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澤這麼一明白,本來陷入瓶頸的修為也蹭蹭蹭上漲了一截,現在是元嬰後期巔峰,再多修煉一段時間、找個機會突破一下,就可以直接化神了。
也是,就算禹天澤覺得自己揹負仇恨重活一世已經想明白了所以突飛猛進,但不得不說,他潛意識裡還是沒有最初自信了的——很顯然,因為他當初的蠢導致經常要失敗慘勝,不能對自己抱有絕對自信那是十分正常的。
可現在不同了,在經過那一通很爽快的對戰後,禹天澤發現自己絕對沒問題啊,以前難對付的那些人這時候看起來也不算什麼嘛,所以自信就回來了。
所以說,像他這樣修煉雷火之道的,就是要有一種“捨我其誰”“普天之下唯我獨尊”這樣的氣魄,雷者天罰,火者焚燒萬物,要沒有足夠的自信,怎麼能進步呢?
禹天澤現在自信爆表,所以瓶頸自然而然就沒了。
……簡單地說,就是之前的氣勢差了點,現在全補了回來。
禹天澤的氣質,又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以前他是個高手,現在就是高手高高手,再以後一定會成為高手高手……高高手。
中級、低階門派的排位大會,也就是元嬰期的比較好看點,但是就算都是元嬰期,底蘊不同積累不同,表現出來的實力,在高階門派眼裡也還真是不夠看的。
在所有對戰完成後,禹天澤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一屆元嬰期前百位中的第一位——元嬰後期巔峰並上雷火之道再並上絕對不容忽視的絕強法寶,他不榜首誰榜首?
九陽門的人見到了,都是欣喜若狂,而禹天澤本來只想得個前十的,現在得了第一,反倒淡然了。
也是,他的心胸更廣闊了,這點成績,也就不被他看在眼裡。
不過也許是被禹天澤刺激到了,九陽門裡還有一個修士也勉強擠進了前百……在位於第九十九位,這個人也算是掌門一脈,當初也並沒有參加圍殺禹天澤,因此,禹天澤對他也就沒什麼敵意。
這時候,檔次比較低的鬥法都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九大宗門的內部迴圈賽。
只是他們這些人的比賽,除了心邑門這個提供場地的可以圍觀以外,其他中低階門派裡的人,就不能全都留下了。
唯有能列在前百位的,可以被允許。
於是其他人要先被遣散,九大仙宗的人合計了一下,還是老規矩地給他們頒發賞賜。
九陽門這回的表現不錯,因為禹天澤得了第一,又多了個前百的元嬰,所以雖然築基和金丹的修士表現仍是一般,但總體來說,還是成為了正罡仙宗麾下排位第三的中級門派,比起上一屆的排位有所上升,得到的資源也多了些——這資源來自於正罡仙宗。
而禹天澤作為榜首,除了本來就有的榜首級別的賞賜外,還可以自己選擇特殊的獎賞,就是九大仙宗聯合頒發的了。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進入正罡仙宗潛修名額。
在看到他這樣的選擇後,被派來傳送賞賜的化神境上使,也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錯,弄這個排位大會,除了九大宗門自己要由此分配利益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選拔人才,要讓附屬宗門裡的優秀人士都進入主宗,也讓附屬的宗派們沒有超越主宗的底牌。
像禹天澤這樣主動配合而且顯然對主宗心存嚮往的,無疑就是他們要好好培養的物件!
於是,這位上使很意味深長地看了禹天澤一眼,笑著走了:“你很好,我正罡仙宗,歡迎你早日前來潛修,洞府與資源,本座會替你安排好。”
禹天澤傲氣卻不失禮數地回應:“那就多謝上使了。”
上使離開後,同樣在石臺上的其他元嬰,表情都很複雜。
尤其那領頭的長老,在看到禹天澤直接把裝了榜首賞賜的儲物袋收起來後,就更是臉色一變。
不對,不對,在以往的每一次大會後,禹天澤都是隻挑了挑一二件天材地寶後,就把其他的東西全都獻給宗門的,這一次,居然自己直接收了?
