“我床呢?”

電話那頭,亓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弄髒了,就扔了。”

石敢當氣憤地說道:“那把床單拆下來洗了不就好了?何必要把床給扔了?”

亓鏡淡淡地答:“再買一張新的就是了,反正你也不差錢。”

石敢當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連忙又看了一眼手機螢幕。

是亓鏡啊,沒打錯啊!

那個曾經拿著小本本記賬的女人,怎麼會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

石敢當頓時越想越氣:“話不能這麼說,我是不在乎錢,但你扔之前好歹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啊?”

本以為亓鏡會接著懟他,但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順從地答應道:“好的,石老闆,我下次會注意的。”

石敢當接著又問:“那我的衣服呢?你也扔了?”

“沒有,我擦洗乾淨,掛在衣櫃裡了。”

還好昨晚石敢當穿的是一件皮質的夾克,居然躲過一劫。

石敢當怒氣難平,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急匆匆跑回房間,在衣櫃裡翻出夾克,長舒了一口氣。

這件外套是他在國外搶的限定聯名款,要是毀了那就太可惜了。

石敢當把他的寶貝外套緊緊收在懷裡,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索。

他仔細地檢查著皮料和口袋,生怕有一點損壞。

突然,石敢當在口袋中觸到了一張硬硬的東西。

他心頭一跳,立即將東西取了出來,展開一看,竟是一張字條。

紙張微微發皺,上面沾著幾滴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中間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在慌亂之中緊急寫下的一樣。

黑衣,女人,面罩。

字條上一共只有這六個字,最後還畫了一個問號。

這是自已的字跡!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鑽體內,石敢當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

另一邊,亓鏡敲開了向鏡如的房門。

她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向老師,又是我。”

一看是亓鏡,向鏡如親切地笑道:“進來吧。”

兩個人一起走進客廳,向鏡如又朝沙發一揮手:“亓鏡,你隨便坐。”

亓鏡卻搖了搖頭:“向老師,我是來工作的,怎麼好意思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