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鶯燕雀歌,柳林鎮上三滴香酒樓。一青年男子身著灰色道袍,身旁一老道。若不是二人身著道袍常人還以為是倆叫花子呢。二人正是無為和潛龍真人。
潛龍真人道:“小子天賦還是極佳嘛,不過六年時間已然快至金丹。功行雖快,也要時刻記得溫故而知新哦,不過這修行境界至金丹時便會遭逢雷劫,每往上一層都會遭受雷劫。”
無為已褪去入門時那般輕浮,雖偶有浮誇言辭但比起六年前已是多了幾分老成穩當。無為道:“修行增壽,本逆天,遭逢雷劫既是考驗又有何懼哉。”潛龍真人看著無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無為曰:“無為有今日那也是師傅之功,我玉真巖叢集山之靈,我方才有今日之際遇。”
潛龍真人高興點點頭:“算你小子有點良心。”心裡卻是:“這怕不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吧!只用六年便是行炁後期,為師修至行炁已然白頭,你是妖怪嗎?”
隨即潛龍真人道:“快走,快走!為師饞蟲難忍!”
無為道:“老頭你吃了這麼多年三滴香酒樓的菜不膩嗎?你看你現在都胖成啥樣了。”
潛龍真人曰道:“臭小子一下山就忘了本門戒律是吧”?
無為一個哆嗦道:“不敢不敢......”畢竟這幾年享受了太多次潛龍真人的手段。
小二見潛龍真人進店道:“喲道爺!今兒個還是老樣子?”
潛龍真人不耐煩道:“小二今天給道爺整點狠的,幾個月不曾來。道爺的五臟廟啊,早就飢渴難耐了。”
小二哈腰道:“得嘞!馬上就來。”
無為見潛龍真人的餓虎之勢,急忙道:“師傅你能不能顧一下自己的形象?好歹你也是個修行界名宿。”
潛龍真人道:“呵呵,除了你誰知道呢?”
潛龍真人道:“無為啊!此番下山你就獨自遊歷一番。為師也幫不了你啥!瓶頸還得自己磨礪。”
無為道:“額,貧道也是這麼想的。”
潛龍真人道:“臭小子,為師說的可是正兒八經的。”
無為道:“哎呀!師傅。我知道!”
潛龍真人道:“此番下山為師也有其他要事。”
無為不多問曰道:“師傅去哪方?”
潛龍真人曰道:“四方皆去也。”說完拿出一張黃符一個錦囊道:“這錦囊在你遇到困境之時方可開啟,這靈符嘛是為師給你留的保命符,不是生命遭受威脅時萬不可用。”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無為收起東西,正欲離開卻被小二攔下道:“道爺您還沒結賬呢。”
無為一陣無語道:“額......多少錢啊?”
小二笑曰:“總共白銀一百八十六兩。”
無為都驚掉下巴了道:“喂不是吧?又是一百八十六兩?”無為心裡罵道:“死老頭怎麼那麼會吃呢?又欠一百八十六兩!”
小二道:“這是道爺這幾年賒賬加上今天的。”無為腳趾頭都能把地板抓穿了,早在幾年前潛龍真人就已經把身上所有值錢的全都搜刮走了,這如今四大皆空的。
無為尷尬道:“小二這頓能不能也欠上?”
小二喊道:“掌櫃的!這臭道士準備吃霸王餐!”
此時正好一四十多歲的男子進店,一身勁裝看著十分乾練,無為看著似曾相識,眼睛一轉跑到男子跟前道:“這位大哥可曾認得我?”
男子看著眼前少年搖了搖頭道:“好像不曾見過。”
無為道:“你是關南山,你不記得我不要緊。我記得你啊。”
關南山撓了撓頭道:“我們真見過?”
無為道:“六年前,你曾在米倉山......”
關南山細細一想打量著眼前這青年道士曰道:“閣下是月家杜公子?”
無為道:“正是在下!”
關南山笑道:“六年前我等兄弟,承蒙杜公子大義方才有了今日。”
無為有些尷尬道:“前塵往事不足掛齒,不過小弟今日有些麻煩,額...不知...關大哥...身上是否方便.....額......”
關南山笑曰:“杜公子是囊中羞澀吧?”
雖被人說了出來,臉紅到耳朵根的無為囧道:“確實,不知關大哥可否行個方便?借個小弟二百兩?”
關南山笑曰:“不借!”
