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旅館裡好幾天了,什麼事都想不出個頭緒來,我就想回家散散心去。
結婚這麼多年了,雖然給了家裡不少錢,但是由於溫柔不喜歡來自農村的公公、婆婆。
所以寧肯出錢給家裡的哥哥、姐姐,讓他們替我們多盡一份孝心,也不願意把我父母接到北京來,我的弟弟和妹妹 都是在我岳父的幫助下,來到北京打工的,乾的都是不錯的差事。
家裡的哥哥、姐姐在我們的資助下也都過著在當地屬於上等的生活,可是他們見了溫柔都緊張、惶恐得不得了,對溫柔我們全家人都是既感激又害怕。
媽媽體諒我成天生活在溫柔身邊的難處,常常在我面前替我難過得流淚,所以我以為我這次回家,家人一定會支援我離婚的。
到家之後,家人非常高興,殺雞宰鵝地迎接我,可是一聽我要離婚,大家卻又群情激憤地反對起來,說雖然溫柔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畢竟還是對得起我們紀家的,沒有她的照應,我們一家子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呀!
如果我離了婚,那還在北京打工的弟弟、妹妹還不都得回到農村。
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們說得更露骨,說他們的孩子還等著溫柔家幫忙找學校、找工作什麼的,如果我們離婚了,豈不耽誤了孩子。
我一聽,簡直哭笑不得,這不成了賣了我自己,幸福全家人嗎?
苦悶中,走在家鄉的小路上,不禁又回憶起了和劉婉的往事舊情,十多年了,那一份遙遠的戀情早已被我淡忘,只有在今天的情景下,我才又回憶起來了。
於是想方設法託老同學打聽出來劉婉現在在省城一家美容美髮中心打工,於是我對家人謊稱說回北京了,實際上我是到省城去找劉婉了。
雖然十多年沒見了,但是我還是從美容院裡五六個時髦的女子中一眼認出了劉婉。
她個子好像比當年更高了,雖然已經人到中年,卻仍如二十三四歲的女孩,臉面粉嫩,目光如水,還有讓人一見心跳的三圍。
她一見我正打量她,根本沒認出我來,把我當成了來理髮的顧客。
她輕盈地走過來,指著一把椅子對我說:“先生,請坐。”
我裝作大大咧咧地往轉椅上一坐,她就笑著問我:“先生,你用哪種洗髮水?”
我隨便點了一種,她就開始給我洗頭,她用那柔若無骨的酥手在我頭上鼓搗了半天,我也和她聊了半天,她還是沒有認出我來,我這時只好問她:“小姐,你認識一個叫紀晏禮的人嗎?”
她突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把目光粘在了我的臉上,四目相對,她不禁呆住了:“紀晏禮,怎麼是你?”
接著她又不說話了,也不再搭理我了,依然默默地忙著自己的工作。
我知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我決心用誠心打動她,畢竟是女人,我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後,她終於原諒了我。
晚上她帶我回到她的出租屋,我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她說:“你門都不關,也不害臊!”
我趕快把門關上,把她擁在懷裡。
淡淡的燈光下,她那水汪汪的眼睛變得溫情起來,粉嫩的臉上盪漾著一層迷人的紅暈。
在激情的湧動中,我脫下了她的衣服,她身體那優美的曲線如一幅絕妙的圖畫。
我的心狂熱地跳動著,這是溫柔和沈夢辰都望塵莫及的身段,這是我愜意的銷魂時分,她盡情而盡心地迎合著我的無限激情,漸漸融化在了我火熱的懷裡……
風平浪靜時已是黎明,而我們依然了無睡意,我坐起來,一手將劉婉攬在懷裡,她嬌俏地扭動著軟滑白嫩的身體,兩隻纖手如藤般纏住我的脖頸,將臉貼過來,吐氣如蘭。
我如沐春風,感到跟她的結合才是最完美的,我不禁對她懺悔起自己當年背信棄義、錢迷心竅,將自己和她的一生幸福都毀了,我說我不能一錯再錯了,我決不能再次辜負她了。
她的淚順著兩頰緩緩地滾落著……
“劉婉,我要娶你!”
我把嘴巴湊到她的臉邊,吻吻她的臉,又輕輕地咬咬她的耳朵。
她安靜得像一頭溫順的綿羊,久久沒有說話。我說:“劉婉,我真的要你嫁給我。我要補償你!”
