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正準備走過去,突然被一陣強光晃虛了眼。
不遠處一輛SUV亮起了遠光燈,凌厲的白光斜斜照在亓鏡身上,映得她身上的反光背心發出熒綠的光芒。
“別走!”一個穿著抹胸短裙的女人站在車旁,兩手扶住車窗挽留地喊道,“你去哪兒?帶上我好不好?”
她哭嚷著,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暈開,變得斑駁不堪。
“你理理我!你怎麼不說話呀?”女人怨氣地問道,身體有些搖晃。
駕駛位上的男人一臉冷漠:“一直跟著,你煩不煩?”
“不煩!親親好不好?就像剛才那樣嘛!”女人急切地跺了跺腳。
男人不悅地嘆了口氣,按下按鈕,關上車窗。
“不要!不要走嘛!親我一下,求求你!嗚嗚……”女人哭得更加傷心了。
玻璃慢慢上升,眼看就快合攏,女人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亓鏡鄙夷地注視著兩人,撇了一下嘴。
她一個箭步上前,用巡邏棍一擋,牢牢卡住車窗:“先生,您這樣會傷到這位女士的。”
“關你什麼事?”男人搖下車窗,滿臉都寫著煩躁。
女人一看車窗又開了,兩隻手伸進駕駛室胡亂地一抓,拽住男人的衣領:“哥哥,讓我上車!”
“還沒完沒了了!”男人用手肘一別,掙脫了女人的抓拽,接著又把車門朝外一推,再狠狠關上。
女人瞬間被撞倒,一屁股側坐在地上。
亓鏡不忍,伸手拽起女人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女的卻連謝謝也沒說一句,一把甩開亓鏡的手,跑到車前,張開手臂:“不準走!”
男人不為所動,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
石敢當瞬間眼神一緊,朝亓鏡跑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亓鏡如閃電般迅速掏出手槍,一槍打中左前輪。
車胎瞬間爆裂,車身跟著猛地一偏,繞開驚慌失措的女人,傾斜著在路面上劃出長長的痕跡,尖利的摩擦聲幾乎穿破耳膜。
車上的男人滿面驚恐,握著方向盤失控地衝了出去,只聽“砰!”地一聲,升降杆被撞斷。
車身以近乎瘋狂的姿態在原地360°打了個轉,最後車尾一甩,重重地停了下來。
男人解開安全帶,掙扎著走下車。
醉酒的女人面露擔憂之色,急匆匆地跑過去:“哥哥,你沒事吧?”
男人一把推開女人,氣沖沖地走過來。
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槍,指著亓鏡:“呵,就你有槍是不是?”
亓鏡右手一抬,用槍指了回去。
石敢當大驚失色,一步擋在亓鏡身前,舉起雙手:“哥們兒,冷靜!”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她一個保安,幹嘛多管閒事?”男人怒不可遏。
“這位女士是我們酒吧的客人,我有義務保護客人的安全。”亓鏡不卑不亢,眼中毫無懼色。
“我他媽也是客人!你就把老子撞死?”男人瞪紅了眼睛。
“剛才看您的車好像是失控了,情況緊急,才想幫您把車停下,所幸您沒有受傷。”亓鏡冷冷答道。
醉酒的女人偏偏倒倒地跑過來,挽住男人的胳膊,責備地看向亓鏡:“賤人,你幹什麼呀?差點害死我們哥哥!”
居然被反咬一口,亓鏡眼神一閃,鄙視地看向女人。
男人鼻子一皺,調轉槍口,指著女人:“你他媽誰啊?我都不認識你,纏了我一晚上,煩死了!”
女人淚眼汪汪,委屈巴巴:“哥哥……”
男人用槍懟了一下她的腦門:“滾!”
女人倒吸一口涼氣,哭哭啼啼地跑開了。
“真他媽服了,攤上個碰瓷的酒瘋子!還有你,你搞清楚情況了嗎?就幫她?”男人又把槍對準亓鏡。
“哥,都是誤會。”石敢當謹慎地勸和,把亓鏡攬到身後,“幸好人沒事,車壞了嘛,我賠您。”
男人打量起石敢當,面帶嘲笑地“哼”了一聲,接著又厲聲問道:“就因為你的馬子,我他媽命都差點沒了,怎麼算?”