無為更是尷尬:“啊?”
關南山道:“開玩笑開玩笑。杜公子昔日之恩,區區二百兩算什麼。”說完拿出一張一千兩銀票遞給無為道:“杜公子,你的飯錢就算到關某頭上便是。這一千兩你拿著。”
無為道:“關大哥客氣了,這錢小弟就暫且收下。若關大哥他日到梁州府,可到月家取得就說是蕭荷借的。自然會給你了!”
關南山道:“關某乃下九流之人,上不得什麼大臺階。昔日杜公子勸說關某改過自新,關某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無為道:“關大哥,咱也就不必寒暄了。不知關大哥此番要到哪裡去?”
關南山道:“關某正欲往梁州而行。”
無為道:“那正好,不如咱們結伴而行?”
關南山道:“如此甚好啊!只是關某運送行商貨物。怕耽擱公子!”
無為道:“無妨,無妨。”
一場尷尬,兩人偶遇。兩個年齡相差甚遠的兩人,一路相談甚歡。無為跟隨關南山,來到君子鎮已是夕陽西下。
來到君子鎮,無為想起六年前給他們兄弟二人柿兒的老婆婆,想去看一眼。無為道:“關大哥,可否在此停下片刻?”
關南山曰道:“有何不可!”說罷手一抬,示意商隊停下大聲道:“歇息片刻,再行趕路。”
無為拱手道:“小弟去去就來。”來到那座瓦房跟前,無為看到院內雜草叢生。房頂也爛了好幾處破洞,無為嘆了口氣,便轉身離去。
無為來到關南山商隊道:“走吧,快天黑了。”
關南山沒多問無為,只是道:“杜公子幾年不曾見,怎麼是這番模樣了?”
無為道:“小弟六年前來這靈山郡就是為拜師學藝。”
關南山道:“公子武藝高強何須再拜師學藝?”
無為笑道:“常人武學也分三六九等,小弟自是學那非常人之術。”
關南山仔細看了一下無為,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也沒說出來便道:“關某記得當年同你隨行還有一人,我記得好像是你哥哥。怎不見他?”
無為道:“他有他的造化。有緣自會相見。”關南山點了點頭。
夜晚商隊在一官道旁的荒地上安營紮寨,關南山呵斥著手下道:“巡夜之人給我打起精神來。商貨車上把犬隻拴牢囉!”
無為不語,靜靜的在一旁打坐,感受那月陰之氣洗滌自己身體甚是舒適,道者處處是修行,晝可食補日冕陽元,夜補月陰以達平衡之功。
關南山走到無為身旁道:“杜公子還是到帳內歇息吧!”
無為閉目道:“不用,此處正好!”
半夜玉盤如晝,一絲絲涼意凍人心神。無為平心靜氣感到異樣,開始收斂心神。
關南山在帳篷內凍醒道:“奇怪啊!這個天怎麼跟白露天一樣。冷的讓人發抖!”感覺異樣關南山多穿了一件長衫,出帳篷巡視一番。忽然幾個黑影一閃而過,關南山大聲喝道:“什麼人?趕緊出來!”
一聲大喝,商隊所有人都立馬聚在一起。手持冷兵神情緊張萬分。關南山道:“你們幾個顧好貨物,我去叫杜公子。”
眾人道:“是!”
無為睜開眼道:“關大哥,不必擔心在下。”
此時幾條黑影再次閃過,無為已心知這幾人是平常之人。便不再上心,藏身密林之處的那一人才是無為所關注的重點。因為那一人也是修行之人。
無為道:“關大哥這幾人都是好手可要小心了。”話音落。
幾柄飛刀破空而來直奔無為,無為單手從身後抽出一把玉摺扇。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揮,飛刀頓時失力散落在地。關南山看著無為來不及震驚,又是數十把飛刀暗襲商隊眾人。商隊眾人身手好點的,運刀抵擋。不急反應的身中暗招,片刻受傷之人七竅流血而亡。
關南山道:“暗器有毒,眾人小心!”
話音剛落,箭簇如雨。關南山飛身一躍刀織銀芒,身後眾人也同樣運刀抵擋如洪流般的箭矢。無為本就化外之人,凡人之爭自己也不想過多插手。暗箭過後,摸約二十餘人身著夜行衣手持刀劍,從各方同時殺出,形成合圍之勢。關南山見人多勢眾,手下已死傷泰半。餘下八九人背靠背縮成一團。
關南山道:“杜公子先行離去。”
一眾黑衣人訓練有素,不多言直接朝關南山餘下幾人揮劍。無為見狀心知此戰難免,又不想暴露自己,地上撿起一把刀運起紀家劍法。一個飛身來到關南山身側道:“關大哥有情有義小弟又怎好置身事外呢?”