禹天澤也發現了領頭長老的疑惑,他沒準備跟九陽門撕破臉,就主動說了聲:“本座再過數年便可進境化神,到時便要收下親傳弟子,自要給弟子準備些物事的。”
領頭長老聽了,勉強笑了笑。
主宗賞賜給前十位傑出元嬰的,必定都是難得的東西,中低階的門派即使有靈石,也未必能夠得到。從前禹天澤只是在百位裡,所得到的已經很罕見,現在榜首,更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
但這樣獨屬於個人的賞賜,禹天澤願意獻給宗門,是他樂於回報,不獻給宗門,宗門也不能強取豪奪——還有主宗在上頭看著呢。更何況,前幾次禹天澤都上交了,現在因為想收徒而不願意繼續,也沒人能說他不感念宗門,不然宗門不就要背上剝削弟子的名聲了麼?
只是這樣的事在領頭長老帶隊的時候發生,他回去難免就要受到一些責備的。
同樣臉色發青,甚至是更難看的,就是陳一恆了。
禹天澤要去主宗潛修——光是這個,就打亂了陳一恆的很多計劃。
是,陳一恆是掌門之子,也有元嬰境界,可他畢竟沒有擠進前百,而他從這一次禹天澤的表現看,更加發現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如果同在九陽門,他還可以利用身份慢慢去軟化禹天澤,但禹天澤一旦去了主宗,他就算在九陽門有這樣的地位,在主宗又算得了什麼?
除非禹天澤願意把他帶上……可顯然,如今的禹天澤,對他壓根就沒到那個份上。
陳一恆很失望,甚至,他很惱怒。
與此同時,在內心深處,還有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幾分畏懼。
在看過了禹天澤使用巨錘砸人的場景後,他只要多看禹天澤一眼,都會覺得骨頭有點發疼。以至於儘管禹天澤一如從前般容顏華美,也讓他將放肆之心收斂了些。
要是真的能跟他結成道侶,他恐怕要成為弱勢的一方,那禹天澤,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居於人下者。如果是這樣,他倒真有點猶豫了。
為什麼禹天澤的性情不能柔軟一點?他被明鳶教導長大,怎麼就不像呢……
但陳一恆雖然這樣想,卻沒有打算立刻放棄,好不容易跟禹天澤拉近了點關係,他可不能半路放棄。如果他能把握禹天澤的真心,也未必一定要以實力定上下。
也許禹天澤能心甘情願也說不定。
陳一恆走上前幾步,定了定神,笑著試探:“天澤,你怎麼選了那樣的賞賜?”
禹天澤板著臉:“如今我實力已到瓶頸,如果在主宗潛修,或可突破。”
陳一恆有些訝異,怎麼這個禹天澤,捨得留他師尊一人在九陽門?別的不說,陳一恆是知道禹天澤對明鳶的敬愛之心的,他們師徒從前相依為命,後來禹天澤資質改變也不願意離開明鳶,寧可一個人摸索修煉也沒有接受宗門建議、拜入他人門下。這樣的師徒之情,禹天澤怎麼放得下?
思忖過後,陳一恆有些狐疑,佯裝尋常地開口:“那明鳶……”
禹天澤很奇怪地看著他:“師尊如今已是金丹期了,日後的仙途自然要獨自行走,我若一直不捨,反而對師尊不利了。何況如今有小師弟陪伴師尊身側替我盡孝,我也可以放心追尋我自身雷火大道,傳承我的法門。我如今另立山門,日後的心力,當投注在我弟子身上。”
陳一恆愣了下,這說法……倒也沒錯。
平常的師徒,弟子在結丹或者追上師尊後,就會另立山門了,禹天澤和明鳶這一對師徒,原本就很奇怪,竟然做師父的全然不能指點弟子,反而要讓弟子費盡心力助師尊結丹。明鳶原本憑藉自己不可能達到這程度,禹天澤幫他達到了,師恩早就全部回報,更別說,就連另立山門前,禹天澤也找了另一人侍奉明鳶,還有以前那麼多的資源貢獻,不管怎麼論,都做得盡善盡美了。
現在他想要收弟子,以後對明鳶,應該就會漸漸淡下來。
但是,如果禹天澤不會再如以前那樣在意明鳶,那明鳶的用處……還有多少?
