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先生!我們有麻煩了!”
我高聲呼喊,但船長和水手們卻無動於衷,彷彿是陷入美夢,亦或被剝奪了靈魂,一片痴傻的模樣。
不僅船長,連格爾曼和查爾斯·特納以及船艙中的其他人也都如同木樁般一動不動!我嘗試用各種方法喚醒他們,然而情況變得糟糕得無法形容。
從即將到來的綠色迷霧中傳來時斷時續的咀嚼和低吟,或像來自地獄深處的邪惡祭文穿透我的耳膜。這聲音讓我感到脊樑一陣發涼,心跳不可遏制地加速。
我盡力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和慌亂,緊抓著船舷,朝控制室的方向移動,希望能夠避免遭遇的噩運。
就在我抓住門把手的一瞬間,一股洶湧的巨浪幾乎將整個船體掀翻,深海中似乎藏著某個龐然大物,想要摧毀這艘船。
我努力保持平衡,頂著顛簸,再次試圖開啟控制室的門。然而接著船身突然急劇傾斜,我瞬間被甩回甲板上。
船身搖晃變得更加劇烈,我拼命抓住舷梯扶手,卻仍感到無處可躲。
幾名水手不幸落入大海,他們無助的身影被漩渦中猙獰的怪物吞沒。而那艘詭異的多桅帆船越來越近,帶來一種不祥的壓迫感。
多槳大帆船逆著德莫羅號掀起的浪潮劃過,我急忙掃視著空蕩的甲板,希望這一切並非我所想象的那麼可怕。
然而,那船上滿布的海藻和貝殼類的深海之物,猶如被深海吞噬了數個世紀。
破碎的帆篷懸掛在鬆散的繩索上,腐朽溼漉漉的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預示著一段早已沉沒的過往。
船上空無一人,黑暗中靈魂的低語四處飄蕩。
朽木甲板下傳來細微的聲響,似乎是某種呻吟或哭泣,讓人陣陣心悸。
腐爛潮溼的氣息從骯髒的甲板上湧進德莫羅號,夾雜著彷佛被冰凍數個世紀的冰冷空氣,這艘木製的大船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寒氣,令人感到作嘔。
最終,這艘充滿著惡意的多槳大帆船停在德莫羅號的左側。
或許德莫羅號根本就沒有停下,它依然在航行,然而它的身旁始終跟隨著這艘如幽靈般無法驅散的船。
海浪再次掀起。
在這困難的對峙時刻,一聲悽慘的哀嚎忽然響徹四周,震得我瞳孔一縮!
一具渾身纏繞著藤蔓和海藻的女性屍體被突如其來地拋到了我腳下的甲板上。
她一襲古老的長袍,頸間掛著一塊破碎的寶石吊墜,雙手緊握著一卷羊皮卷軸。
令我震驚的是這長袍竟與不久前在暗道裡發現的那一件如出一轍!
“盒子!”
驀然,一道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猝不及防地,一團黑色身影飛快地衝向我,拖著我的旅行箱,猛地撞進了我的懷抱!
是黑貓!剛剛有誰在說話!?
我警戒著盯住不遠處那個乾癟、皺紋橫生的屍體,她彷彿被抽乾了血液一般。
這一定是場噩夢。
如同這個女屍沉重的怨念掀起的海上風暴,預示著這艘船即將被吞噬。
與此同時,幾名水手被海浪掀翻,跌入洶湧的大海之中。
就在兩艘船交錯的視線中,我瞥見了!
所有被掀翻入大海的水手,無不被那洶湧的波濤推至海底深處,那不可名狀的怪物用其巨大觸手將他們送進了多槳大帆船的底部,在被掉成人乾的幾名模糊不清的屍體旁的門後面。
而在那既開的船肚,被掛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已凋零成乾的屍體旁,一群詭異的‘人魚狀’生物正打撈水手們!
