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堂外面的視窗是屬於領補貼的,內部就是屬於辦公事的了。

禹天澤之前自己來過,那時候是領自己的弟子令,不過因為屬於晚上時間,視窗都關閉了,這裡人來得也不多,現在大白天,感覺又比較不同。

但這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只管熟門熟路地找到上次給他辦理弟子令的那位高階管事,在他面前叩了叩桌子。

高階管事本來在“刷刷”地寫著工作報告,這時候抬起頭,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新來的弟子——就算在正罡仙宗人才濟濟,禹天澤也算是氣質比較特殊長相也處於一流的,所以,他的印象也比較深。

見狀,他趕緊站起身:“原來是禹前輩,恭喜禹前輩突破!不知禹前輩來此,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晚輩?”

禹天澤把牧子潤往前面扒拉扒拉:“我收了個親傳弟子,你給他辦個身份。”

高階管事看一眼牧子潤,驚訝裡還有一絲羨慕:“這不是之前跟著您來的那位……”

禹天澤皺起眉:“就是他,給他我的副令就是!”說完,把自己的弟子令扔過去。

高階管事眼裡的羨慕,頓時就變成了嫉妒,不過他也看出這位化神修士脾氣不太好,不敢怠慢,就趕緊接了禹天澤的弟子令,又額外取出一塊正罡仙宗內門弟子的令牌,跟那個弟子令靠了一下,然後再讓牧子潤送了點氣息進去,這個兼任內門弟子令和化神副令的令牌,就被完成了。

——在這裡,咱們得提一提普通的內門弟子令和兼顧了副令的有什麼不同。

前者就是很普通的令牌,只要進入內門都有的,而後者則是告訴你“我是師尊最寵愛的親傳弟子啊”……這樣。

也就是說,即使有很多強大修士收了徒弟,也不是每個徒弟都可以得副令的,事實上,一塊弟子令只能有一枚副令,可想而知這其中的珍貴之處。

但換言之也就說明了有副令的弟子跟師尊的關係很好,如果這樣的弟子背叛了師門,那就是人所不齒——想想看,有副令的好處可不是一般二般,不僅資源上可以開綠燈,還有溝通師尊來保護自己的作用,有這麼大的好處還忘恩負義,那不是找唾罵嗎?

一般的弟子得到副令都會受寵若驚的,牧子潤當然也不會不動容。

他家師尊總是這樣,每當他覺得師尊對他已經很好了的時候,對方就會做出對他更好的事情來,讓他頓時就覺得自己矮了一頭……這樣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反過來照顧他師尊?

牧子潤默默地想著,要再這麼下去,他都要覺得即使師尊說一聲想吃他的肉,他都會笑著割下來給他烹熟端上桌了啊。

禹天澤看牧子潤把副令收好了,想了想,覺得剛才做事大概有點浪費時間,他應該先來辦理弟子令再去讓自家弟子把兩個人的月例一起領了的……算了,現在也來得及。於是,他就準備跟牧子潤出去了。

結果還沒走幾步,另外一邊又有個管事走過來了。

“前輩,前輩!”那人小跑步地喚著,好像挺急切的樣子。

禹天澤停下步子:“什麼事?”

那個管事就先行個禮,然後說道:“這位可是禹天澤前輩?”

禹天澤“嗯”一聲。

管事立刻開口解釋:“是這樣的,禹前輩五年前來到我正罡仙宗潛修,潛修弟子也算我們仙宗的內門弟子了,所以每一段時間,也是要完成任務的。之前的幾年前輩在閉關,我等不便打擾,但如今前輩出關了,這任務……”

他沒必要把話說完,言下之意已經清清楚楚地表現了出來。

禹天澤回憶了一下,當初那塊玉簡上好像的確是寫了三年一次任務的,這都第五年了,他的確是欠下了一件。

既然到別人的宗門裡潛修,當然就要守這裡的規矩,所以他大手一揮:“把任務單子拿來我選一選!”

那管事見他這麼好說話,本來是很高興的,但等他聽了禹天澤的話,表情又有點為難:“禹前輩,這個任務……因為前輩來得晚,都已經是分配好了的。”

禹天澤看他一眼,神色沒什麼變化,倒是讓那管事有點哆嗦。

管事顫著聲音:“真、真的!禹前輩,我不瞞你,宗門的規矩就是這樣,先到先得,請前輩不要怪罪……”

他喋喋不休還要說什麼,又被禹天澤一口打斷:“行了,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那管事鬆了口氣,立刻開啟一本金色殼子的大部頭冊子,裡面每一頁都寫了一件任務,有些紙張變黑了的就是已經有人接下的,還是金色的那就是還空著的,全都是屬於元嬰期到化神期這個區間的任務。

