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傳說

“我父親來了。”維加大叫著倏忽無影無蹤了，西野楓獨自一個人和那條怪魚面面相覷，正準備甩開手游回去時，不料維加驀然又現身他的近旁，一把拽過他的右手，風也似地橫越過，來時的礁石、珊瑚叢……

“啊，啊……維加，你松點手呀，我的胳膊要被你拽斷了。”此時西野楓如同一棵將要被颶風摧折的朽木，異常的痛楚中裹挾著全然的無能為力。

“忍著點吧，我父親來了，我得把你帶到他面前，讓他見你一面。”維加如疾風勁火一般瞬間就到了水牢的門外，再回頭一看，西野楓正耷拉著頭，面無血色的飄搖在身後……

“快醒醒，快醒醒啊，不會，不會就這麼脆弱吧？”維加上一秒的亢奮，這一秒就枯萎成了悲傷，淚還沒落下，西野楓忽又緩緩地睜開了眼，喃喃道：“維加，你，你的怪魚……”說著從衣襟裡慢慢掏出了那條已經暈頭轉向的魚遞給了維加，維加的淚嘩嘩地傾瀉而下：“不過一條魚嗎。”倏忽水牢就在他們面前湧動著、翻騰著、咆哮著……漸漸壘成了一堵直達雲端的水牆……

維加緊抱著西野楓，激流飛濺出來的水花剎時如刀鋒、斧刃一般凜冽地、刷刷揮向他們……維加迅速反轉過來身體，將西野楓團團抱住，西野楓慢慢感覺到，身前的維加一點點變的冰涼刺骨起來，他想仰起頭來看看他，可是洪濤怒瀾仍在席捲著他們四周的空間……

“維加……”一聲宛若洪鐘般的呼喚剎那間似要把耳朵震聾了一般，從騰躍的水浪中那聲波又一波波墜落心間……

“父親……”維加抱著西野楓，背朝水牆大聲地回應著。

“來……”這時水牆突然隨著這聲音一點點變的溫情了，它緩緩撲向維加他們，一級級壘成臺階等著他們涉足……風不動了，徹骨的寒意也消失了，維加鬆開了西野楓，他緩緩抬起迷濛的雙眼，只見一個偉岸的身影正矗立在水牆的最高處凝望著他們，維加抹了一把臉，牽過西野楓的手跨上臺階向那身影走去……

等真正接近那身影時，維加興奮地一把又拋下了西野楓，飛撲上前……西野楓再次像飄零的秋葉一般忽忽悠悠地墜落下了水牆……

“誒……”維加驚慌失措地正要回頭，他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立即伸長了右臂一把攬住了西野楓的腰。等把西野楓交到維加的手上時，他那如南風般的聲音問道：“維加，這是誰啊？”“我的朋友。”“嗯，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虛弱的西野楓聽見這話，羞赧的臉頰印上陽光泛著喜悅。

“父親，你怎麼這會兒趕來了？”維加架著西野楓，引著他父親走進了水牢。

“莫蒂默十萬火急地派人到‘千峰雪’上把我請來，說是有要事相商，我想我還是先來看看我兒子吧，管他什麼要事不要事的，他能有什麼要事啊。”這時西野楓才有機會就近看清維加的父親，那是一位鬚髮如雪、面容如蒼松般堅毅的老人，緊閉著雙眼，豐潤的嘴唇向上微微翹起，一抹自然的笑意一直掛在他的話語和表情上。當他伸出手幫維加接過西野楓，將他放在床上時，右手上一顆碩大的、如同鴿子蛋似的海藍寶石戒指閃耀起了奪目的光，瞬間就讓西野楓感覺清爽了不少，渾身的疼痛也減輕了些許……

“你們是從哪兒認識的呀？”維加的父親幫西野楓蓋上了毯子問道。

“嗯，金闕城，金闕城裡的集市上，我看他沒吃沒穿的，就把他帶回來了。”維加說著朝西時楓丟了一個眼神。“啊，對，對，我，我和我父母走散了，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過一口東西了，就想沿街乞討，可是礙於面子，無奈只得蹲在角落裡，是維加發現了我，還給我買了衣服，吃的，然後，然後，我，我就跟他一起回到了這裡……”西野楓覺得自己謊撒的不錯，維加又送給了他一個獎勵的眼神，他格外心花怒放了起來，身體也輕鬆了更多，乾脆坐起來，直視著維加的父親，但他依然緊閉著雙眼，雖然你可以從他的語氣中、動作上感覺到他的慈愛，但他就是不看你。西野楓以為他是個盲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抬起胳膊扶他一把……維加看見了，輕輕地把他的手推向了一邊，使勁地努努嘴，那意思是：“管好你自己吧，別在這兒瞎操心。”

