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過一場雨,門把手上不出意外地殘留著水痕。

當手觸碰到門把手時,突然傳來的痛感似一根尖細的冰針刺入肉中。

應激縮回手扯出一段粘稠的透明液體。

這不是雨水!看起來更像蝸牛爬過留下的足腺粘液,好在粘液很輕易就能甩開。

門把手已經被它們佔領,我決定換個方式進去。

卡里斯特先生的這棟房子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在此之前的房主人們不出意外,都是上層社會的名流。

其中最具影響力的就是寫作《格·玫瑰》的圖爾斯考·伯特,他被譽為文學史上最傷感的作家。

或許正是由於卡里斯特先生和這位作家腦海中有著類似的靈感,才不惜花大價錢將這棟房屋連同周圍的土地一併買下。

要打理這樣一間大房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隔兩週,就會有一批出色的家政工被邀請到邱林頓打掃這棟老古董。

婦人們樂意至極,卡里斯特先生並不是一位吝嗇的人,在她們工作結束後不僅會額外贈予一筆費用感謝她們將這裡打掃得乾淨整潔,還會邀請她們一同享用晚宴。

而且,有誰會拒絕這樣一位儀表堂堂的紳士呢?

我可以說,卡里斯特先生在沒有“神經”之前名聲一直很好。

他的外貌、家境、教育、能力不論哪一點都近乎完美,連他的老對手克利達爾先生都不吝盛讚道,

“如果問我有誰能在垃圾箱裡翻出金子,那這個人的名字毫無疑問,是尤爾·卡里斯特!”

花園裡還能見到凋零的花梗,他喜歡打理他的花園,我們都認為這會是個不錯的心理療法。

這和他喜歡安靜的性格有關係。

在卡里斯特先生還沒有被折磨成落魄模樣時,這座邱林頓花園是生機和浪漫代名詞。

許多畫家都希望能夠得到這份殊榮——將美停留在自己的筆下。

畫家斯特拉·瑪希,我曾欣賞過她的畫作,她將女人對美的細節把握得非常準確,人們形容她——她!斯特拉·瑪希!藝術界的手術刀!

在她畫作中的邱林頓花園中尤為明顯:

斑駁光影的小石板路彎曲成徑,沿著花園的邊緣蜿蜒而過。

嬌嫩的紫羅蘭,低低地藏在碧綠的草叢。

紫株薰衣草端坐在花園的一角,陣陣清香。

雅白康乃馨婉約著淡雅的旋律,冷豔的鳶尾花輕撫著蝴蝶花瓣。

玫瑰花如緋紅的吻,溫柔地綻放於葉的懷抱。

薄光穿過婆娑綠葉,散落林泉。

細小的水珠譜寫樂章,輕盈的水滴躍舞石上。

悠長細膩的草葉輕鋪於地。

群鳥悅鳴交織。

微風拂過,花瓣飄落,朵朵彩雲。

藤蔓爬滿仿古欄柵,深紅玫瑰柔碎綿長。

斯特拉·瑪希稱那是讓人沉浸於浪漫與美好的夢幻花園,可她卻無法畫出這份美感的實質。

她要關注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每一朵花、每一滴水、每一個細節都想要畫下來,如果缺少其中任何一個,她就覺著自己的雙手玷汙了這份殊榮。

她很驚訝卡里斯特先生是如何將繁多冗雜的美以一種平淡自然的方式呈現出來。

“她早已是一件偉大的藝術品,不需要用畫布來玷汙。”