陳一恆承認,他是很享受明鳶對他的愛慕,可更多的,他需要明鳶來幫他吊住禹天澤,起碼因為明鳶,禹天澤就不能完全無視他。
只不過,現在他卻拿不準了。
如果不是禹天澤,像明鳶那樣的幾乎沒什麼發展的金丹,他還真沒有太大的興趣……為了將來在道侶那裡的名聲,恐怕都不會收作男侍,至多露水情緣,也就是了。
所以,陳一恆如今想著,是不是趁明鳶和禹天澤還沒有淡化師徒之情的時候,讓明鳶去找禹天澤拉拉關係,讓他跟著禹天澤一起去主宗潛修。
他記得,這種在大會得了名額的修士,自己是可以帶上一個人同去的。
很快九陽門就得先離開了,禹天澤想要儘快擺脫這個門派,就找正罡仙宗的人申請了一下,決定先回宗門收拾東西。
很自然的,主宗允許了——優秀的苗子想快點過來,也是主宗實力的一種表現嘛!
於是,禹天澤牽著牧子潤,到底還是跟著九陽門一起走了。
一路上,就比較沉悶。
領頭的長老心裡不斷盤算著要怎麼向掌門交代,陳一恆則默默思考讓明鳶哄到禹天澤的可能性,其餘的弟子長老們,則覺得這樣的氣氛很壓抑,當然也就紛紛閉嘴,以免被人惦記上。
就這樣,很快回到了九陽門。
禹天澤照舊我行我素,在宗門外直接把雷鷹王放生後,就夾著牧子潤,直接遁去了自己的雷火殿。
然後他把牧子潤放下後,就彈指打出數道手訣,整個化作了一道雷光,籠罩在雷火殿上,就如同一張巨網般,極快地收縮。
沒過多久,那網越縮越小,雷火殿被困在其中,居然也越縮越小了。
牧子潤有點驚訝:“峰主,這是?”
禹天澤對他的態度不壞,回答道:“帶去主宗,做山府。”
牧子潤懂了。
所以說,他家峰主是連家一起搬走了嗎……這還真是收拾東西,無一遺漏。
過了一會,禹天澤把雷火殿徹底收進儲物鐲裡,而就在這時候,牧子潤也收到了下面那些妖靈們傳來的訊息。說是……明鳶真人想見徒兒。
禹天澤的臉色一瞬變得難看,隨即,又有些譏誚。
用腳趾頭想,他都知道肯定是陳一恆去搬弄口舌了,要不然等他走了,想折騰不就折騰不起來了?不過……現在他倒要去瞧瞧,那兩位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想好了,禹天澤夾著牧子潤,轉頭奔向了吟霄峰的明華府。
牧子潤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響,對自家峰主的雷厲風行,又有了新的認識。
好吧,他真的很習慣了。
兩個人就來到了明華府。
在洞門口,還是那些美麗的草木妖靈迎接,也是她們,在見到禹天澤後,半點也不敢阻攔。
禹天澤就牽著牧子潤大步走進去,還是在同樣的地方看到了他那個總是跟花花草草打交道、最喜歡悲憐悲憫的好師尊明鳶。
不過出乎意料的,陳一恆不在。
難道是他誤解了?
