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別的，只為父親剛剛那番推心置腹的話，父親寧願犧牲自己，都想著保全他。
而他是為人子，卻不能無動於衷。
與此同時，楚胥和林祗帶隊歸來，直接進宮面聖了。
楊府客廳內，卻上演著另一場父子鬥。
啪嚓！！
一件玉器被重重摔在地上，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楊林指著自己兒子，怒斥道：“你敢忤逆不孝？我養了你這個白眼狼！！”
楊壽廷皺眉道：“爹，您在朝中被尊為閣老，難道就這點境界和胸懷嗎？”
“你少來這套！爹問你，皇上是不是下了密旨，讓你和楚家丫頭，去調查馬季？”
楊林雖然心裡對林雲不滿，但遠沒到懷恨在心的程度，他只是想搞清楚兒子每天在忙什麼。
可試探了半天，兒子卻一個有用的字都不肯說，這才讓他氣急敗壞。
自己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被林雲的一個手段就離間了，這讓楊林心裡堵得慌。
楊壽廷搖頭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你…”
楊林一時語塞。
這時，石晶走了進來，一看地面一片狼藉，皺眉道：“呦，這咋回事？你們父子倆咋還鬧上了？”
楊林抬手指著楊壽廷，沒好氣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自己被人賣了，卻還在幫別人數錢呢！！”
石晶來到楊壽廷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語重心長道：“壽廷，到底怎麼回事？”
“娘，您以前不是教導孩兒做大事要豁得出去嗎？只要能報效國家，就不要總是想著自己那點小算計！”
石晶尷尬的看了楊林一眼，點頭道：“娘是說過這話！但前提是不能搬石頭砸自己腳啊！如果當官連自己和家人都保護不了，你還能保衛國家，捍衛大端威嚴嗎？”
石晶不愧是石寶的妹子，這口才也是一頂一的厲害。
不過，凡是強勢的母親，培養出的兒子性格都存在缺陷。
楊壽廷也是如此，但好在他曾在基層軍營中磨練多年，並一步一個腳印的爬上正三品的都尉統領，所以性格並不懦弱。
並且也有自己的主見。
畢竟，他這一家子就沒一個普通人。
要是非要說誰普通，那就是母親石晶了。
而老爹是大端當今人人敬畏的楊閣老，舅舅更是四大王牌部隊之首的玄武，全都是位極人臣的狠角色。
所以，受這種家庭氛圍的薰陶，楊壽廷也很有自己的性格，一旦來了驢脾氣，那也是誰都改變不了。
“娘，您說這話可就偷換概念了！首先，孩兒並沒有背叛家族！其次，保衛國家捍衛大端威嚴，與保護自己和家人並不衝突！”
“而且，孩兒現在是御史臺的一把手！要嚴格恪守禦史的行為準則！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說！您難道想讓孩兒犯錯嗎？”
別看楊壽廷之前在楚妤和林戚面前說話總是結結巴巴，反應慢半拍。
但這這是他的特點，反應慢也算是保護色，可不是真的不懂。
他要是個蠢豬，林戚和皇上也不會看上他。
石晶見兒子態度這麼強硬，也不好多說，而是扭頭看向楊林。
“老爺，您不是說今天要早進宮，組織召開內閣會議嗎？”
楊林明白自己老婆的意思，冷哼一聲，腐朽離去。
楊壽廷見老爹走了，暗鬆一口氣，沉聲道：“爹就是個老古董，他還在用以前的方式做官呢！卻不知道，當今的大端已經悄無聲息的改變了！”
石晶苦澀一笑：“孩子，爹孃對大端的熱愛，還有對皇上的忠心，絲毫都不比你少！你爹生的不是你故意隱瞞，而是擔心你太年輕，把握不住自己！”
“我年輕是本錢，又不是累贅！我有什麼把握不住的？況且，皇上十分看好孩兒…”
“誒，正因為你年輕，所以才把握不住！年輕人的優點是積極向上，從上到下都帶著一股衝勁！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容易意氣用事！考慮問題往往不夠全面！而皇上是最擅長利用人性的帝王，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又怎麼可能不吃虧？”
楊壽廷盯著母親良久，意味深長道：“不管孩兒多大，在您和爹面前，永遠都是孩子！但孩兒要告訴你，活得年紀大，真的不代表能力有多強！其實皇上的意思我懂！不光我懂，就連才二十出頭的楚妤也懂！”
“但你們可知道，朝廷現在的吏治已經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如果再不下力度，可就積重難返，無力迴天了！所以，在處理這個問題上，皇上不敢用爹這樣的老人！因為顧忌態度，就會被政治捆住手腳！反倒是孩兒與楚妤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有那麼多的牽絆，也沒有那麼多的交情！”
“一切只為達成目的！”
石晶一臉震撼的望著這個看著長大的兒子。
沒想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誒，看來爹孃的確是小瞧你了！娘支援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大膽的前去幹吧！但前提是凡是要考慮清楚，千萬不要做讓自己事後就後悔的事！”
“您就放心吧！”
楊壽廷跟著嬉皮笑臉，居然在石晶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嗨，這孩子，都挺大的人了，還這樣！”
石晶有些尷尬，卻換來楊壽廷一個大大的白眼。
楊壽廷轉身就走。
“孩兒就不陪著您了！先走一步！”
“等等，你這是要去哪？”
楊壽廷深深看了母親一眼，歪著頭說道：“孩兒只告訴您一人，您可千萬別亂說，更不要告訴爹…”
“放心吧！你爹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亂說的！而且保證不會插手！”
楊壽廷長嘆一聲道：“孩兒現在要去查通天鍛造廠！那裡是馬家洗髒銀的地方！！”
石晶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馬季會墮落到這一步！！壽廷，你可千萬別憑著一腔熱血，傻乎乎的闖進去！那地方既然是馬家的消金窟，必然是高度戒備，甚至裡面隱藏了一些亡命徒都說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