“既然已經見到了你，那現在我就去會會莫蒂默吧，看他啊，到底能有什麼要事？”說著維加的父親就站起了身，關切地來回看了看維加和西野楓，突然就像從沒在這水牢裡出現過一樣，蹤影全無。西野楓望望虛空，又直視著維加，半張著嘴，茫然若失的樣兒。維加明白他的意思：“剛才，這裡是不是曾來過人呢？”

“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身上也就不疼了。我去吃點東西，餓了，你叫諾瓦吧。”說著維加就要背起手走了。

“哎，維加，你不能走，你得陪我聊會兒，這也太，太突然了，我都還什麼不知道呢，你叫我下次再怎麼面對你父親，撒謊也得有材料啊，不能讓我這麼一直違心地欺騙一個善良的老人。”西野楓說的振振有詞的。

“切，看你虛的跟一根草似的，等好了，再說吧。”維加又要走，西野楓乾脆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到他面前吼道：“什麼朋友啊，我連你父親的尊姓大名都不得而知，還有他到底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他啊，告訴你吧，雙目明如火，根本不像你想的。”

“那他為什麼一直緊閉著雙眼，而且還能把我們看的那麼清。”

“這啊，其中有一個傳說，是我母親告訴我的，但我父親卻從來沒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說給你也無妨。治癒你那顆好奇的心吧。”說著維加就又坐回了西野楓的身邊對他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帶你到‘逐風勝景’大陸上去走走，穿過民居、街道、田野，森林的東南角呢，有一座活火山，據傳說，那裡曾是一位天使殞身為了挽救她的愛人化身的。”

“真的嗎？還有這樣的事兒，說來聽聽。”西野楓就好聽這類奇聞異事，他的內心始終覺得世界不能終日都是瑣碎的日常，也應該有一些個這類的非凡之事調料。

“據我母親說，‘逐風勝景’大陸上以前只有一個國王，他的王后呢，終日熱衷於收藏各類名貴的珠寶，有一天，她啊，又透過出海探險的船隊得到了一隻價值連城的粉紅色鑽石，聽我母親說，那隻鑽石足有一個鵝蛋那麼大，經過日光照射能夠瞥見裡面有外邦的人和土地……因此王后非常珍愛這顆鑽石，甚至連國王都不願讓瞧一眼，只有自己每日拿來靜靜賞玩，但她無法避開她最貼身的侍女，她的侍女平常對她非常忠心，也一直都在貼身地照顧著她的起居，可是自從有了這顆鑽石之後，王后突然就患上了疑心病，看誰都可能偷走她的無價之寶，對誰都無法放心。就是這種心理讓她平白無顧地冤枉了她的侍女。國王也想要鑑賞一下這顆無價之寶，有一天，就讓侍女拿來他的臥室，過後他就去處理他的國事去了。王后一時不見了鑽石，也不查實，立即就把她的侍女殺害了，等他丈夫還回她的鑽石時，她雖然後悔不迭，但也並不當回事。隨著時間流逝就遺忘了。只有侍女的未婚夫陷入了極度的悲傷之中，因此他勾結了魔鬼，混入了地獄，開啟了地獄之門，源源不斷的幽冥、怨魂、鬼魅……都逃竄了出來……因為生前的虔誠，侍女死後得以升入天堂，天堂裡雖然日日恬靜，可是她也非常想念她的未婚夫，當她發現他為她鑄就這彌天大錯時，就懇求天神讓她以身封印地獄之門……那座門據說就在‘雲梢碧浪’森林的東南角，也就是如今依然活躍的那座火山，而侍女的心臟此時也仍在跳動，只有我父親可以將她的心臟完全毀滅，當他睜開眼睛的那天，一把碧血寒劍將自天而下，直插侍女的心，那麼這座大陸也將毀於山崩地裂、熔岩激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