他匆匆翻過很多頁後,把其中一頁金色的露在了禹天澤的面前:“前輩請看,這幾年來,只有前輩來得……較晚,所以也就剩下這個了。”

禹天澤往那張紙上一看,眼神就變了,表情也變得冷酷起來。

那管事縮了縮,覺得有點瘮人。

不過禹天澤沒對他做什麼,只冷哼一聲,就帶著牧子潤走了出去。

等兩個人的背影徹底消失,那管事才直起了身子。

這時候,本來在另外一邊,另外一位管事身前辦理什麼事情的年輕修士把手裡的東西隨便一放,居然就走了過來,表情也有些詭異。

接待禹天澤的田管事立刻走過去,對著年輕修士一臉諂媚:“周前輩,小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禹天澤他就領了那個任務!”

周姓修士挺傲慢地點了點頭:“你做得不錯,上次的請求……我會跟我爹提一提的。如果這姓禹的真能在韜惘秘地裡倒了大黴,就算你全功。”

田管事大喜過望,姿態就放得更低了:“周前輩請放心!像這樣的任務,每次去的人十個裡能回來七八個,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禹天澤他再厲害,也是剛剛突破到化神期,難道還能比得上咱們宗門裡的那幾位?他就算不死,也一定會重傷!”

周姓修士聽了,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心中暗道:誰讓你得罪了我師妹將來的小叔子?把你弄死了,也好讓師妹去吳大哥那裡邀一邀功不是?到那時,我看那另外幾個賤人還怎麼和師妹爭!

周姓修士嗤笑一聲,抬腳也走出門去。

他所去的,就是另外一個方向了。

在那裡,是一位合體修士的洞府,而在那洞府外,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

禹天澤走出門後,冷酷的表情不變,可在牧子潤看起來,總覺得他不是不高興的。

這有點奇怪,一般說來,被挑到最後的都是最不好的,剛才那個管事和他師尊的表現也都是這樣,可現在他來看,怎麼好像不是那麼回事……肯定是有哪裡被他忽略了,只是資訊較少,他推測不出來而已。

沒多久,兩個人回到了雷火殿。

牧子潤想了想,還是決定對自家師尊更坦率些——他師尊應該比較喜歡這樣吧?

於是他就問了:“師尊,這是什麼任務,你有把握麼?”

禹天澤扯起嘴角,竟然難得露出個不是諷刺的笑意:“讓我去探秘地……也不知是誰給了我這麼件好差事,是想讓我死在裡頭罷。”

牧子潤一驚,隨即鎮定了一下心神:“師尊不能推辭麼?”

禹天澤冷然道:“我為什麼要推辭?”

牧子潤頓了頓,他仔細看了自家師尊的表情,就閉嘴不說話了。

此時,禹天澤的目光也變得微妙起來。

這修真界裡,每過那麼一些年月就會發現新的秘地、遺蹟或者秘境的蹤跡,而在這些地方內部,往往都有各種各樣的機遇和各種各樣的危險。

一般的情況下,頭一次進入秘境的人,是機遇最大,同時也是危險最大的——機遇屬於那些身懷護身重寶的、宗門內定的天之驕子,而危險,則屬於那些接下探查任務,還必須儘可能繪製地圖的普通修士。

前者是宗門寵愛的物件,後者則是倒黴鬼和炮灰。

無疑,禹天澤就被安排在了後者的位置上。

不過,炮灰也是可以自救的——作為重生一回的逆天人士,禹天澤上輩子也知道有這麼個韜惘秘地,但他同時也知道,那九大仙宗裡,凡是運氣不好接了這個任務的人,可以用大筆資源贖買自己,又或者可以找下級宗門的弟子許以厚贈讓他們代替,還可以自己去僱傭一些厲害的散修取代。

然而禹天澤並沒有被那管事提醒這三種方式,反而告訴他,這是必須要接受的任務……作為到主宗潛修的修士,如果禹天澤沒有重生過,那麼他一個“土包子”,當然就不會知道還有這樣的方法,也不會懷疑那管事什麼。

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是有人想讓他倒黴。

不過,禹天澤即使知道,也準備自己去一趟。

當然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險,他更知道這一回的秘地開啟後,裡面的人真的是死絕了大半,尤其是那些修為高的,以及各門派內定去取好處的天之驕子們,基本死了九成之多!

但是卻有一個不起眼的人,他取得了一件逆天的寶貝,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而禹天澤之所以知曉,就是因為這個不起眼的人被他想要結為道侶的女子背叛,最終被女子邀來的人,殺了個魂飛魄散!