還沒等他腦子裡過上幾個念頭,禹天澤就感覺到了一股惡寒。
一抬頭,原來是明鳶正用一種三分傷感五分幽怨兩分難捨的目光看過來。
讓禹天澤有點發毛。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位好師尊還有這樣的本事……
禹天澤表情很冷淡,說道:“師尊,弟子得了榜首,如今自覺瓶頸,便有意前往主宗潛修。再過三日,即將前行,特來與師尊告辭,望師尊好生保重身子。弟子自會交代,日後由師弟代為侍奉師尊。”
咱們還是別看了,趕緊進入正題吧!
明鳶的表情有點僵硬:“天澤,你我從未分開,你、你不能將為師也……”
禹天澤眉頭一皺:“師尊說什麼話?”
明鳶才這樣說,就知道自己說得過火了。這世上只有師尊進位時帶著弟子的,卻沒有弟子進位要帶著師尊的,沒有這個道理,對師尊而言也是侮辱。
他剛剛也是突然感覺到禹天澤的疏離,才忍不住脫口而出……然後他很快整理心情,換了口風:“為師剛才說笑的。”他頓了頓,又道,“為師記得,若門內有人得了名額,可帶一人同去,為師以為,我師徒二人多年來在門中修行,深受掌門恩惠,這回天澤有晉身之路,不妨……不妨就帶了一恆師兄同去罷?也好彼此有個照顧。”
明鳶的心裡有點酸澀,他其實不想要陳一恆跟了去,但他卻也無法拒絕。他知道,一恆師兄心心念念地愛慕之人是自己的徒兒,他想要讓師兄另眼相看,也只能促成此事……一恆師兄這樣好,天澤跟一恆師兄在一起,也會很是幸福的。
他、他很羨慕,又無可奈何。
禹天澤:“……”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也不知道陳一恆是怎麼哄著明鳶的,居然是看上了他的名額,想要跟他一起去主宗?當他是傻的麼,帶個噁心的蒼蠅跟著,還讓他修不修行了!
更何況,那名額能帶的人,他早就決定好了。
於是,禹天澤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師尊又說笑了。陳一恆是何等身份,怎麼能跟我去主宗做雜役?若是給掌門聽見,豈非是恩將仇報麼!”
明鳶原本在自憐自傷,這時候聽了,不禁愣住:“雜、雜役?”
禹天澤表情很冷酷:“我前往主宗潛修,身邊當有為我辦事之人。我收下子潤做雜役,就是為叫他貼身侍奉於我,陳一恆雖資質不錯,但卻不能讓他折節如此。師尊,你不必說了。”
明鳶總算聽明白,可是他剛剛答允了陳一恆的請求,如今做不到了,這……但他馬上又想起來,他的徒兒說了“貼身侍奉”,如果是貼身,那一恆師兄豈不是要和天澤朝夕相對?他不知怎麼地,欲言又止,也沒有再開口勸說了。
天澤說得也對,一恆師兄那樣的人物,如果以雜役身份去了主宗,要被人看不起的,那實在是一個汙點……以一恆師兄的實力,應該不出多少時間,也能在排位大會上奪得名額,到那時,他和一恆師兄再一起前去主宗尋找天澤就是。以天澤的性情,必然不會那樣快地尋找道侶……
禹天澤看明鳶不做聲,心裡嗤笑,之後就跟明鳶說了幾句話後,離開了。
至於他走後明鳶給陳一恆發了信,陳一恆趕過來又是怎樣被明鳶說服,他則全不掛在心上。
這兩個貨色,哪裡值得他多費心思?