這些生物既有著人類般的靈活身軀,卻又呈現出古老且變幻莫測的生物形態。
它們身上佈滿扭曲的觸感器官和堅硬的鱗片,面板潮溼而滑膩,在這陰沉的海面上閃爍著詭異的紫黑色光芒。
究竟是人類還是魚,這個問題已經讓我徹底迷失了方向。
這些“人魚狀”生物的額頭上長著幾條短鬚,覆蓋著各種細小而尖銳的結構,而那充滿侵略性的綠色霧氣正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它們的眼睛異常陰冷,黑色的瞳孔彷彿能夠窺探人內心的深處。它們的口器整齊而鋒利,輕易地撕碎堅硬的骨骼——它們將其中一名水手活生生地吃下去了!
被這一幕震撼得我心悸不已,四肢抖動不止,我分不清是海水的溼冷還是恐懼的冷汗。
頭暈目眩,思維一片混沌
不過我還是再這種狀態下憑藉本能將繩索牢牢地捆紮在部分水手身上,以防掀起的海浪捲走更多的同伴。
當我察覺到這些生物似乎不敢登上船體時,我稍感寬慰,緊繃的情緒稍稍鬆弛下來。
我匍匐地摸向那名女性屍體旁邊,似乎有某股無形力量在引導我,指引我採取這樣的行動。
我翻身將那女人扛在背上,老實說,我真擔心她突然活過來纏住我的脖子。
她的身體比海水還要冰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腐爛的惡臭,最要命的是,我隱約能感覺到她尚存在的微弱呼吸。
在這片渾然詭異的大海上,我將她拋向下方用力拋去。
......未知語言......
在船下巨大生物的輪廓浮現,只是剎那間,它便帶著那艘多槳大帆船湮沒無蹤......
海面再次平靜,朦朧的大霧開始逐漸消散。若非黑曜石盒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還有女屍身上殘留的腐臭,我恐怕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德莫羅號從那噩夢中逃離出來。
我解開了科羅船長和水手們身上的繩索,然後開啟了船艙裡緊閉的門,慶幸之至,乘客們並未被拋入大海。
......
“!?您在說什麼,船長先生!船上少了六名水手!他們都在昨天的海上風暴中被抓去了!多槳大帆船!‘人魚狀’生物!”我用手比量起那些醜陋生物的模樣,並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全部脫口而出。
“我當然願意相信您,愛萊曼先生。可是昨夜一切正常,德莫羅號在大海上航行。”
船長停下書寫檔案的筆,抬起頭看向我:“您昨夜在甲板上著涼了,發起高燒還說著不明不白的夢話,我們擔心極了。”
無論我如何描述昨晚的驚險遭遇,他都不肯相信。
連格爾曼都斷言我必是做了一場噩夢。
畢竟之前和邪教徒有過接觸,這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這些絕不僅僅是夢境!我心知肚明,記憶絕不會欺騙我。
“昨天海面升起了霧,對吧?格爾曼!”我問向格爾曼。
“當然,我的記性很差,那毫無疑問是起霧了。”
“就在霧中,那艘船出現了!您可以清點船上的人數!”
“我們已經清點過了,”格爾曼走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這是德莫羅號的日常。您太疲憊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愛萊曼先生。明天您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等等,這不會有錯的,暗道!對了!暗道!還記得麼,格爾曼,甲板下的暗道!”我恍然想起有這樣一回事。
可這位沉穩的水手卻面露疑惑,他摸了摸頭似在回憶什麼:“暗道?您是說甲板下有一個暗道,只有您發現了!?”