同時,這件事在整個修真界,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件逆天的寶貝叫做靈犀根,也是屬於……洗靈根用的。

只不同在於,禹天澤他徒弟把自己從四靈根洗到三靈根,而這靈犀根可以直接把你從任何一種靈根給洗到天靈根。

簡而言之,只要配合另外一種五行之物——也就是你選擇的靈根屬性——吃下去,那麼其他不管幾種靈根,統統都給洗乾淨,就留下獨獨的那一根。

所以,這靈犀根可說是非常難得也非常罕見。

但是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不會引起殺人奪寶腥風血雨那麼誇張,畢竟這東西是少到幾乎沒有,可也只是“幾乎”而已。

——那些大宗門裡,多少都有點存貨,能提供給悟性特別高但靈根不是特別好的弟子,靈犀根是很珍貴沒錯,也不會達到讓他們震動的地步。更別說造成最後那個女子搶奪了倒黴修士的靈犀根後,不慎走漏訊息後引來眾多大宗門派遣高手圍剿,同樣魂飛魄散最後連靈犀根也被他們奪走的後果了。

但是,之所以靈犀根從特別吸引人的寶物變成逆天寶物的原因,就是因為它的個頭……非常大。

大到什麼地步呢?

一般來說,洗掉一個人的靈根只需要一錢,可這個靈犀根,它大概有成年人巴掌那麼大,重量是……十斤。

沒錯,就是能把一千個資質普通的人洗成天靈根的效果!

可想而知,如果單個的修士自己得到了,那麼子子孫孫起碼幾十上百代都有很多天靈根出現,基本可以一個人發展出一個很大的家族了;如果一個宗門得到了,簡直可以造成天靈根軍團嘛!

就算是在九大仙宗裡,天靈根的弟子也不是蘿蔔白菜輕易就能出現的,每一千個人裡能有個一人,都算頻率高了。

這可是整整千人……試問各大仙宗知道了,哪個不動心?

一旦被他們得到,那麼不說多的,也就百年左右,他們就可以穩穩當當地成為九大仙宗之首了!

這件事之後,因為爭奪得比較激烈,所以九大仙宗每個宗門分去了一斤,還剩下一斤,又每人分了一兩,最後的一兩,還一人一錢……總之分得極細,把最後留下的一錢,才給了目前的仙宗之首。

然後,從女修被截留的最後一點魂魄中,他們得知了之前的倒黴修士正是在韜惘秘地中得到靈犀根的,而靈犀根生長的地方,不僅幾乎沒什麼危險,更是好找得很也普通得很……只是他們後來把那個地方翻了個遍,也再沒有找到過。

在那時,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這個訊息。

從那以後,韜惘秘地也就更加讓人趨之若鶩了。

對重生而來的禹天澤來說,這無疑是個大好的機會。

因為他上輩子雖然沒有去探過這個韜惘秘地,可是這一次探查裡,最大的危機和最大的好處,他卻全都十分清楚。

到時候,只要他謹慎行事,抓住契機,就不僅可以從這次探查中全身而退,還可以暗地裡得到足夠的利益。

——他也的確該多攢點資源了。

韜惘秘地開啟時間是在三個月後,禹天澤盤算了一下,這個秘地要求是隻有煉虛期以下的修士才能進入,但更低的等級則沒有限制。

那麼……他要不要把徒弟也帶進去?

如果放著他一個人在正罡仙宗修煉,也許不那麼安全。

眼見禹天澤還在思考,那邊牧子潤打量了自家師尊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師尊,你……”

禹天澤回過神:“什麼?”

牧子潤只好說道:“師尊以前是否跟主宗的人有些……齟齬?”

禹天澤木著臉:“並無。”

牧子潤又說道:“若是這樣,我與師尊大約只和主宗裡的一人有過節,這一次對師尊不利之事,是否就是他暗中耍了手段?”

沒辦法,他家的師尊雖然好像是知道了有人下絆子沒錯,可似乎也沒準備怎麼搭理,反而對查探的事興致勃勃的樣子。

他當然對師尊是有信心的,可他對師尊的乾脆果斷也很無奈啊……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的師尊到底是要不要防備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忍不住要提醒。

牧子潤看著禹天澤一直很孤傲的神情,嘆了口氣:“在秘地裡不知他們是否留下了後手,師尊,你要小心。”

禹天澤看著向來穩重的徒弟眼裡的擔心,感覺有點爽,這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了……他頓了頓,覺得高興就是高興,於是拍了拍徒弟的頭:“我帶你一起去。”

牧子潤一愣,隨後心裡一鬆:“好的,師尊。”

這樣也好,雖然他現在資訊整理得還不是特別全面,也可能有點自不量力,不過,師尊不願意想的地方,他會想,師尊有疏漏的地方,他會彌補,而師尊值得學習的地方,他也一定會趕緊吸收過來。

