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後倒去，頭狠狠地砸在地上。
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程嘉薇！”宋臨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
顧於深淡淡的，彷彿是習以為常一般。
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樣子，沈陵西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顧於深的方向，“該你出場了，羅密歐。”
他們是羅密歐和朱麗葉，沈陵西是作惡的反派，是拆散他們的壞人。
現在劇情全部鋪墊好，該是這兩位男女主角表演了。
顧於深看向她，羅密歐三個字。
屬實是諷刺意味拉滿。
他的神情冷若冰霜，而後打電話給陳林，駕輕就熟道：“這裡有一個躁鬱症發作的患者，通知醫生。”
“沈陵西。”走過她身邊時，顧於深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我的喜歡不重要？”
沈陵西回過神，直視他幽黑的眼睛，“不然呢？”
彼此沉默很長一段時間，顧於深才離開。
他留下的最後一個字是，“好。”
四月四日，清明節。
作為顧家的兒媳婦，必須在這個時間去一趟陵園。
正好排到她今天沒戲，極端的忙碌之下，平時的睡眠不足五個小時，她哪來的精力去應付這種場合。
所以在顧於深的電話打來的時候。
她一口回絕。
“如果程嘉薇死了，或者你妹妹死了，我會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給她們送個花圈。”沈陵西換好睡衣，沉沉地窩在柔軟的被窩裡。
窗外陰雨綿綿。
難得的一天假期，她才不要去壓抑的陵園，看顧於深那張要死不活的臉。
顧於深在那頭沒有出聲。
不動聲色地掛了電話。
沈陵西毫不在乎，那是他和顧嫣的媽，祭拜也輪不到她。
又一個電話打來，沈陵西毫不猶豫地說：“你煩不煩！我只想睡覺！”
對面愣了一會兒，便發出一個調笑的聲音：“那我陪你？”
梁銘聲？
“怎麼樣？免費的。”
沈陵西的頭埋在柔軟的被子裡，困得聲音都迷迷糊糊的，“拿什麼陪？”
另一頭顧氏集團的最高層辦公室。
青年的臉上多幾分得意的笑，將手機通話按掉，隨手將它扔在桌上，一雙風流的眼睛看著都含著笑意，“怎麼樣？”
看向不遠處坐著的靜默的男人，他一言不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怪異的情緒，只是一張過分英俊的臉顯得清冷如霜。
梁銘聲得知沈陵西不肯清明祭拜他母親，以及他們夫妻的冷淡生活，便一定要在辦公室與他一決高下，“顧於深，上次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吧？”
顧於深這才淡漠地看向他，“當然不是。”
梁銘聲微微握緊了拳頭。
顧於深繼續說：“她對你什麼感覺，你自己應該清楚。”
梁銘聲回想起那晚上顧於深說過的話。
——沈陵西和你高中就認識，如果真對你有一點感覺，五年前就該有了。
——感情不是可以培養的東西，一開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那，她對你什麼感覺，你清楚嗎？”
顧於深的心跳猛然加速，而後迅速恢復平靜，不動聲色地看著面前的骨瓷茶盞。
“我不在乎。”他抬頭看向梁銘聲，“顧家不出戀愛腦。”
“你他媽才是戀愛腦。”梁銘聲狠狠地盯著他。
“我說你了？”顧於深笑了笑。
說罷，他站起身就要走，在顧於深即將要拉開門出去的時候，梁銘聲有些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說感情沒辦法培養，所以沈陵西是一開始對你有感情嗎？也沒有吧，我的哥哥。”
他停下腳步。
“有或是沒有……”顧於深腦海裡不知為何浮現出那年夏天花園裡女孩伸手遞給他眼鏡時，怯生生的神情，“我不在乎。”
晚上十一點，洛安中心區依然是燈紅酒綠，內透的寫字樓燈光連成一片，影影綽綽散發明亮的光。
洛安規模最大的夜店，專門服務於上階的VIP包廂和普通卡座舞池區分開，此刻包廂內只有一個男人，面容清冷，靠在沙發上，眼皮微微抬一下，看向站在門口的宋臨，“隨便坐。”
男人身上的酒氣瀰漫在整個包廂，但面色還是如常。
顧於深喝酒不上臉，可能現在已經是醉酒的狀態了。
“稀奇啊，顧大公子。”宋臨笑吟吟地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就這麼幹喝？”
“你想怎麼喝？”
“怎麼著，也得來幾個漂亮小姑娘陪著。”宋臨打趣道，“不過你是有婦之夫……”
顧於深抬眼看向他。
冰冷的目光讓他瞬間閉嘴。
宋臨心裡門清，又鬧矛盾了。
“你家那位怎麼你了？”
顧於深喝了一口酒，沒說話。
宋臨轉念一想，今天清明，想來也不是個能讓人開心的日子。
“這些酒哪夠，我再讓他們送點兒過來。”
沒過一會兒，幾個小姑娘便送酒過來了。
穿著清涼的修身襯衫短裙，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材曲線。
四個女孩，其中三個都大約一米七左右，唯有一個女孩，稍微矮個一些，穿上鞋也不過一米六出頭的樣子，嬌小依人。
倒酒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將酒盡數撒在顧於深身上。弄得黑色襯衫和皮鞋上都有些水漬。
顧於深還未問責，少女先一步蹲下身子，不住地顫抖，立馬用自己的裙邊去擦男人鞋子上的水跡。
少女過於低微的姿態和討好的姿態讓他皺了皺眉，顧於深抬眼看去，正好對上一個怯生生的眸子。
“先生，對……對不起……”
顧於深沒有回應，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穩，朝洗手間走去。
宋臨倒是饒有興致地看向那個小姑娘，笑著安撫她：“你先起來，放心，他不會跟你計較的。”
少女這才站起身，昏暗的燈光下，宋臨才看清她的長相，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明蕊。”
時間一晃到深夜一點一刻，顧於深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黑色襯衫上依然有一些威士忌留下的痕跡，不過他也沒在乎，只有些踉蹌地返回到沙發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宋臨不知何時出去了，他也全然沒注意到角落裡坐著的穿著小號襯衫制服裙的少女。
不一會兒指尖輕柔的觸碰讓他微微睜開眼，眼前人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與腦海裡很久遠的某個記憶重合了。
“沈陵西。”他的聲音清然好聽，讓少女愣了一下。
意識到男人在叫她，少女跪坐在沙發上，大膽地伸手扶上他的臉，“什麼？”
“別離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