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淨語（2）

“凌波”正漫步過兩座傾心交談的海底礁石之間，追隨著它探尋的目光，西野楓看見碧綠色的一叢珊瑚間兩尾橙色的魚正迫不及待地想插入它優雅的旋律，靈動的尾鰭掠過一條條過路的魚，“凌波”又向著一叢宛若褐色岩石的珊瑚叢游去了。身後維加的聲音傳來：“西野楓你看。”只見他在清透的水紋中兩隻手上下如游龍戲鳳一般的翻飛了片刻，水中便滑翔出了一條赤紅色頭和鱗片閃著金光的鯉魚，當他把它拿近眼前，迷幻的目光凝望魚的眼眸時，那條魚竟然海中翻飛了起來。“你還能用水雕刻啊？”西野楓凝視著這條可愛、自在的鯉魚於這茫茫的海底尤如一個聖潔的天使一般久久縈繞著他們周圍驚歎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隨時為你雕琢出任何物什。”說著維加就追上那條鯉魚尾後淡淡的光跑遠了。“誒，維加，這些你在水中雕刻的東西能拿到陸地上去嗎？”西野楓雖然在深海里遊的還是不快，可是已經相當自如了，不一會兒他就追上了維加。“當然，曾經諾瓦還拿著我用水雕刻的人偶和酒器到金闕城的集市上換回了一些我喜歡的配飾呢。”說到金闕城，西野楓突然非常想打聽打聽那位他們的那位淨語城主，便問維加：“你聽說過他們的淨語城主和雅典娜相會的事嗎？”“聽說過，怎麼沒聽說過，就是因為這件事，莫蒂默才把他們那座宮殿全部用黃金重新打造了一番。”“你相信這事嗎？”“也談不上什麼相信不相信，他們那麼說，我就那麼聽了。”維加只顧著和他的鯉魚嬉戲，倏忽又跑過了西野楓向著泛著幽藍色熒光的龍舌魚徜徉而去了，那條如同海豚大小的、脊背骨刺嶙峋的魚呼哧一下甩過頭就毫不客氣地把他送上門的早餐給吞下了肚，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遠了……

“昨天是什麼日子？”西野楓看著維加又再重新用海水雕刻起他的玩具問道。

“這次要做的夠大、夠兇狠……”維加手裡忙活著，嘴裡還在嘟噥著。

“我問你呢，昨天是什麼日子啊？”西野楓像條美人魚似地仰躺在維加的面前，雙手朝後划著水。

“問這幹什麼？我從來不記什麼日子，反正什麼日子對我來說都一樣。”維加依然忙著他手中的活兒，他的新魚彷彿還不夠大，他又給它加了三條尾鰭，看著簡直怪模怪樣的。

“昨天，我和諾瓦去金闕城的時候，他們在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而且那位城主還坐著一輛純金的馬車，所有的人都對她噤若寒蟬。”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維加的新魚終於雕成了，只是太多的尾巴讓它看起來像個負重過多的汽車一般東倒西歪，西野楓看後哈哈大笑地指著那條怪魚對維加說：“這條魚你可休想再換到任何你喜歡的東西了，它太笨拙了。”維加抿著嘴，輕輕一笑道：“就這條魚啊，保不齊還遊不到半米路，就又被吃掉了。”

“你說‘那不是一個好光頭’是什麼意思？”西野楓又把問題繞回了淨語身上。

“因為像她這種出身低賤的人，人們打心眼兒裡是看不起的，而她現在如果再讓所有的人都怕她，你說這能是什麼好兆頭嗎？”維加說著又給自己的怪魚加了兩個燕子的翅膀，它突然就在水底振翅騰飛了起來……緊張的他又去追它，西野楓跟在他的後面問道：“出身低賤？她難道是平民嗎？”“不，比平民還低賤，她其實是從外鄉逃荒而來的難民，因為洪水沖毀了家園，不得以她們部落就遷徙到了這裡，為了生存，她的家人又把她賣給了當地人做了奴隸。”“看來她的經歷還挺坎坷的。”“不只是坎坷，後來聽說她還有一段更加不堪的愛戀呢。”

“說來聽聽。”西野楓突然就變成了一個他平時最討厭的“包打聽”。

“我是聽諾瓦說的，她經常到金闕城裡去置辦物品，聽當地人說啊，這個淨語，其實以前根本不叫淨語，她的名字後來因為執意要去神廟裡侍奉雅典娜，當地的僧侶給她改的。她以前叫清瑤，是個很美麗、純潔的女孩，東方人般精緻的五官，眼睛裡總是飄逸著那麼一點東方的迷離，因此她主人家的公子赫託就愛上了她。但是對於這種愛情，父母絕對是不同意的，因此早早就為赫託又訂了一門親事，那是一家與他們門當戶對的貴族家的小姐。赫託很氣憤，而且也因此更加熱戀他的女奴清瑤了，但身心卻全部墮入了當時的一個邪教‘禪心教’。說他們是‘禪心教’，可他們修的卻不是禪心，是魔心。因之對清瑤的愛了無結果，又加上自己年輕氣盛，‘禪心教’的教主卻一心看上了他心無雜念的修行，因此臨終前把衣缽傳給了他。至此，他就再也不回家了，他的父母因此手足無措，終日愁眉不展，只得轉回頭懇求清瑤，只要她能夠把這個迷途的兒子喚回，他們願意把赫託的那門親事退了，將她娶回家。清瑤一聽自己全身心熱戀的人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邊了，因此就全力以赴地想要把赫託接回他父母的身邊。戀人的痴情，加上父母的首肯，赫託以為自己的人生終於可以圓滿了，誰知當他回到家的那天，他的母親就把清瑤趕出了家門，硬逼著他去娶原配的妻子，他一氣之下就又離家出走了，從此以後杳無音訊，而清瑤也因此萬念俱灰，就立誓要畢生侍奉天神，再也不回到紅塵中去了。”

“這麼慘烈啊！”西野楓聽罷不由地唏噓不已。

“怪不的，那個淨語周身彷彿縈繞著一股悽絕的氛圍。”

“你能靠近她？”維加一聽立馬驚訝地抬起頭來真視著西野楓。

“沒有，水果店的老闆恨不的把我的頭貼近地面。”西野楓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現在還生疼生疼的脖頸。

“你知道嗎？那輛純金的馬車，可只有神明蒞臨，當地人才會駕馭。”

西野楓的嘴因訝異大張著，眼睛和維加那條怪魚四目相對，這時維加驀然通體透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