我環顧房舍四周,觀察所及。

婀娜多姿的花叢剩下蔓延的雜草和殘破的樹枝。

高大挺拔的丁香樹倒在裂石路面的殘影上。

噴泉的水源早已乾涸,再也找不回悅耳的流水聲。

露臺上的藤椅腐爛折倒,鐵柵欄上的藤蔓蔓延遍地。

曾經的美好與幻想已然逝去,沉寂和遺憾取而代之。

我發現了地面上一行淺淡的腳印,彷彿是鳥類行走留下的足跡,然而大小卻與我的腳掌相仿。

順著腳印所指的方向前行,不久後在側邊的窗下發現了一塊破碎的玻璃,上面隱約可見彈孔的痕跡。

腳下踩著凹陷的土壤和碎裂的玻璃碎片。

我踮起腳尖,向小窗戶裡面凝視,發現除了這個小窗戶外,其他地方都被窗簾遮擋住了光亮。我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塊碎石,用它打碎了玻璃殘餘的稜角,剛好形成一個人可以透過的大小。

突如其來的玻璃碎裂聲驚得長椅上那排無懼人的烏鴉驚叫飛離。

蹲站到窗臺,黃昏透過我的影子,在視線能及之所與桌角相交處投射出一道逐漸平緩的波浪。

我扶著桌子在這座凌亂不堪的房子裡落腳,這絲格格不入的金色波浪漸漸消散在夜色降臨的黑幕中。

開啟早已準備好的手電筒,光線巧合地投到掛鐘的指標上,四點二十五。

指標已經停止走動。

我將手電筒的光亮調到最大。

窗邊的銀灰桌上堆滿了書籍,它們散亂無章地分佈,彷彿被匆忙翻找過後便被丟在一邊未曾整理。

這與卡里斯特先生的風格大相徑庭,說明在先前的槍擊案之後,他一直沒有回到這裡。

腳下踩著幾本厚重的書籍,他們從垮塌的書架上摔落到地面。

彎腰拾起了其中的一本,撣去上面的灰。

這是一位患有嚴重大腦萎縮的小說家懷爾德·瓦爾達斯寫的一本著作《亡靈序章》。

可能就連瓦爾達斯本人都沒有想到,自己天馬星空的想象會在半個世紀後成為某些邪教團體信仰的物件。

因此,這本書也成為了被法律明令銷燬的禁書。而無辜的瓦爾達斯所受到的一切榮譽,在他離世後都被一一奪去,甚至包括鐫刻於墓碑上的那些讚美之辭。

循著手電筒的光芒,我發現沉甸甸的書頁夾縫中有一處格外明顯的摺痕。我順勢翻開那頁,上面寫著如下內容:

“在這片宇宙中,[可視者]見證著誕生與滅亡的迴圈。

每一次人類文明從誕生走向滅亡時,[智者]就會從遙遠的宇宙大深淵,降臨至這個它情有獨鍾的世界。

早在我們當前人類文明興起之前,這位見證者已經目睹了至少十個世界的興衰,其中包括人類文明。

無人知曉它來此的目的,但當最後一滴水枯竭於世時,[智者]將以它至高的權杖抹去一切生命的痕跡,就如同輕輕一掃沙漠中遙遠足跡的風沙將其消弭一般。

它以人類的樣貌,赤腳踏遍世界各個角落,低沉的鐘聲伴隨著它的腳步響起,古老的長笛在它留下足印的每一寸土地上回蕩。

世界在它身後分崩離析,天空降下灰濛濛的大霧。

灰白蒼茫的世界,漫天虛幻的霧氣瀰漫,映襯赤紅的睛目。

顫抖而飢渴的悲愴啼鳴於虛無的寂靜中迴響。

一切再度陷入無聲,[智者]端坐於金色沙礫堆砌成的王座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下方的信徒們。

他們懷著無比的虔誠,恭敬地託著玉盤,與黑暗的火焰同行。

金沙階下,信徒們跪拜著。

玉盤所呈珍寶被揭開,狂熱的信徒們愈發低下腰身,雙手高舉著盤中的珍物,期待著王座上高貴的主人會選中一份滿意的貢品。

這場神秘、鮮為人知的儀式,無人得見其真相。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信徒們堅信[智者]將引領他們踏上通往自由國度之路——一個沒有法律和正義限制,沒有善惡之別的世界。

為此,唯一的代價,僅僅是獻上一個精雕細琢的貢品。

一張人的麵皮。”