“不是,我們...一道身影!腳印...”我的語言可能有些混亂,昨天夜裡見到的那一幕讓我整個人到現在都不好受,或許真像他們說的,我做了一場噩夢。
“能陪我去個地方麼?格爾曼先生。”
“當然可以,您要去哪裡。”
試圖找到證明我的經歷的線索——無論是那些被扣留的船員們的相關資訊,還是隱藏在甲板下的暗道。
“您要來到這個雜物間麼,這裡面什麼都沒有。”
就如同格爾曼所言,一切都顯得毫無起色。
那裡並沒有隱藏的秘道,也沒有黑暗而陳舊的房間,只有一堆雜亂無章的雜物。
至於那些水手們,在名單上看來,和前一天並沒有任何差別。
這一切彷彿是一場空前的虛幻,讓我陷入了更加深沉的迷茫之中。
“謝謝,看來我得回去休息了。”我一拍額頭,看來自己的確做了噩夢。
回到艙房,桌上的書還在,每個人的房間也一如既往,毫無任何異樣。
我重新坐到座位上,莫吉,我為黑貓取了這個名字,不知道它跑到哪裡去了。
關於[達亞]的第二頁,只有這樣一段描述:
達亞們匍匐在[智者]的腳下
懇請......巨棺......噩夢...瘋狂......達亞......詛咒,永遠......
門再次被敲響了。
我以為會是特納,沒想到開門後見到的這個人出乎我的意料。
“您怎麼會在這裡?克羅齊亞先生。”
“我來找你,愛萊曼。”他進到屋中,站到桌前翻開書的下一頁,“看來正是時間。”
“......”他的行為和話語同樣古怪。
“[達亞]......真是讓我意外,你會拿到這本書。”克羅齊亞自言自語道:“《耶古娜之罪》看來這一次的實驗很有價值......”
然後,他將書合上:“你想知道‘人魚類’生物的事情麼,我可以告訴你。”
“這並不好笑,克羅齊亞先生。您自顧自地進到房間,又自言自語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顯然您不是來找我的。”
“你說的沒錯,作為交換,這本書歸我了。”克羅齊亞突然將那本書拿在手中,隨後,在我眼前憑空消失了!
“這......”
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震驚!
一本書竟然在我眼前消失了,這豈不是太離奇荒謬?
我本可以接受海怪和夢境的存在,但這已經是徹徹底底違反了物理學規則的事情了。
“不必在意,你的旅程中還會有許多不可置信的事情,要試著接受這一點,愛萊曼。我們可是很看好你的。”
“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有誰在監視我麼?難道您和邪教徒有關係!?”
克羅齊亞沒有作聲,這讓我立刻感到一絲戒備,也讓我恍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來自怪誕祭祀的帕裡娜小島!
“布拉德利克的詛咒。”
“詛咒,您果然是邪教徒!”我迅速抽出槍支,緊緊地瞄準著他。無論如何,邪教徒所帶來的危害是顯而易見的,我不能掉以輕心。
“你大可以開槍,”克羅齊亞聳了聳寬闊的肩膀,然後平靜地說道:“那麼,這艘船上的格爾曼可就要‘失蹤’了。”
“我會在你做出這一行為前將你射殺!”這是威脅,他終於暴露了。
“愛萊曼,我們做個賭注,”在我開口拒絕之前,他搶先說道:“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我沒有任何興趣!”
“是麼,那好。”他點了點頭,“格爾曼已經‘消失’了。”克羅齊亞在槍口下從容地說出這一句話,然後就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你是個瘋子,我看錯你了,克羅齊亞。”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我身後響起,查爾斯·特納急忙推開門喊道:“愛萊曼先生,不好了,克羅齊亞先生他......哦!”
慌張的年輕人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不速之客後,忽然鬆了一口氣:“原來您在這裡,克羅齊亞先生。您突然消失不見了,我還以為您遇到了什麼意外。”
“我來和愛萊曼先生商量一些事情。他的行李都準備好了麼?”
“是的,先生。就交給我吧。”
......
“格爾曼,那是誰?”當我聽到科羅船長的回答後,抱著僥倖的心理以為他在開玩笑,一面用手比起他的個子,一面說起格爾曼。
“您是說格爾曼是德莫羅號的大副?...愛萊曼先生,我想您可能是被這幾天的噩夢弄得記憶有些混亂了。德莫羅號的大副叫做克羅齊亞,你們不是才一起離開麼?”
