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無妄震驚地凝視著客廳中央的紅姐,她就像一朵盛開的黑色大麗花,優雅而神秘。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突然從背後襲來,刺透他的肌膚,直抵心底。他本能地想要否認這種感覺,認為這一定是這位紅姐在故意詐自己。然而,當他迎上她那深邃的目光時,他又瞬間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荒謬。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虛妄。他意識到,這個女人確實“看到”了自己。
有玉牌傍身,熊無妄藝高人膽大。他索性現出了身形,一邊緩步走向客廳中央,一邊不無諷刺地說道:“過來坐坐?呵,我們是朋友?”
“這可說不定,呵呵,說不定我們真的能成為朋友呢。”紅姐姐輕輕地笑了笑,並不介意熊無妄的態度。她接著說道:“讓我來猜猜,你這次隱身潛入這裡,是為了你的寶貝兒子熊小寶,對嗎?你認為我們在對他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她的語氣意外地透著一絲柔和。
“不然呢?”熊無妄一愣,他完全沒想到紅姐竟會這樣說話。
“你誤會我們了。”紅姐的臉上有些無奈,“事實上,我們不但沒有惡意拘禁小寶的靈魂,相反,我們在竭盡全力地幫助他。”
“沒聽錯吧?你竟然在幫他?”熊無妄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憤怒,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臉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扭曲著,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你所謂的‘幫忙’,就是這樣對待一個無辜的孩子?你真的覺得這是在幫助他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顯然他已動了真怒。
紅姐優雅依舊,她緩緩走近熊無妄,語氣平和地說道:“我承認,我們的人確實一直在監視你和你的家人。但請相信,這並非出於惡意。正是因為這份關注,我們才意外發現了小寶的異常……”
“哈!”熊無妄氣極反笑,笑聲中充滿了憤怒與嘲諷,“紅姐是吧?你真當我熊無妄是三歲小孩,這麼容易就被哄騙?你以為隨便編個理由,我就會相信你?”
就像是根本沒聽見熊無妄這憤怒至極的嘲諷,紅姐依然保持著那從容與平和,彷彿是在與一位久別重逢的朋友聊起了家常。她輕聲細語地說道:“小寶剛出生時,是不是特別安靜,甚至連一聲啼哭都沒有?三歲那年,他是不是有一次突然失去了意識,你怎麼呼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還有六歲的時候……”
紅姐的話,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熊無妄從憤怒的邊緣拉回現實。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紅姐,心中的震驚如波濤般洶湧。這些事情,都是小寶小時候真實發生的,短暫且詭異。除了他和妻子徐明慧,甚至連小寶的爺爺奶奶都對此一無所知。然而,這個女人,紅姐,卻如此清晰地講了出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熊無妄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寶的靈魂有缺陷,時隔三年,就會發作一次。”像是很滿意熊無妄態度上的轉變,紅姐輕輕笑了笑,接著說道:“小寶快九歲了吧?我們正是因為意外察覺到了他即將再次發作的跡象,所以情急之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話說著,紅姐纖手一指,指向站在一旁的小老頭,不無推崇地說道:“當然,涉及靈魂層面的問題,我們也不敢冒然行事。我們特意請來了聞大師。他在靈魂修復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是一位真正的高手。”
似乎為了證明紅姐所言非虛,那位看起來陰森可怖的聞大師也走了過來。他伸手入懷,慎重地找出那個幽藍光團,示意熊無妄再走近一些,然後指著光團中的幾道細微裂痕,詳細解釋道:“熊老弟,他仔細看這裡。這三道裂痕,分別代表著貴公子已經歷過的三次磨難。而這道尚不明顯的細紋,正預示著他即將面臨的又一次挑戰。不過,老弟儘管放心,既然有小老頭我在此,我定會竭盡所能,將貴公子的靈魂修復如初。”
“你們……”熊無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宛如在夢中穿行,一場荒誕不羈的魔幻劇在他眼前徐徐展開,熊無妄的內心猶如掀起驚濤駭浪,難以用言語形容此刻的複雜感受。一直以來,他潛意識裡將“上人”視為死敵,彼此也在暗地裡鬥智鬥勇,相互較量。然而,現在,突如其來的轉變卻讓他瞠目結舌——如山的鐵證擺在他面前,證明對方並非敵人,確實是真心實意來幫助他的。
這種戲劇性的反轉,讓熊無妄感到既震驚又困惑,甚至有些無所適從。說真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