“您想怎麼算?”石敢當語氣柔軟。
“跪下,給我道歉。”男人強硬地喝令,用槍指了指地上。
石敢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一沉,慢慢屈膝。
亓鏡一把抬起石敢當的手腕:“別跪。”
“那你就是找死。”
男人目光陰冷,右手往後一揮,先一槍打滅監控攝像頭,然後又往回一甩,瞄準亓鏡。
槍聲響起的剎那,石敢當雙手合十,“撲通”一聲滑跪在地,放聲大喊:“對不起!”
亓鏡則將左手迅速探入腰間,摸出一根細絲,飛快朝男人握槍的手腕上一甩。
她動作精準迅猛,一瞬就完成了鎖定,細絲緊緊纏繞,勒住手腕越陷越深。
“啊!”男人疼得瞳孔驟縮,手裡的槍掉落在地。
亓鏡把自已的槍收回腰間,伸手拎起石敢當的後領,把他從跪姿中解放出來。
石敢當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看著男人。
“啊,好痛,鬆開!”男人跪坐在地,捂著手腕痛苦地蜷縮。
“先生,很抱歉,把您的車撞壞了。”
亓鏡冷冷說道,又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斷裂的升降杆:“那個也被您撞壞了,賠償的事,要不就互相抵消?”
“抵消抵消!快給我解開!”男人疼得滿頭大汗。
亓鏡面無表情,撿起地上的槍,遞給石敢當,然後手指又在細線上輕輕一扣,稍微放鬆了男人手上的束縛。
因為擔心男人反擊,亓鏡並沒有完全解開繩索。
男人慢慢站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亓鏡嘆了口氣:“帶他去警局吧。”
“我、我?”石敢當反手一指,無意之中把槍口對準了自已。
他不由地嚇了一跳,趕緊又把手放了下來。
“你馬子也有槍,憑什麼只抓我?”男人惡狠狠地盯著石敢當,不甘地反問。
“是嗎?誰能證明?”亓鏡眼神瞄向已經被男人打壞的監控,唇角微微勾起。
也許是酒吧的音樂太響,幾乎沒人聽到這邊的動靜。
直到聽見幾個客人說外面有撞車的聲音,一群保安才姍姍來遲,從遠處跑了過來。
“出什麼事兒了?”一個保安走到近前,關切地看著石敢當,“敢哥,你怎麼在這兒?你沒事兒吧?”
“徐主管,這個人非法持有槍支!報警吧。”石敢當一看是認識的保安,於是把槍遞給了他。
“我去!”徐主管一臉震驚,連忙指揮幾個兄弟押著男人離開。
“新來的,愣著幹什麼?他們走了,你去大廳補位。”徐主管朝亓鏡喊道。
亓鏡輕輕點了一下頭,正想動身,卻被石敢當擋在面前。
他面對亓鏡,伸手去解釦子。
“你幹什麼?”亓鏡心裡一驚。
石敢當直視著她的眼睛,沒有回答,手上的動作一氣呵成。
他一把拽下她的反光背心,往地上一扔。
“徐主管,她不幹了。”石敢當一回頭,正色說道。
“哦,知道了。敢哥,那我先走了。”看氣氛不對,徐主管連忙開溜。
“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亓鏡質問道,眼神怨恨。
“這兒烏煙瘴氣的,你的性格不適合在這兒工作。”石敢當輕聲答道。
“你一個天天來這兒的人,會覺得這兒烏煙瘴氣?”
“就是因為天天來,所以才瞭解這個地方。這裡每天迎來送往的,總會見到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你呢,太正直,又太沖動,根本就不適合在這兒工作。你看,你這才上班第一天,就朝客人的車開槍了,誰知道以後你還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呢?”
“這次確實是我衝動,失誤了,可是我需要工作。”亓鏡伸手想去撿地上的背心。
“當我的保鏢。”
亓鏡渾身一僵,不解地看著石敢當。
石敢當喉結一滾,接著說道:
“你跟江孤雪,都來當我的保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