書頁上的文字有兩部分被惡臭又腐白的汙穢遮蓋:

一處是大霧降臨後,絕望深處傳來的撕裂聲與痛苦的哀嚎,書中對此有所描述,卻被恰到好處地遮蓋住了。

另一處則是信徒們獻上貢品後,那些文字彷彿被剔除一般,難以清楚。

我試圖翻開下頁,然而除了這一頁之外,其他全被雨水打溼後粘連成了硬塊。

將書放到來時踩過的銀白桌上,舉起手電筒向裡面照過去。

屋內幾乎無處安腳。

桌子被徹底推翻在地,地面上散落著酒杯和瓶子的碎片,每一步踏下都伴隨著細碎的聲音。

紅色地毯被染上了灰白,凌亂皺險些將我絆倒。

對於屋內瀰漫著腐爛的惡臭,我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卡里斯特先生匆忙離開前留下一些食物腐爛也並不令人驚訝。

不如說,灰塵中夾雜著這種惡臭,情況更加符合預期。

一樓大廳的牆壁上掛著許多的畫作,它們都是些知名畫家的作品。

其中有一幅畫被掛在壁爐上方,當手電筒光亮照過去時,我整個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愣在原地。

這簡直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卡里斯特先生竟然安然躺臥在金色的畫框中。

畫中的卡里斯特先生身著休閒的灰色睡衣,輕靠在單人沙發上,火爐中跳動的火焰在他俊俏的面容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金黃色光暈,他的雙手輕輕擱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條毯子蓋在腿上。

毋庸置疑,若將此幅傑作攜至藝廊展示,定能成為最引人注目之作!

即便是離得這樣遠,黑暗中只靠著這一束光亮,竟能細察卡里斯特先生蓬鬆髮絲的微妙隆起以及手上皺紋的細膩紋理。

如此精細入微,猶如將卡里斯特本人置於畫中般真實!

分不清是我還是畫像中卡里斯特先生的心跳聲,如果不是它被掛在壁畫上,我恐怕真的認為卡里斯特本人就在那裡。

手電筒的光圈向下移動,我找到了一個開關。

大廳的中央掛著的一盞吊燈,緩緩地呲呲閃爍了幾下,終於完全地亮起來。然而,周遭寥寥幾盞小燈卻無法承擔起點亮整個場景的重任,它們黯淡無光,點綴著昏黑的薄暮氛圍。

地面上的混亂進一步加劇,書架、銀質燭臺和沙發上都留下了子彈留下的痕跡,沙發已經完全破損不堪。

對於未知生命體的說法,我雖然在早年進行自然科學研究時曾試圖相信他們的存在,但並未真正找到確鑿的證據。

對於一個崇尚嚴謹科學態度的人來說,這並不具有說服力。

我認為這些彈孔很有可能來自一次恐怖襲擊,像卡里斯特先生這樣引人注目的人很容易遭人嫉妒,從而成為恐怖襲擊的目標。我在為他撰寫的病症分析中也提到過,或許在睡夢中突遇恐怖襲擊,刺激大腦而產生了錯覺。

更何況這裡還留存著《亡靈序章》這樣的禁書,有一兩個邪教徒秘密潛入卡里斯特先生的住所進行搜尋,也是有可能的。

在這層樓環顧了一番,透過進來時的窗戶向外張望,確認沒有什麼異常後,我正準備邁上樓梯。

此一瞬間,我有些錯愕地轉回身,手電筒的光再次照向剛才進來時經過的桌子——禁書,不見了!

我匆忙地繞過地面上凌亂的堆積物,迅速衝到桌子旁邊。

在那裡,厚重的灰塵層上留下了一個淺淡的腳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放置書籍的跡象。

這怎麼可能!?

一本書,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再次用手電筒照向窗外。

樹木在狂風下呼呼作響,光禿禿的樹幹在黑夜中顯得如同被刻上恐怖怪異的面容,猙獰地扭曲著,發出癲狂的笑聲。

突然,一股強勁的風襲來,剎那間迷住了我的雙眼。

模糊間似乎一個身影撲飛著翅膀消失在傾盆大雨中。

下雨了!?