關南山道:“此事本就與公子無關。”
無為笑道:“都是下九流之輩,關大哥不必多言。”
只見無為刀行劍招,挑、撥、撩、刺。刀過之處猶如漫天星火,快!快如閃電,無為猶如一條銀龍,穿梭在一眾黑影之中。不過一吸之間,無為丟下手中刀曰道:“還不速速離去?今日放爾等一條性命。而後妄不可再行苟且之事。”
但見一眾黑衣人手腕處一道傷痕,恰恰好,只傷及皮肉。未傷及眾人筋骨。此時樹林裡再飛出一黑衣人道:“好俊俏的功夫!閣下不如和我一道,你我二人聯手,將來這榮華富貴不是唾手可得?”
關南山道:“我呸!宵小鼠輩,報上名來,關某不斬無名之輩!”
黑衣人譏道:“黃泉之人留名何用?”
無為道:“能得閣下青眼相待,屬實讓在下惶恐!”
黑衣人道:“閣下功夫雖堪稱一流,但在我眼裡,如同剛出生的嬰孩一般。賞識你,是給你機會!”
無為笑道:“如此說來那我還得謝謝你囉?”
黑衣人不屑道:“你我聯手還談什麼謝。”
關南山道:“現在只有你一人,雙拳難敵四手的典故還要我跟你說嘛?”無為抬手示意關南山不要說話。
黑衣人笑道:“哈哈哈哈......就算爾等再添百人,於我而言皆是螻蟻。”
無為道:“哦?可敢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狂笑道:“爾等也配?”
無為曰:“哦?是嗎?”
黑衣人道:“笑話!你也僅僅是比他們強一點而已,不過反掌你等性命便無。”
其實無為靈識早就探得此人,不過是個臨門一腳的修行者而已。修行境界,每一層都有云泥之別。哪怕是同境界,初期也不可能是中後期的對手。更別說越級挑戰了,根本不可能!同境界初期想阻殺後期對手除非持強大法寶,而法寶也不是人人所有啊。無為見狀不再隱藏自身實力,仙宿畫一憑空而現。
黑衣人神情一變緊張道:“你是修行之人。”黑衣人想試探窺視無為氣海,哪知道靈識被無形氣勁隔絕,自己神識如臨山嶽威壓。一口鮮血吐出,急忙跪地道:“仙人留命!”
無為怒言:“勢武欺人,枉費這一番造化。留你不得!”
黑衣人唯唯諾諾道:“上仙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給我一次機會!”只見黑衣人眼裡寒光一閃而過,一柄小骨劍出現在手上,急刺無為胸口。只聽一聲脆響,黑衣人手中小骨劍在無為身前三寸之處便進不得半分,骨劍瞬間碎成齏粉。黑衣人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早已死灰。
無為道:“多少人想求得一身造化,歷經千辛萬苦。而你不知修行不易,將這天賜機遇白白糟蹋。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廢你氣海。讓你以後不能動武!”
說完無為手冒金光,一道金光沒進黑衣人小腹,無為手一捏,黑衣人氣海被無為強勢捏散,從此與普通人無異。一眾幫兇見此,各自逃命。有的想跑,腿已被嚇的動不了。
無為道:“我知道你們初衷並非是想同此人為惡,人非聖賢。諸位不如跟這位關大哥,做點正事強過刀口舔血。”
其中一黑衣人解開蒙面道:“上仙大人,我等確實是被此人武力所迫。此處為盜,我等也未落得好處。”
餘下幾人也紛紛解開蒙面道:“上仙大人,此人仗著自己修行法術。威脅我等,我等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得上仙大人解救。只求大人將此人交我等處理。我等願跟隨關好漢,做個行商護衛。”
關南山剛還在犯愁呢,無為此番又是救了自己性命。還順勢解決了自己人手問題,此時關南山眼前的杜公子,身影又偉岸了許多。從柳林鎮偶遇,只是把無為當成了萍水相逢的杜公子,再到方才的震驚,無為的此番作為已然讓關南山欽佩不已。
仙人有道,為惡而憎。江湖路遠,下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