她輕輕地從我的懷裡掙扎起來,我趕緊加大了力度將她摟住,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從我懷裡溜走。
她幽幽地說:“你要娶我,那你的妻子和孩子怎麼辦?”
我堅決地說:“我要離婚,孩子願意跟我也可以,願意跟她媽也行。”
“那你的工作和錢呢?”
我說:“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我都可以不要。”
這時她鎮靜地看著我說:“你別孩子氣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想補償我,你拿什麼補償?你離婚後,沒有了工作,沒有了財產,你拿什麼來養活我,你還指望我在美容院掙錢來養家嗎?”
“況且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需要我負擔學費,還有父母需要我養老,我哪來的錢?你說你要補償我,你當初又對我做了些什麼?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竟然連一句交代都沒說就把我像一張廢紙一樣甩了。”
“你出息了,就把我忘了,可是我為你受的委屈、吃的苦,我能忘嗎?我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了,還沒有結婚,還要假扮清純地在各種各樣的男人面前賣弄風情,你知道我內心的痛苦嗎?”
說到這裡,她擦了擦眼淚,停了一會,又說:“我要離開美容院了,一個臺灣老闆答應包下我,過幾天,我就搬到他為我租的公寓了。”
我一聽急了:“劉婉,你不能去給他當‘二奶’。”
她苦笑了一下:“給一個男人當‘二奶’,總比給無數個男人當瀉欲工具的屈辱要少些吧,我 連拘留所都不止進去過一次,還怕給人當‘二奶’?你還是回家過你的幸福生活吧!”
我望著劉婉,突然覺得她既熟悉又陌生,我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我又回到了北京的家中,溫柔一見我,兩手叉著腰嘲諷地問到:“怎麼又回來了?外面的野花中看不中用吧!告訴你,老孃不吃你這一套,今天你不跟我講清楚,就甭想在這個家裡待下去!”
我已經麻木了,我告訴她,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天,她說一我決不敢說二,她是我惟一的女人,如果她再發現我拈花惹草了,她就可以閹割了我;他父親就是我的地,我要盡全力報答他父親的栽培之恩。
她聽了,眼睛瞪得像兩隻大燈泡,說:“你這幾天在壞女人那裡受了什麼刺激吧?不過,既然有後悔的表現,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須給我父親去賠禮道歉,爭取他的原諒,我說收留你,不算數的。”
在我痛哭流涕的訴說中,岳父大人終於原諒了我,我又回到了公司上班。
只是從此對男女間的那點事看得很淡,任何時候似乎都提不起情緒,惹得溫柔一個勁地數落:“怪不得回家來了,原來被外面的女人搞成了太監,外邊沒人要,又想到了回家,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可是一想到犧牲了我一個,換來了血肉相連的一大家人的笑臉,我又覺得對溫柔,我應該盡丈夫的義務,這樣一想就常常說服自己盡力去承擔起丈夫的責任。
所以現在我和溫柔的關係比關係惡劣的夫妻好點,比恩愛的夫妻差點,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跟沈夢辰一直沒有了聯絡,聽說她好像一直沒有懷孕,而是抱養了一個孩子。
我有時真的慶幸我們的一夜情沒有使她懷上孩子,否則我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樣出乎意料的麻煩。
(畫外音)
紀晏禮:“劉婉是我始亂終棄的初戀情人,是我害了她,她把童貞獻給了我,我卻辜負了她,最終她走上了一條人生歧路,我應該罪惡難恕;與溫柔結婚是貪戀她們家的金錢,與愛情無關;與沈夢辰苟且,於我是舊情復燃,於她是把我當成了她們家傳宗接代的工具。我的人生是可恨又可悲的,既是害人者,又是受害者。”
劉婉:“在情感的天空風雨驟起之時,我喪失了理智,用放浪形骸來報復那個背信棄義的負心人,可是受傷害的卻是自己,從此我的人生道路永遠無法完整。當時的我只是意氣用事,根本不懂在關鍵的時刻該怎樣尋找新的人生契機。一失足成千古恨,為了一場沒有結局的初戀,我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沈夢辰:“在我已經淡忘了紀晏禮的時候,他卻出現在我眼前。我和他的一夜情,沒有感情可言,我只是為了能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可是我沒有想到,當我被自私衝昏了頭腦,去肆意踐踏別人的感情時,自己的生活和生命會從此失去安寧。我愛我的丈夫,我真的希望我們的生活能夠按部就班,踏踏實實地好好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