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公司的部門經理趙陽陪著幾個客戶去酒店吃晚飯,由於大家剛剛談成了一筆生意,所以彼此心情都不錯。

不知不覺中,酒就喝得有點多了。

到了10點多,雖然大家都有些醉了,可是誰也沒有提出回去,而是起鬨般讓服務員敬酒。

大家喊著嚷著,讓其中一位長得比較清純的服務員和我喝交杯酒。

那位小姐見我們都有些醉態了,就面帶微笑地拒絕著,這時大家又衝我起鬨:哎呀,黎總,你的魅力還是不夠呀,小姐不給你面子。

於是我就嬉皮笑臉地對那位服務員小姐說:“小姐,請問你的芳名。”

正在這時,坐在我對面的趙陽的手機響了,只聽他喂了一聲後說:“是嫂子呀,我們正在吃飯呢……”

當時我沒意識到是棲月打來的,因為我有個習慣,和客戶在一起時,為了尊重對方,我總是把手機關掉,況且吃飯前我已經給她打過電話,告訴她今晚自己有應酬。

於是我並沒有理會趙陽,大家繼續耍著酒瘋,趙陽繼續打他的電話。

我藉著酒勁兒對那位小姐說:“你真像我大學時代初戀的那個女生。”

大家於是便鬨笑起來,說:“黎總,你是不是還愛著當年的初戀情人呀?”

我頭腦不清地說:“當然愛了,初戀是人生中最難忘的。”

於是大家又對那位小姐起鬨:“小姐,為了讓黎總重溫舊夢,你無論如何也得和黎總喝了這杯交杯酒。”

我也就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那位小姐說:“對,為了咱倆鴛夢重溫,幹了吧!”

鬧鬧哄哄之中,趙陽來到我身邊對我耳語到:“嫂子剛才打來電話,讓你早點回去,她說她有點不舒服。”

我一聽,酒馬上醒了大半,心想糟了,剛才這些亂七八糟的喧鬧聲一定被電話那頭的她聽到了,於是我匆匆地結了賬,讓司機送我回了家。

回到家,我見棲月靜靜地躺在床上,忙拉開燈,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哪兒不舒服,是肚子疼嗎?”

因為當時她有孕在身,醫生說由於她第一胎流產時,手術做得不是很成功,所以容易形成習慣性流產,讓我們千萬要注意,所以一聽說她不舒服,我自然就想到問她是不是肚子疼。

她沒有說話,我又問了幾遍,她才幽幽地說:“睡覺吧。身體的不舒服沒什麼,可怕的是內心受到傷害。”

我明白她是對我剛才在酒店裡的行為產生了誤解,於是就一再地給她解釋,“男人有時工作壓力大,喝點酒就說胡話,但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我確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男人在酒桌上的話都是逢場作戲,不能當真,憑我們倆的感情,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會動心的,再說柳晴當初的所作所為留給我的只有恨,決不是愛。”

聽到這裡棲月馬上回敬了我一句:“愛到深時才有恨,在愛情中恨比欺騙、比冷漠更有意義。”

然後就不管我做何解釋,她都不再說一句話了,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我起床後,棲月還躺在床上,我對她說:“今天你就不要去學校了,我給你們校長打個電話替你請個假。”

她冷冷地對我說:“我不是你,我不會感情用事的。老師不去,學生怎麼上課?人在什麼時候都應該有責任感。”

我知道她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只好給她準備好早飯,就提前去公司了。

我想我不在她眼前晃悠,她心裡可能還會好受些,畢竟眼不見心不煩嘛!

一上午我人在公司,可是心卻一直放在棲月身上,但我又不敢給她打電話。

一想到昨晚的應酬,我的腸子都悔青了。

坐立不安中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快到中午時,我突然接到棲月的同事玉珏打來的電話。

她讓我趕快去婦幼醫院,因為棲月上完課後,要請她陪著去醫院打胎,而且還不讓告訴我。

玉珏說她雖然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她覺得這麼大的事情還是應該讓我知道。

她說她是趁著棲月上課,才偷偷地給我打的電話,一會棲月就該下課了。

我一聽,頭都大了,為了我的母親,棲月已經流過一次產了,而且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再流一次的話,很可能就意味著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了,不行,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去阻止棲月。

因為我的公司離她們學校比較遠,所以我讓司機直接送我去醫院。

當我到了醫院不久,棲月和玉珏也來了,可是無論我怎麼勸說,棲月都聽不進去,她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最後還是醫生告訴她,她不能做這個手術,否則有生命危險,她這才不得不作罷。

但是從此以後她把我視為陌路人,有時一天也不跟我說一句話,我們相愛數年,她非常清楚我對她的感情。

只是她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她希望她所愛的丈夫給予她的是百分之百的愛,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她都覺得無法接受。

我常常主動摟著她,告訴她我給她的確是百分之百的愛,希望她一定要相信我。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我又開始推掉了一切應酬,重新做起了好男人。

我的努力,慢慢有了成效,笑容又逐漸地回到了棲月的臉上,但是這件事留在她心底的陰影卻始終無法消失。

為了彌補因減少應酬而流失的客戶,我每天像陀螺一樣拼命運轉。

儘管我在工作之餘包攬了全部家務,但棲月還是與過去判若兩人,面對我的巨大付出,她心安理得,並時常指三道四地批評。

每當我晚回去一會兒,她便每隔半個小時左右來個電話進行“追蹤”,吵得我心煩意亂。

更有甚者,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公司的秘書和幾個頭頭腦腦的手機號全都蒐集齊了,一有時間便給他們打電話,問我的行蹤。

一旦她從他們那裡得到的資訊與我說得不相符,那麼等待我的必定會是一場暴風驟雨。

為此,這些人每天見到我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唯恐給我帶來麻煩,而他們一接到棲月的電話更是如臨大敵。

我覺得這嚴重損害了我在公司員工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一想到她正懷孕,而且這一局面的發生跟我也不無關係,所以也就忍了。

孩子出生後,為了讓她安心帶孩子,我讓她辭了職,從此以後她交往的大都是我生意圈子裡的一些朋友的女友和太太們。

這些人的男友和丈夫一般都是些事業有成、兜裡有錢的主兒,他們中喜新厭舊的、離婚的、婚外戀的、包二奶的相對比別的行當的人可能要多些,所以這些女人都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一些危機意識。

她們一天到晚談的、聽的都是這些感情或婚姻失敗的訊息,每次她參加完這樣的聚會回來,就會告訴我特別多的其他家庭的故事。

剛開始時,棲月每次跟我說起某某離婚的事情後,我還能和她一起聊聊,發發感慨。

可後來,她幾乎天天都是這一套,而且每次說完還總要慷慨陳詞地對負心的男人來一通猛批,意在對我敲警鐘,我也就越來越失去了耐心,只是草草應付兩句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