牧子潤在一旁看看,安分地保持了沉默。
自家峰主的處理,還真是乾脆利落。
總這麼讓人欣賞。
回去後,禹天澤又遇見了門派裡遣來的長老,據說是掌門要召見。
好吧,這也正常,他都要去主宗潛修了,可不是就得去拜別一下掌門?好在那位陳掌門跟他兒子長得不太像,就去看看,也不會怎麼太犯惡心。
所以他就帶著牧子潤跟著走,只是掌門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牧子潤現在只是個小雜役,也只能等在門外,並不能跟隨禹天澤一起。
禹天澤也不是矯情的,當然也就自己去了。
陳掌門長得也很英俊,因為本來資質不差,所以現在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不算很威嚴,反而很和氣,翩翩中年似的。
不出禹天澤意料,陳掌門也沒提起他得到的榜首賞賜之類,只是叮囑了一番,叫他在主宗裡好好努力,發奮修行,為九陽門增添光彩,順便也表明了門裡永遠有他的位置,他居住的那座山峰,也絕不會交到旁人手裡。
總的來說,如果不是有上輩子被陳掌門一脈害死的前車之鑑在,禹天澤肯定會因為這番話對九陽門產生更深的感情,對陳掌門也會更有親近感。
只可惜,一切都不是前世了。
叮囑過後,陳掌門又問了:“天澤啊,你這回前去主宗,可要自己挑選個侍從?只要是你看中的,不管是誰,都讓他跟了你去。”
他比陳一恆做事老道,此言一出,明擺著就是告訴禹天澤,他不準備安插什麼人手,全憑禹天澤自己動手。也是為了提高禹天澤的好感度。
禹天澤直接點頭:“我前日裡收了個雜役,還算貼心,就由他與我一起就是。”
陳掌門顯然也聽說過牧子潤的事情,但他還是有點猶豫:“天澤之意老夫明白,只是那個年紀太小,伺候你可能精心?”
禹天澤毫不猶豫:“就他了,無妨。”
陳掌門本來只是表達關心,既然禹天澤確定了,他也不會在這裡給他使絆子——既然做好人,為什麼不做到底呢?當下也說:“隨天澤歡喜罷!”
之後,這位掌門還特意給了禹天澤一個儲物袋,裡面裝了不少靈石,讓他去主宗打點,各方面做得也算十分到位。
禹天澤當然是表示了一番感謝,才拜別了出去。
門外不遠,有人在一棵樹下等他。
年紀小小,神情穩重,已經漸漸要有少年的姿態了。
那不就是他家的小崽子嗎?
牧子潤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待,就算來往的修士不少都投過去了奇異的目光,他也是泰然自若,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威壓和打量而露出什麼怯色。
最起碼,氣勢不錯。
禹天澤看著那傢伙挺直的脊背,心情很好。
不愧是自己就能結嬰的傢伙,就是要這樣淡定,等到去了主宗潛修,到時狗眼看人低的也一定不少,要沒這樣的心志,不就廢了麼?
這個小崽子,讓他越來越滿意了。
牧子潤在禹天澤欣賞的目光裡笑得更從容了,他很自然地喚了一聲:“峰主。”完全不懼怕他。
陳掌門身為一派首領,豢養了不少妖靈,同時在他山府附近,也時常有人拜見,還收了許多親傳弟子、記名弟子,可以說,是九陽門內較為龐大的一股勢力。
但這股勢力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小瞧禹天澤——尤其在他得了百位之首後,就更加忌憚了。何況,他們還聽說禹天澤就要去主宗潛修,能接觸到更出色的傑出英才,能觸碰到更多的資源,又怎麼不讓他們嫉妒呢?儘管不敢對禹天澤使臉色,可對牧子潤這個依附在禹天澤座下的,他們可是沒什麼好話的。
不過現在,看見了牧子潤和禹天澤這樣和睦,本來起的一點小心思,又徹底地壓制了下去。
禹天澤眼中厲光在周圍掃過,見到那些人全都低下頭,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開玩笑,他都捨不得欺負小崽子,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小崽子氣勢好,是小崽子的本事,可不代表這樣就要任人壓迫!
警告過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後,禹天澤照舊夾起牧子潤,回到了自家的峰頭去了。
雷火殿已經收了起來,禹天澤該見過的人都見過了,不願意在這裡久待,還擔心那陳一恆又過來折騰,就準備提早離開九陽門。
他正要跟牧子潤說時,忽然牧子潤拉住了他的袖口。
禹天澤眉頭一動:“怎麼?”