我不可置信地追問道:“您不記得了麼,格爾曼先生!”
“是克羅齊亞!愛萊曼,你這樣會讓我認為你是位魯莽無禮的紳士。”船長對我的糾纏有些不耐煩了,這也難怪,在他們看來我從島上回來開始就一直瘋言瘋語。
船上的所有人,除了我,竟將格爾曼這個人徹底拋諸腦後!
就在兩個小時前,他還和我在一起,此刻卻如人間蒸發般消失無蹤!他的蹤跡不見了,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當我回到艙房後,克羅齊亞依舊在那裡坐著,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
我衝過去揪住他的領子,憤怒地說道:“你最好將格爾曼還回來!德莫羅號的大副絕不會是你,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克羅齊亞面無表情地推開我,然後起身走到窗邊:“我們會將格爾曼送回來的,不過不是現在。”他停頓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按照交易內容,[達亞]們的來歷我會和你說明的,儘管這對你來說無關緊要。”
關於[達亞]和布拉德利克的詛咒,他先和我說了此前我在書中所見到的內容:
在一本遺落於夢境世界的古書中,
......
恐怖的海洋又一次吞下了一艘船,吞下了無數無辜的生命,惡魔戲弄著人類的愚蠢,在大海深處發出褻瀆神明的嘲笑。
......
克羅齊亞講述了這樣一段發生在兩千萬年前,也就是新近紀時期曾存在過的一個種族[達亞]。
在遙遠的過去,它們曾擁有優雅的身姿和美麗的外表,身上的面板顏色涵蓋了世間萬物的每一種色彩,猶如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柔美的光澤。而他們的眸子則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他們用智慧在大海上建立的城市宏偉而精緻。
然而,這個種族背後卻隱藏著一個秘密。
他們在恢弘城市下的深海中,崇拜著一位自宇宙漂泊而來的神靈。
據說,這位神靈曾經支配著宇宙深處的黑暗深淵,催生了無數令人聞之喪膽的恐懼存在,如今他的身體正在大海深處沉睡著。
那沉寂的身軀所散發出的無法想象的怪異與邪惡已經讓達亞們無法自拔地沉淪於墮落和毀滅之中。
城市內部的平靜已經被破壞,政治鬥爭和社會紛爭開始蔓延,達亞們的態度也開始發生改變。
一些達亞們甚至透過黑暗儀式尋求更強大的力量,尋找所謂的"使徒",向其他種族發動侵略;另一些達亞們則開始內部爭鬥,甚至有些長得類似魚人的達亞更是悄然向黑暗來源沉寂的身軀靠攏。
這恐怖的浪潮使整個地球陷入了永夜,喚醒了那位沉寂的存在。
這位古老的存在賜予達亞們邪惡而可怕的力量。
他們曾經是美麗而智慧的生命形態,被人們渴望成為其中的一員。然而,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了曾經的美好和高貴,變得扭曲而猙獰。
但不可否認的是,依舊有些達亞們沒有屈服於誘惑和控制。
這些自由的達亞們彙集於一艘能夠穿越夢境與現世的大船中,希望能夠找到拯救他們的種族的方法。
在漫長時間的研究與探索,他們穿越鬼魅般的[夢境沼澤]和[失落迷宮],在夢境與現世交接的長河中找到了一本古老書籍。
據說可以將他們的族人與那黑暗力量剝離,使他們恢復原本的樣子。
於是,這些倖存的達亞們開始了拯救族人的旅程。
駕駛著那艘能在夢境和現實之間穿梭的布拉德利克多槳大帆船,他們以詭異的綠色霧氣將所有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生命引入夢境之中,而後將這些生命的物質形態掠奪至船上,作為不可或缺的祭祀品,將他們的同類一個接一個地淨化。
他們遣散靈魂,由“引者”將其送往祛除一切汙穢的天國,而這些倖存者則視留下的骯髒軀體為淨化的代價,將其吞食。
直到最後一隻墮落的達亞被接引,布拉德利克多槳大帆船停止了它的使命。就在達亞們以為一切都將結束之際,在沉寂與深海之下,鼓點與啟音降下。
可憐的倖存者們無法再登下這艘船了。
[達亞]對此並不知曉,他們堅信著書籍所述的言語,即當最後一縷被黑暗玷汙的靈魂得到淨化之時,他們的種族將能再次得以延續。
