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馬季一直都不死心，他希望兒子能儘快回西部軍區，只要兒子手握兵權，他馬家在朝中就算沒有任何實權，卻依舊能說上話，最起碼不會牆倒眾人推。
馬超撇嘴道：“最近半年是不可能了！內閣已經放出風聲，這次全軍大比武后，大端五大軍區就要重新改革，可能恢復四大軍區，也可能縮編至三大軍區！”
馬季心裡咯噔一下：“難帶陛下打算對我馬家出手？”
雖然在自己烏紗帽沒了，但馬季還處於胡思亂想的階段，還不認為朝廷會對自己出手。
可如果連兒子都被牽連，那可就是政治清算了，後果不堪設想。
馬超連忙解釋道：“爹別胡思亂想！恢復四大軍區也好，縮編至三大軍區也罷，都不可能削孩兒的官！其實是六殿下高升了，被調回京城接任爹的位置！”
馬超恍然大悟：“六殿下既然調回來，那五十萬江夏軍呢？”
“爹就別做夢了！五十萬江夏軍還是六殿下管理！現在最有可能被削的軍區是鳳陽郡的南部軍區，也就是林弗陵！自從大端與磐達交好，林弗陵的位置就尷尬了！幾乎是沒有任何險可守！”
“還有就是十年前駐守漢陽郡的北部軍區，被派去大乾鎮守，可現在那邊已經天下太平！不需要太多軍隊駐守，本地扶持起來的軍隊已經足夠應付一切！所以，四大王牌之一的朱雀知白會被調回來！”
馬季聽的一臉懵逼，感到難以置信。
這次做出的軍事力量部署調整，意義重大，很可能是接下來大動作的徵兆。
馬超冷笑道：“爹還不習慣吧？您現在是落了魄的鳳凰不如雞，拔了毛的孔雀不如雞，長尾巴的鵪鶉不如雞！現在的內閣已經徹底沒有您立足之地了！”
馬季被氣得老臉漲紅，抬手一巴掌抽在兒子的臉上。
馬超被打的一激靈，抬手想要還擊，卻醒悟對方是自己老爹，只能悻悻一笑，晃晃悠悠的離去。
“算了！您現在也就和您兒子我耍脾氣！我不和您一般見識！”
看著兒子消失在月亮門內，馬季長嘆一聲，一巴掌又狠狠抽在自己臉上，回屋換衣服，直奔府門外走去。
但才剛到門前，一名錦衣衛立即拔槍擋住他去路。
“馬大人止步！！根據內閣會議舉手表決，從今天起，不允許您出這個門！”
馬季徹底繃不住，氣沖沖上前理論。
“憑什麼要限制老夫的自由？老夫犯了什麼王法？就算老夫真犯了錯，也得是皇上下達旨意！！就算是內閣也沒資格圈禁老夫！！”
但錦衣衛可不慣著他，用力一推，馬季就摔個狗吃屎。
只能狼狽的爬起身。
錦衣衛這次將手中的AK上膛，沉聲道：“射擊警告三次，馬大人要搞清楚，內閣也是執行皇上的旨意！您應該也清楚，錦衣衛是為誰效力！如果您不想受辱，就乖乖回去，在這馬府內，不會有人限制您的自由！只要不出這個門，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馬季心中的不安已經達到了頂峰，只能忍氣吞聲，轉身直奔兒子的房間走去。
他要問個清楚，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形勢。
憑他的政治敏銳性，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為何無緣無故的圈禁自己？
同時，還撤了他的官，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個最讓他害怕的方向。
很快，他來到兒子的房間，推門進入，卻見馬超剛剛沐浴完畢，對著面前的銅鏡換上官袍。
馬超皺眉道：“都說了多少遍，您為什麼每次進來都不先敲門？”
馬季根本不接話，徑直來到他面前，一臉嚴肅道：“說，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大門外被錦衣衛把守，為什麼內閣下令，不允許老夫出門？”
馬超明顯遲疑了片刻，心虛的看向鏡中的自己，沉聲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哼，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然後故意隱瞞？”
“爹，您勞碌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也是時候停下來歇歇了！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多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眼見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馬超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厲聲道：“臭小子，在你爹面前，收起你這拙劣的謊言！！還不如實招來？”
“我招什麼？”
“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皇上已經決定出手了？”
馬超緩緩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你小子以往都是出去鬼混後，白天要在家睡一天，今天卻不睡覺，反倒穿的這麼正式？”
馬超神秘一笑：“當然，剛剛孩兒得到訊息，說是皇上要單獨召見我！！估計是要給孩兒封官了！！”
“做夢吧你！！你爹我都被削了，你還想封官？”
馬季一臉不屑，對兒子的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切，您愛信不信！！”
他輕鬆掙開父親，轉身就走。
望著兒子的背影，馬季有些六神無主，一手攥著椅子的靠背，咬牙道：“阿超，你還是爹的好兒子嗎？”
馬超背對著他，僵在原地。
“當然是！！”
馬季點點頭：“不管是不是真心話，爹都當真心話聽！但如果皇上真的準備對爹出手，你千萬不要留情，更不要猶豫！由你親自出手，爹死也瞑目了！”
馬超沒敢接話，但父親的這番話，卻讓他破了大防，眼淚順流而下。
但他不能暴露真實情緒，只能強作鎮定，長嘆一聲：“都說了多少遍，您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您是我大端的鳳陽勳貴，就算做錯了什麼，陛下也不會真的做什麼！”
“你根本不懂陛下的為人！！”
馬季一臉苦澀。
馬超斜眼瞥向身後，想要追問老爹為什麼明知是死罪，還要做那件事。
可話到嘴邊，他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最後邁步離去。
這一刻，馬季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不但要替父親洗涮罪孽，更要登峰造極，奪回屬於他馬家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