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這捆綁消費的行為很是不恥,但宋允兒還是妥協買了一份有兩個木牌的手辦。

在寫願望時,宴景珩偷偷站在她身後看著,見她遲遲沒下筆,揚了揚眉梢,“沒想好許什麼願?”

宋允兒一愣,一回頭就對上他那雙帶著戲謔的桃花眼,立馬往後退了幾步,惱怒的錘了下他的胸膛,“你幹嘛?還想偷看啊,要不要臉啊?”

“我這哪裡是偷看,明明是光明正大。”宴景珩說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宋允兒被他的厚臉皮氣得一癟,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死點開,別來挨邊,寫你的去。”

宴景珩失笑,也沒說什麼,側過身子,拿起自動機後面的固定筆,‘刷刷刷’幾下就寫好了,“完事。”

宋允兒才寫了兩個字,就見他寫好了,一臉詫異,一邊踮起腳尖想去看他木牌上的內容。

宴景珩把牌子往胸前一按,“剛剛還罵我不要臉呢,現在打算自己做不要臉的事?”

“你這是在罵我?”她瞪著眼睛。

“沒有,我不要臉,我不要臉。”

見她變臉了,宴景珩立馬改變態度,順手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別生氣,快點寫,他們倆都在開始掛了。”

宴景禹和南焉這邊的效率很快,拿到木牌‘刷刷’兩下就寫完了,然後開始往上掛。

宋允兒也加快速度,寫完之後,就讓宴景珩抱著往上面囍牌子。

等下了山,幾人就在之前說好的地方逛了起來。

傍晚時分便乘坐遊艇回到了岸上。

晚餐選在了一家臨海城本地菜的餐廳,奔波了一整天,南焉累得不行,正在和宋允兒商量要去找個美容院做個全套的面部護膚管理和按摩。

尤其是腿,感覺都快要廢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宋允兒雙手雙腳的贊同。

宴景禹倒是沒有異議,知道南焉的腿今天也確實是累著了。

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場里正好有家美容院,他將她們倆送過去。

“四樓有個兒童遊樂園和遊戲房,你們帶十一上去玩會?”南焉建議道,“我們這邊專案結束估計得兩個小時起步了。”

“不,可能是三個小時,我還想做個美甲。”宋允兒插話,晃了晃自己白花花的手。

宴景禹從兜裡掏出一張卡遞給南焉,“拿著,怕你身上的錢不夠。”

南焉笑著欣然接受了,“好。”

宋允兒揚了揚眉,倒也沒說什麼,只看著宴景珩道,“我先走了。”

“等會。”

宴景珩拉住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一張金色的卡給她,“刷我的吧。”

她看著那張卡眨巴了下眼睛,有些茫然。

“不喜歡?還是不要?”宴景珩看她這個表情,不悅的皺起了眉。

宋允兒不是個缺錢的人,除了她自己在娛樂圈掙的錢,宋氏也不是什麼小企業,她作為宋氏的千金小姐,可以說是什麼都可以缺,但絕對不會缺錢。

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他倒是有給宋允兒送過好多次禮物,基本每次出差,或者異地戀了一段時間後,他就會買一份禮物送她。

但卡什麼的,還真沒給過她。

宋允兒回過神,接過他的卡,“怎麼不要,誰會嫌錢多啊,尤其是白給的,我當然不會拒絕啦。”

說著,她猶豫了下,挑了挑眉問,“我要是刷爆了……”

“那你就刷爆個給我看看。”

宴景珩不以為然,擺了擺手,“走了,你自個慢慢造吧。”

宋允兒後面也的確是沒客氣,做美容和全身按摩以及美甲都是用的他的卡。

南焉不愛做美甲,所以比宋允兒早完成一個小時左右,她隨意的翻看著色板,又撇著宋允兒在手機找好看的圖案,幫她做了下參考,看她開始做了,便決定去外邊買兩杯咖啡。

飲品的和一些餐廳都主要分佈在三樓的位置。

她也是第一次來這家商場,還多轉了一圈才找到咖啡店。

她點了一杯宋允兒愛喝的美式,給自己點了一杯椰蓉拿鐵。

剛拿上小票,後面走來一個男人,點了兩杯美式和一杯意式濃縮,南焉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兩步,坐在一旁的位置給宴景禹發訊息。

問他們現在在哪,要不要喝咖啡?