總是要經歷更多,他才能更快地成長。

也能夠……報答師尊。

禹天澤看到他神情的細微變化,心裡的感覺也有些複雜起來。

這大概才是師徒吧……

等到他得了靈犀根,一次給徒弟把靈根都洗了,以後徒弟修煉的速度也可以更快,那麼他將來的仙路,應該也不會太寂寞。

而且,也可以給徒弟遮一遮那個不知道怎麼來的奇遇……

後來的幾個月裡,禹天澤沒有再讓牧子潤閉關積蓄真元,因為他已經到了築基後期,只需要時間增長就能達到巔峰,再尋找突破的契機,閉門造車是沒用的。

禹天澤既然決定了要把徒弟帶進去,就要儘可能地在這短短時間裡提升對方的實力——所以,他決定跟徒弟對練。

於是乎,牧子潤從此就過上了每天被化神修士暴揍的痛苦生活。

同時收穫也是巨大的,他在系統中查詢到的許多在這個境界、這種功法中可以用到的高殺傷力、高防禦力以及奇特詭異的各種術法,都在一次次被暴揍中慢慢變得融會貫通,比起自己苦苦練習時還要來得熟練。而他丹田裡的真元,也在不斷放空不斷累積又不斷放空的反覆過程裡,給錘鍊得更加凝實,還把丹田擴大了不少……每一天晚上他都會得到自家師尊給他準備好的、用他從系統裡拿到的方子配出來的藥汁浸泡,在一夜如同螞蟻啃咬的麻痛感後,他的肉身也更加強悍。

禹天澤一次又一次地把徒弟打飛,卻發現徒弟一次比一次耐打。

這是好事。

所以,他每個“下一次”都會比“上一次”更用力,還會經常性釋放出化神修士的強大威壓,逼迫徒弟在這樣的壓力下進行反擊——甚至到後來他還放了殺氣。

從動彈不得到可以自如施法乃至逃走,徒弟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讓他十分滿意。

——要知道,從前指點明鳶的時候,禹天澤只感到自己的耐心在不斷地受到考驗,覺得教師尊都那麼痛苦,他簡直這輩子都不想收徒弟了!可現在教導他徒弟,才發現其實悟性真的很重要,這世界上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朽木難雕……起碼在徒弟身上,他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這樣到了三個月滿,禹天澤發現,他的徒弟比起剛剛閉關出來時,實力起碼強大了十倍不止——這就是空有力量但不能合理使用,以及把力量運轉得如臂使指的不同。等他再給徒弟選擇幾件好點的法寶,他進入秘地後能護住徒弟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

清晨,禹天澤站在雷火殿外,身邊跟著個從容又鎮定的沉穩少年,兩人衣袍翩飛,準備跟那些一起前往秘地的正罡仙宗內定者會合。

然後,禹天澤打了個呼哨。

剎那間,遠處狂風颳起,一道雷光破空而來,灑下了大片的黑影。

隨即一聲鷹嗥,巨大的雷鷹王,已然落在了師徒兩人前方。

牧子潤朝雷鷹王點了點頭,很有禮貌:“雷煌前輩。”

雷鷹王得意地仰起頭,給他面子地也叫了一聲。

禹天澤一把摁上雷鷹王的腦袋:“雷煌,牧子潤已經是我的親傳弟子,日後你對他要同對我一樣。”

牧子潤心裡感動:“師尊……”

禹天澤:“……少廢話。”

牧子潤:“……”

雷鷹王歪頭看了牧子潤一會兒,它當然認得這傢伙就是經常給它餵食的小崽子,再想想禹天澤的語氣,鷹頭一點,認下了這另外一位“同伴”。

牧子潤看著這樣神駿的雄鷹,心裡也是非常喜歡。

上輩子男人愛名車,他當然也不例外,這輩子做了修士,喜歡的就是威風霸氣的坐騎了。只可惜這是他師尊的,來日裡,他也要尋找一頭不比雷鷹王遜色的才是。

禹天澤不是個囉嗦的人,見雷鷹王來了,就說一聲:“走了。”

牧子潤趕緊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坐在了雷煌的背上。

雷鷹王跟禹天澤來時已定下契約,現在聽他說要出行,歡喜雀躍,疾飛而起。

好幾年過去,它一直呆在這湖中島上,雖然每天不愁吃喝,可也真是悶得慌……總算,能離開了!

兩人一鷹,就像他們當年一起來到主宗時一樣,如今也一起出島。

在上輩子禹天澤幾乎全都辜負了光陰的幾十年,這輩子卻只是他不斷進境的……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