驟雨突至,廣播未曾預告今日有雨。

急風灌著雨水嗆進口鼻,我不經意間被身後的沙發絆倒,摔了個跟頭。

當我費力地抬起暈眩的腦袋,試圖站起身時,一幅令人不寒而慄的景象猛然映入眼簾——畫像中,卡里斯特緊閉著的雙眼竟然睜開了!而他的背後,隱約可見有道身影附耳低語!

暴雨嘩啦啦地湧進房間,我焦急地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再次驚恐地望向那幅畫像,卻發現它依舊與剛才沒有任何區別。

卡里斯特先生閉著雙眼,安逸地倚在沙發上。

起身向桌上望去,墨綠色的《亡靈序章》書皮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被雨水淋透了。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自己這幾天確實過於疲憊。

無論是跑去圖書館蒐集古老傳說的資料,還是和異教團首領們的交流,都讓我感到十分疲累。

書頁已被雨水打溼,一翻便是一處,再也無法展開。

就在我將它輕放回桌上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一陣乒乓的響動,這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覺。

樓上有其他人!?

我從腰間抽出手槍,裝上子彈,然後撿起地上的散彈槍掛在背上。

如果真的有人在樓上,那他應該已經覺察到了我的存在!

可是,誰又會在這裡過夜呢?要知道,這附近已經沒有任何人居住了;除了被子彈打碎的窗戶,又怎麼會有人進到房屋裡呢?

外面的雨聲愈來愈沉重,像鼓點般轟隆隆地敲打著窗戶,雷聲則震得地板都在輕微晃動。

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通向二樓的樓梯顯得格外陰森。

腳步踏於階梯間,隨著廳堂光線的凋零,其聲愈發黯然。

我屏起呼吸,依偎於拐角的欄杆處,手電筒的光影向上晃了晃。

上下兩層的階梯有一個明顯區別,在二樓的臺階上覆蓋著一層粘稠的液體,濃烈的惡臭味撲鼻而來。

伏身彎腰,緊握手槍,小心翼翼地挪開腳步,摸索著登上二樓。

突然,一道黑影從腳邊竄出!它來勢迅猛,幾乎將我拽下樓梯,幸好我下意識地鉤住了就近的扶手,緊急時刻保住了平衡。

再次回到一樓大廳,燈光變得更加昏暗。

吊燈頻繁地閃爍,我緊緊握住手中的槍,那東西就在周圍的某個角落裡隱藏著!

那團黑影不大,我應該能夠應付。

我站在樓梯口,後背緊貼著掛有卡里斯特畫像的牆壁,和那東西僵持了十分鐘。

氣氛越發壓抑,我低沉呼吸,心跳卻急促。

有一瞬間我感覺到頭頂那雙眼睛再次睜開了,它正緊盯著我。

惡臭並沒有隨著透過視窗灌進來的冷風消散,反而令我頭暈目眩。

剛剛那團毛茸茸的黑東西究竟是什麼?難道正如卡里斯特先生所說,這座房子真的被一種長著犄角的外來生命體佔領,並且我正遭受它們的監視?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很可能就是他們對我發出的警告!

這種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我立刻將其拋之腦後。

如果真的有更高維度的生命侵入地球,並且就和我同在一個屋子裡,那麼它大可以直接現身將我殺掉,以防我知曉更多的秘密。

現在他們卻不敢現身,對我躲躲藏藏的,理性很快又佔據了上風。

我小心翼翼地在一樓的大廳仔細地搜尋了一圈,果不然!