“南焉?”

訊息剛發出去,頭頂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男音,不是那種偏沉的,是偏亮,偏幾分懶散和戲謔的感覺。

南焉一愣,抬眸對上男人那張如妖孽一般的臉。

很陌生。

她在目前已知的記憶裡梭巡了一圈,確認自己不認識,但是對方卻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就說明以前是認識的。

人生最尷尬的是什麼呢?

就是別人認識自己,但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他是誰。

簡直太社死了。

“真的是你,好巧,我剛剛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沒想到會在臨海城遇到你。”那人一身西裝革履,看著金貴不凡的樣子,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的空位上。

“你是來臨海城工作還是來旅遊的?”

“過來玩的。”南焉擠出一抹笑,儘量讓自己的態度看上去熟稔一些,“你是過來工作,還是來玩的?”

那人愣了下,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失神。

想起以前她對他的態度,都是冷冰冰的,疏離中透著客套,尤其是那頓飯後,就真的做到了和他再也不來往。

他倒是主動約過她幾次,但都被婉拒了不說,最後一次,還被戳破窗戶紙直接明說了。

他堂堂柯氏的太子爺,自然也是要臉面的,更沒想過要在哪個女人身上下下注太多的自尊和驕傲的。

當初對她產生興趣,也是因為她的臉,確實和沈織星有幾分相像。

但這兩三年裡,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多。

他之前聽說她發生車禍成為植物人了,後來醒了坐了輪椅等等,太多亂七八糟的傳聞了。

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如今看到她,安然無恙,驚訝也是多過喜悅的。

如今看她態度忽然變得這麼熱絡,還別說,柯晨覺得挺不習慣的。

“怎麼了?”南焉心裡有些忐忑,這個天聊得半點底氣都沒有。

難道聊錯了?

但她這話也沒什麼問題啊。

“沒事,就是覺得……你變了很多。”柯晨笑著說,“我過來一半是工作,一邊來玩吧。”

“我聽說你之前出過車禍,現在恢復得怎麼樣?身體不要緊吧?”

南焉笑著搖頭,“嗯,已經不要緊了,恢復得差不都了,多謝關心。”

話說完,她的咖啡也好了。

她過去拿上,便準備道別來著,剛好,柯晨的咖啡也好了,接過來後,便和她一塊出了咖啡店。

“你是和宴景禹來的?”

他瞥了眼她手裡拎著的兩杯咖啡,問道。

他還認識宴景禹?

南焉笑著點頭,“嗯,是和他一塊來的,還有其他人。”

“其他人?”

南焉猶豫著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又不清楚他和宴景禹包括自己相熟到哪個地步,一時間都不太好判斷聊天的深淺。

失憶了就這點不好啊。

啥都想不起來。

“我今天也是來這個商場做考察的,有幾個朋友在,等會準備去吃宵夜,要一起嗎?”

“不了,我還有朋友在下面做美甲,估計還要一會才行。”南焉擺手拒絕。

柯晨還想說什麼時,前方忽然闖入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大的身影還挺熟悉的。

他眼眸一眯,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媽咪。”

十一突然跑過來抱住了南焉的腿,抬起頭,仰著小臉喊道。

南焉一怔,連忙把手中的咖啡拿高一些,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又看了眼身後的男人,“哎,你們玩好過來了?”

“好玩嗎?十一,都玩了哪些東西呀?”

“好玩,好玩。”

十一剛想興沖沖的和她說那些遊玩專案來著,柯晨卻忽然和宴景禹打招呼了,“喲,好久不見,宴總。這就是你們的兒子?長得挺可愛的,更像南焉一點。”

南焉看了眼神色冷漠,眼神鋒銳的宴景禹。

在氣氛逐漸尷尬和沉靜下來時,她也察覺到他們倆之間氣場的不對勁了,但還是淺笑著引導十一,“謝謝。十一,叫叔叔吧。”

“叔叔好。”

十一乖巧的叫著。

柯晨挑眉,蹲下身子,伸出手,“你好,你叫十一?”

