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警察同志,我知道錯了。”

“知道不該打人了吧,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沈陵西笑了。

“我錯的不是打人。是不該浪費你們寶貴的時間。”

這句話徹底點燃顧嫣的火氣。

她立馬跳起來指著沈陵西的鼻子。

“你們在幹什麼!她這種人不該抓起來?”

“顧大小姐,警察局不是你家開的。”沈陵西笑得很燦爛,“去驗傷啊,然後記得給我法院的傳召。”

顧嫣當然知道這點兒傷遠達不到輕傷的標準。

便只好緊緊閉著嘴唇。

兩人被教育一通,就被送出來了。

走出警察局,她便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沈陵西一眼便認出來。

顧於深的車。

“你哥來了,要去跟他告狀嗎?”沈陵西看著滿頭黏膩的咖啡殘留物和沾滿衣領的汙漬,狼狽不堪的樣子好看極了,故意道。

聽了她的話,顧嫣果然快步跑到那輛賓利前。

顧於深正好下車,看見衝自己跑過來的顧嫣,皺了皺眉頭。

抬眼望向身後的沈陵西。

完全不理會跑過來的顧嫣,走到沈陵西面前去。

顧嫣驚訝地看著那個無視自己的背影。

沈陵西則是好笑地看著走上前來的顧於深。

“幹嘛,找我興師問罪?”

顧於深的神情淡淡的,“問什麼罪?”

他能來警察局,想必警察已經告訴他來龍去脈了。

“顧於深,你還挺愛裝傻的。”

“現在去吃飯嗎?”

他倒是沒回答,只是岔開話題,問她。

“她要跟我們一起嗎?”沈陵西指了指顧嫣的方向。

顧於深目光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轉過來,“你說。”

“她要去,我就不去了。”

最後沈陵西在顧嫣憤恨的眼神中坐上賓利,揚長而去。

顧於深閉目養神。

沈陵西一直盯著他的側臉,不得不說,是真的好看。

鼻子尤其生的好,鼻樑挺直,貴氣感撲面而來,就連側身對著她,閉著眼打盹,看起來都如此賞心悅目。

若顧於深沒生在顧家,也能進娛樂圈,就靠這張臉,也能混個頂流,顏粉肯定不少。

就算不進娛樂圈,就這張臉也是被富婆包養的頭號名單。

只是顧於深做小伏低的樣子……

想到那種情況,沈陵西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

一個沉靜低沉的聲音響起。

顧於深依然閉著眼,全然不知道沈陵西腦補的東西。

“想我跟著你是不是要餓死了。”沈陵西隨口胡謅。

那雙好看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向她,墨黑色的瞳仁看起來總有一股讓人安靜的力量。

“倒也不必這麼杞人憂天。”

沈陵西別過臉。

她當然清楚了,就算顧於深被免職,也不缺錢用,只是看他意志消沉,想打趣而已。

初春時分,街上一掃前段時間冬日的沉悶,就連一環路的高架橋邊也種滿了月季。

粉紅色花瓣在影影綽綽的陽光下異常耀眼。

沈陵西搖下車窗,溫暖和煦的風撲打在臉上,她掏出手機,側過身拍下這美景。

也算是在無數煩悶中唯一能撫慰她的東西。

“喜歡月季?”

沈陵西心滿意足地檢視手裡的照片,一邊道:“這麼漂亮的花,誰會不喜歡嗎?”

顧於深微微抿唇,沒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顧於深又開口:“我有一個……”

電話鈴聲打斷他。

沈陵西接起電話,“語晴,怎麼了?”

是《長青》這個專案的事情。

資金鍊斷裂,四千萬還沒著落。

“你別急。”沈陵西腦海裡想出了最後一個辦法。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

掛了電話,沈陵西看向顧於深,“我今天不能去吃飯了,”

“我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你。”

“我現在不用車。”

沈陵西隨口找了一個藉口,“語晴的工作室人多,看見你送我,不太好。”

這理由找得拙劣,沈陵西小心翼翼地看向顧於深,見他沉默的神情沒什麼變化,過了幾秒才說,“好。”

下車之後,她急忙打了個車到顧氏集團。

不出意外,梁銘聲應該在那裡。

“跟在那輛計程車後面。”

顧於深面無表情地吩咐。

她陪梁銘聲吃了晚飯才回到家。

屋內燈火通明,卻不見人。

她走近客廳,卻見一個華麗得無以復加的銀質禮盒就這樣放在茶几上。

沈陵西有些好奇地過去開啟來看。

按下鎖釦,一個閃爍著的耀眼光芒的皇冠躺在在深藍色絲絨裡,頂級的鑽石切工,獨一無二的設計,昂貴的粉鑽和無色鑽石,都在宣告這個物件的奢侈。

是……上次她戴過的。

“喜歡嗎?”

身後傳來男人一如既往清冷的聲音。

沈陵西嚇了一跳,急忙合上盒子。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她匆忙解釋,而後看到顧於深的俊臉,又忍不住責怪,“你怎麼回事,做鬼一樣突然竄出來。”

顧於深淺淡一笑,“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怎麼會叫偷看。”

“我……的?”

“難以置信?”

“這麼貴?”

“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很小氣的人嗎?”

沈陵西深呼吸,“可是這……”

“更貴的我都送過。”

沈陵西不說話了。

她才懶得管顧於深是不是送過某個相好什麼比這還貴的禮物,反正他有的是錢。

不過腦子裡總是忍不住去想,他會送給誰?

程嘉薇?

也只有程嘉薇了吧。

但不說其他的,沈陵西看向那個絕美至極的皇冠,每一顆鑽石都那麼完美,她腦海裡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錢有著落了。

四千萬。

這個皇冠是絕對值這麼多錢的。

她眼裡的喜歡濃得快要溢位來。

顧於深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不鹹不淡地說:“收藏或是出席活動的時候戴都可以。”

但他沒猜到,沈陵西想賣掉它。

賣掉,就能解燃眉之急。

她思考了很久。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她還在思考要不要賣掉。

賣,或是不賣。

這是個問題。

而同樣掙扎的,還有她身旁的顧於深。

黑暗裡,大約是感應到了她的輾轉反側。

“睡不著?”

“我在想……”沈陵西的聲音涼涼的,“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