如今,倖存者們依舊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上,他們虔誠地跪拜與祈禱。
當綠色的迷霧吞噬著灰白的世界時,他們便會從迷霧中顯現,駕駛著被詛咒的布拉德利克多槳大帆船,在夢境世界和現實之間往返穿梭。
他們尋找著最後一隻躲藏起來的達亞,他們要將其淨化,以解放自己。
“世界是未知的,人類站在已經的冰山一角就已經花費漫長的時間,在人類之前存在過更高維度的古老文明並不奇怪。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自己也感到驚訝。科學不是絕對的,至少,在地球生命漫長的時間裡,人類是如此軟弱無力地等待著時間的消弭。”
“這是不久前我接觸到的一位人類說的話,你真該聽他親口說出來。”克羅齊亞說完關於[達亞]的事情後,留下這樣一句話。
“好了,交易到此為止。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愛萊曼。”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克羅齊亞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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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此刻我深信卡里斯特先生一定遭遇了某種不同尋常的事情。我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發生,雖然在旁人看來也許難以置信。
我的精神應該沒有出現問題,然而心裡卻為這趟旅程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耶古娜·萊娜耶·米戈先生的預言得到了驗證,而克羅齊亞是烏桑的說法如今看來毫無疑問......
可是,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因為我從卡里斯特先生那裡知道太多而要滅口麼?那他們為何遲遲未採取行動呢?就像讓格爾曼‘憑空消失’一樣。
它們又為什麼不阻止我去接卡里斯特先生呢?
在帕裡娜小島,克羅齊亞還會好心地提醒我,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詭異。
我內心的線索如陰影般凝結,我心知肚明,一定是出現了問題!
我的意識不斷提醒我,到目前為止的一切都充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違和感,恐怕某種真相被深深地埋沒在寂靜無聲的世界中。
看來,我的想象力遠不及我希望的那般豐富未能將這些碎片拼湊在一起。
這種感覺彷彿被置身於深邃黑暗的海底,那裡充滿了奇異的生物和詭異的景象,讓人目眩神迷之餘又倍感壓抑。
凌晨兩點,我的思緒一直在遊蕩在烏桑、達亞、格爾曼、克羅齊亞、海怪、帕裡娜小島上,大概太過勞累,精神又高度地緊張,壓抑。
不知不覺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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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海風,窗簾嘩啦啦地響。
無法辨認現實與夢境的邊界,似乎有一雙邪惡的手,將我緊緊地束縛。
夢境扭曲、扭動得彷彿一片醜惡的夢境之地。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無可言喻的影子環繞於靈魂周圍揮之不去。
我努力抓住那些漂浮的碎片,企圖還原這個破碎的現實。
但是,無論我如何拼湊,它們始終無法完整。
房間裡的物品被扔到空中,伴隨著惡魔的嘲笑,它們如恐怖的舞蹈令我頭腦缺氧似的天旋地轉。
每次我努力掙脫,無邊無際的恐怖與瘋狂在我心中激盪,如滔天巨浪,將我淹沒。
在這片扭曲的幻象中,我虛弱的意識起不了抵擋的念頭。
在這個詭異的夢境還是現實中,被迫與惡魔共舞,與瘋狂共存,
深陷其中,無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