十一和他握了下手,又收回,“嗯嗯,十一是我的小名。”

“那你大名叫什麼?”

“宴時卿。”

“多大了?”

“五歲多了。”

“在上幼兒園?”

“嗯嗯,在上大班了。”

“你怎麼在這裡?”宴景禹皺著眉,見到他,並不怎麼開心,眼眸沉沉的,就連聲音都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過來玩的。”

柯晨緩緩起身,平視著他,戲謔的笑了下,“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的……不近人情啊。”

宴景禹扯了下唇角,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麼溫度,“不及柯公子,這麼多年還是那麼遊手好閒,一無是處。”

兩人之間的弩拔劍張的氣氛幾乎就要衝破天際了。

南焉已經聞到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了。

她抿唇,現在能看出來了,他們倆以前的關係看來是不太和諧了,但具體的她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沒有出聲插話的意思。

“媽咪,我也想喝。”十一看著她手裡的咖啡有點嘴饞,“我渴了。”

“好,媽咪帶你去買奶茶。”她準備趁機開溜,離開這個讓人無比窒息的修羅場,“咖啡我就買了和允兒的,沒買你和景珩的,你們要喝,自己買吧,我先帶十一去買奶茶,然後在樓下那個美容院集合吧,允兒應該快弄好了。”

“好。”

宴景禹輕聲應著,看著她牽著十一和柯晨微微頷首離開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視野中才收回來,重新落在柯晨身上。

柯晨任由他看,拿出一杯咖啡啜了口,“今年星星忌日那天,我去看過她了。”

“等過幾天回星城,我會去拜訪沈伯父和沈伯母,也有一段時間沒去看望他們了。”

柯晨也是和沈織星一塊長大的,和沈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但自從沈織星去世後,他和宴景禹徹底鬧翻後,便去了國外。

這麼多年也沒回來,但逢年過節也會打電話問候沈家夫婦倆,也會讓人送上禮。

只不過,柯晨到底不在國內,那些年,柯家和沈家的關係也淡了許多,尤其是柯家的產業重點在往科技方面發展,倒是和沈家的時尚產業搭不太上邊。

但柯晨回來後,來往就多了,尤其是沈織月的事情發生後,柯晨會經常去沈家看望邱婷。

只不過最近柯晨新接觸了柯氏的一個產業板塊,變得忙了些,也沒時間去沈家,所以對沈家的變故也不是很清楚。

“沈伯母近來的身體還不錯。”宴景禹聲音冷冷的,“我給她找了療養院,她不願意住進去,你回去有時間勸勸她吧,她那個身體,也禁不起折騰了。”

柯晨以前看沈織星的眼神算不上清白,他一直在等她長大,等她成年,他也知道沈織星其實更親近宴景禹一些,他也苦惱過,甚至在心裡默默酸澀過。

但後來知道沈織星對宴景禹也只不過是出自兄妹之情時,他也就放心下來了。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他放在手心裡,呵護著長大的小姑娘會永遠定格在十八歲那年。

她的十八歲,他的一顆心,全都在那天隕落了。

柯晨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現在有了新歡,又因為沈織月對南焉做了那些事情會遷怒沈家呢,也會趁機疏遠他們。”

宴景禹抿唇,他不否認,他確實有因為沈織月的事而怨恨過沈家夫婦。

因為那段時間沈家總是不停的想把沈織月塞給他,他煩得不行,再加上沈織月本身也不是個老實的人,連沈太太對南焉也有過言語上的衝突。

他很難不去怨恨。

但這中間偏偏又夾雜著對沈織星的一絲愧疚,心情複雜得很。

“新歡?”他冷笑,“我的舊愛也是她,從未改過。”

“嘁,就你清高唄。”柯晨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又喝了一口咖啡,問,“老江和齊名都在,我聽南焉說,宴景珩也在,你們倆兄弟的關係看來不錯啊,等會一塊吃個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