牧子潤嘆了口氣:“峰主,此處還有三隻妖靈,峰主可要帶去?”
去九陽門的名額雖然只能帶上一個人,但對妖靈這樣的僕役,則是沒有限制的。禹天澤早就忘記了它們,可牧子潤卻會防備這三個被他時常御使且不被峰主所喜的妖靈——他防備妖靈會在他們離開之後,在九陽門裡鬧出什麼事來。
人和妖靈畢竟是不一樣的,牧子潤善於揣摩人心,卻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錯認妖靈的心思。
禹天澤一聽,臉色就很難看。
那三個叛徒……
冷靜了一下後,他說道:“把它們先召來。”
牧子潤一見,當即打出法訣。
沒多久,三個妖靈聽了吩咐,頭一次地來到了峰頂上。
它們這段時間從沒見過禹天澤,而是一直被個小雜役驅使,心裡早就很忐忑了,現在被傳召,更加不安。
是不是也會被帶到主宗裡去呢?還是說……
禹天澤見到三隻妖靈,並沒有怎麼搭理,他只豎起兩指,指尖上一團雷光,立刻分成三股,直接刺進妖靈們的腦中。
很快,那雷光在裡頭轉了一圈,又被收了回來。
三隻妖靈睜開眼,眼神裡,有些懼怕,也有些陌生。
禹天澤冷哼一聲:“此後你們跟著明鳶,不要再回來了。”
妖靈們趕緊俯首,又連忙離開。
牧子潤挑了挑眉,有點不明白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就看向自家峰主。
禹天澤現在也習慣瞭解釋,就跟他說道:“我毀了它們的記憶,收回了禁制,不要這幾個東西了。”
牧子潤秒懂。
也就是說,這些妖靈現在屬於明鳶真人了,但它們關於峰主和他自己的記憶已經全都消失……再不論有什麼人過來,都沒辦法從它們的腦子裡挖出任何事情咯?
這樣很好,峰主做事雖然簡單粗暴了點,可毋庸置疑,一直都是很管用的。
解決了這最後一筆事,禹天澤帶著牧子潤,就徹底告別了九陽門。
也正如他所料,後來陳一恆還想趁著據說是禹天澤收拾東西的這幾天前來拉拉關係,但當他到來的時候,卻是撲了個空。
宗門外,禹天澤高高地立在虛空裡,低頭看著門外叢林裡一片閃爍的雷光。
他的神情依舊很冷酷:“雷鷹王,你是否要跟本座走?”
那從來都是捱揍以後才被拎走的雷鷹王歪著頭,它猶豫了好久後,終於飄搖而起,繞著禹天澤盤旋起來,口中“哎哎”地鳴叫著什麼。
牧子潤忍俊不禁:“峰主,它這是……”
禹天澤已經很不耐煩地說道:“日後你若聽話,本座自然不會揍你。”
真把本座當成是暴戾的人了麼!