躲在書桌下的一隻黑貓。

呼——,汗水還是雨水,總之我的襯衫被打溼了,冰涼地貼在後背。

那隻黑貓,擁有一雙宛如瑩石的眼睛,毛髮傾向於線條流暢,觸感光滑。

雖然不知道這隻貓為什麼在這裡,但這也讓我起伏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

它躲在書桌後的角落舔舐著手臂上的傷口。這隻黑貓似乎不怕生,當我靠近時,它親暱地拖動著左臂,將受傷的手臂抬向我。

迦納勒洲對於黑貓在法律上是禁止的,人們認為黑貓是厄運的提拉多·安索納亞在凡間的化身,會給接觸它的人帶來不幸,卡里斯特先生也對貓過敏。

這裡不應該有任何一隻黑貓出現。

不過我還沒有對法律盡職盡責到漠視生命的地步。

傷口似乎是被某種鋒利的物體劃傷。當我俯下身仔細觀察時,注意到一個不同尋常的現象:

這看起來像是剛剛受傷的傷口,但無論是黑貓的身上,還是臺階上的路徑,都沒有發現任何血跡。

在為它抹上隨身攜帶的止痛粉末又纏了一圈繃帶後,它似乎對我的手法很滿意,在我的手心親暱地蹭了蹭。

外面的雨毫無預兆地停了,柔白的月光撥開雲層在穢暗的地板投下了一道影子,我將黑貓抱到視窗。

二樓沒再有聲音,也沒有什麼黑影竄出來。

開啟二樓的開關後,才發現這裡比一樓更加混亂不堪。無論是走廊還是卡里斯特先生的臥室,都像被徹底搜查過一樣。

究竟是什麼讓邪教徒們這樣執著呢?

在卡里斯特先生的臥室裡,唯一整潔的地方就是它的床鋪了,看上去就像不久前還有人在床上安然入睡。

我拉開窗簾,淡藍月光恰到好處地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順著床沿摸索,指尖停留的灰塵清晰地顯示著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地板上散落的幾根黑色羽毛與怪異足跡相互交織,留下寥寥痕跡。

對此,我並未過多在意這些,畢竟連貓都能進入這裡,或許還有其他動物曾在這裡過夜。

我簡單地清理了一下,為自己留出一條通道,推開窗子,讓雨後清涼的風吹進房間。

從旁邊的衣櫥裡換了一身衣服。

今晚的月亮格外圓,像童話故事裡的圓滿結局。

根據卡里斯特先生信上所說,有一個黑色的盒子被藏它床底下的木板裡。我在短暫的休息後將床費力地推開,儘量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響。

床底下堆積著各種雜物,上面落滿了蛛網和蟲子,、簡單地清理了一番,終於找到了一塊帶鎖的木板。

這並沒有像探索遊戲一樣給我帶來欣喜,相反,我找到了難聞惡臭的源頭。

當我用手槍開啟鎖後,一股難聞的臭味立刻湧上鼻間。

很難想象盒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竟然會散發出如此惡臭。

我捏住鼻子將這個石盒子放到窗臺散去臭味。當月光照射在那漆黑的石盒上時,所有惡臭竟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我很難用語言描述那個夜晚所見到的石盒。

這個石盒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我毫不避諱地認為它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宛如一口被人遺忘的古老棺槨。

某種極為古老的黑曜石,鑄成了這石盒,紋理間充滿了眾多的裂痕和細微的花紋。而當我注視著那些紋路,竟然顯現一雙空洞深邃的眸子,那雙眼瞳好似廢墟中升起的篝火,燃燒著那漫長黑暗的永火。

風聲在四周悄然流轉,我彷彿能捕捉到遠古惡魔的低吟,嗅到那些被歲月遺忘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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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我沉浸於一個奇異的夢境之中。

微弱的聲音在耳邊述說著遙遠而匪夷所思的傳說。

來自深淵的低語和詛咒彷彿要將靈魂引領至無盡黑暗中。

無法言喻的暗黑世界深處,一道身影將通往未知之門的鑰匙藏匿於盒中,將其放逐於宇宙之間。

好奇、敬畏和恐懼無不成為毀滅的預兆。

敢於探索宇宙深處未知生命的存在,卻無法承受其背後隱秘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