那雷鷹王聽了,又是抬頭一聲長鳴,之後直接垂下頭,停在了禹天澤的身前。
禹天澤和牧子潤,也再度坐在了它的背上。
下方的雷鷹們一陣躁動,而雷鷹王口吐雷光,直接降臨在另一頭身軀幾乎與它等高的雷鷹身上。
剎那間,那頭雷鷹的翎羽發生劇烈變化,不多時,就與雷鷹王一般無二。
如此場景,正是雷鷹王將自己的王位交付於另一頭雷鷹,從此,它便一心跟隨禹天澤,這一群雷鷹,也再不是它的責任了。
禹天澤利落地拍了拍雷鷹王的腦袋,說道:“跟著我,不會虧了你。”說罷,又開了口,“從此,你便喚作‘雷煌’了。”
雷鷹王雷煌在半空悍然展露身姿,隨即,就化身一道雷影,往那天邊飛去。
·
青鶴城。
正罡仙宗距離九陽門有數萬裡之遙,雖然元嬰上人趕路是很快的,雷鷹王的速度也是不俗的,但畢竟那九大仙宗尚且在進行內部鬥法,暫時還不會回去宗門,禹天澤為了避免比主宗之人更快到達,在路上也就沒有很著急。
於是,他們在這城裡先行落腳。
而這青鶴城,距離正罡仙宗就只有千里路程了,算是比較接近正罡仙宗的城池之一,佔地面積比較廣大,來往的人流也比較多。
雷鷹王落地後,禹天澤領著牧子潤在城門口繳納了入城費後,一行人就安安穩穩地走進了城裡。
禹天澤自從重生之後,就再沒給明鳶送上什麼,而作為元嬰上人,單單是他自己最後一次歷練時得到的好處就不在少數,更何況還有排位大會的賞賜,他自己的一些積累,總體來說,他還算比較財大氣粗。
當然,他是不太計較生活水平的,不過在物質上他也不會虧待自己,這回更有了個小崽子一路,他就直接選擇了最好的客棧下榻了。
牧子潤身為雜役,有模有樣地在前面開路。
他拿著個儲物袋,就先跟店小二打起交道來:“我家峰主是元嬰上人,你這裡有雅間麼?”
那店小二也是個修士,煉氣三層,屬於那種沒有宗門收下的、資質大概也就是四五靈根的散修,這樣的人往往修煉困難,就算想要投奔個好主家,也很難有人接受——於是乎,在專門招待修士的客棧裡做事,也就是很常見的出路了。
修煉苦,這些熬著的散修也早就練出了一副好脾氣,所以哪怕他一眼就看出牧子潤只是個剛剛引氣的小傢伙甚至資質也不比他高呢,但一見他的模樣,一聽他話裡的意思,也是不敢怠慢的。他趕緊殷勤招待:“原來是上人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只是……”他有點為難,“小店並無雅間,倒是在二樓有雅座,用陣法隔開的,安靜得很,還能瞧見下頭的新鮮物事,不知上人以為如何?”
牧子潤就回頭看向禹天澤。
禹天澤點點頭,他沒什麼興致掰扯這個,反正他只是帶小崽子來吃個飯,別的看著辦也就行了。
牧子潤倒是很滿意,他本來要雅間是為了他家峰主的身份,要是他自己,卻寧願在敞亮的地方了——也能聽一耳朵各方訊息不是?都說青樓與飯館是小道訊息的流通地,他是不知道這修士的世界裡有沒有青樓,但這連著客棧的飯館還是不想錯過的。
所以,他也就對店小二說了句:“煩請帶路。”
那店小二見狀,很是鬆了口氣,就把人趕緊領上去了:“上人請,上人請……”
這可是元嬰級別的修士,而且一看脾氣就不咋地,好在沒觸了人家的黴頭,惹了人生氣啊。
上樓後,那雅間果然不錯,禹天澤沒挑剔什麼,牧子潤也算長了見識。
兩人入座後,那店小二快言快語報了選單,就有牧子潤這個瞭解禹天澤口味的,撿著上好的菜色點了幾個,也沒怎麼儉省。
說真的,別說禹天澤本來有財力,便是牧子潤,他在前期有禹天澤養著,自己就可以慢慢憑著系統弄些新鮮點子賺資源。而且牧子潤兩世為人,心裡也很明白,這錢不是省出來的,而是掙來的,要總捨不得花錢的人,也不能指望在賺錢上有多少眼光。
因此,牧子潤又很大方地給了塊下品靈石做小費,讓那店小二很是高興地趕緊去置辦飯食了。這樣我大方你熱情的,正好和氣舒坦嘛!
果然,有了小費後,店小二就更加上心,沒多久把飯食奉了上來。
牧子潤一面小心給禹天澤佈菜、服侍,一面也在留心這飯館裡,一樓那些有用沒用的“高談闊論”。他正聽得有些興致時,這客棧外“嘩啦啦”地,就走進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