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肉花和活傀儡鴿鴿

抵達胡甜露的小院後，少女熱情邀請李愛柳去參觀她自已的‘有趣的屋子’，李愛柳不忍心拒絕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於是答應去看看。

這是座小巧精緻的院子，門口蹲坐著兩隻漆黑的小狗，在胡甜露的‘嘿小白、小灰’招呼聲中搖搖尾巴又保持靜止不動了。小院內種著各種五顏六色的稀奇植物，無風卻微微晃動，多看兩眼就讓人有被什麼東西窺視之感，整幅場景豔麗非凡又帶著幾分詭異。

以前她來過一次，但並沒有看見這些奇怪的植物。

李愛柳低頭髮現腳邊是一朵猶如KTV氛圍燈般不斷變換顏色的超大型荷花，忍不住伸手摸，毛茸茸還帶著溫度，捏起來肉乎乎的，她彎腰湊近觀察。

“沒有禮貌的傀儡，懂不懂規矩？居然捏我！”最內圍的一片花瓣上瞬間睜開一隻血紅重瞳眼睛，憤怒的光芒從中迸射出來。

什麼東西！

被嚇了一大跳的李愛柳後退兩步，抬起頭後驚異地看著整個院子內所有植物都活了過來，一雙雙不同顏色大小樣式的眼睛紛紛盯著她，隨後響起悉悉索索討論聲。

“呀，露露已經這麼厲害了嗎？居然可以做出人型傀儡了。”

“你看她的眼睛，好漂亮，你說露露會答應把它們挖下來給我嗎？”

“不，你就是棵沒有用的草。露露肯定會給我，我可以幫露露保護院子！”

“你們別吵，我看最有用的是鴿鴿，他可以幫露露聽到這正一宗範圍內的任何聲音。”

“胡說什麼呀，鴿鴿才不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呢，他最最最最喜歡的明明是露露好吧。”

眼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樹樹要爆發‘眼睛給誰’的爭吵大戰，胡甜露及時制止了它們。

“噓，大家不要吵。我喜歡文溪長老，才不會挖她的眼睛。而且文溪長老不是我煉製的，師父不讓我玩別人的東西。”

院子裡瞬間就安靜了，所有的眼睛嘴巴也都消失，花草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不再張牙舞爪。

但已經見過這副瑰麗景象下的恐怖真相，李愛柳輕輕嚥了咽口水，再看那些花時，頭皮發麻。有溫度的、活的肉花，黏糊糊的草，有牙齒的樹，她還看見一朵長滿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眼睛的花。這要是換做在恐怖小說裡，她的精神值絕對掉一半。

“噓，不要告訴師父，他不讓我煉活傀儡。”胡甜露甜甜一笑，牽起李愛柳身側有些汗溼的手，向屋子內走去。

活傀儡？是她想的那個活傀儡嗎？可以封存靈魂的傀儡？李愛柳覺得她要重新審視胡甜露的天賦了。

“我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這間屋子。”胡甜露有些激動，語無倫次地介紹著自已的房間，“師父說不能對朋友有隱瞞。我...我決定帶你來看看。”

房間裡東西很雜但不亂，各種看不出用途的物品以及一些小傀儡成品、半成品整齊擺放在四面架子上，屋內乾乾淨淨，隱約有一絲藥味。看得出來，這裡是胡甜露製作傀儡的地方。

對於一個傀儡師來說，這樣大方邀請人參觀這裡不亞於某個現代人將自已的銀行卡密碼和各種社交賬號密碼全部告訴別人。

李愛柳十分驚訝，‘文溪’身份並沒有見過胡甜露幾次，少女怎會這般信任她？

“你看出...”

“噓，我懂，鴿鴿說大家都有秘密的。”少女做出一個捂緊嘴巴的動作，小腦袋嚴肅地點了點以此肯定自已的話。

哥哥？和胡甜露認識這麼久，沒聽說她還有一個哥哥啊。

在又一番沒有邏輯的或者堪稱亂碼的胡說後，胡甜露興高采烈地拉著李愛柳去了另一個房間，她的臥室。

這裡依舊乾淨整潔，窗戶旁放著一盆小樹，樹丫上站著的一隻藍白色紅眼小鳥正模仿著別人的說話聊天聲，或者說實時轉播。

“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中難得的正常人，但沒想到如今居然也跟允知樂一起發瘋。”這道隨性慵懶的聲音很明顯來自路月樓，李愛柳彷彿能想象到說話時這傢伙肯定又懶散地躺在哪裡，沒個正形，每次議事他都這樣。

“別拿我和他比較。”聲音溫潤和煦，正是年江曲。

“哦？我看你最近熱心腸地幫他找東西，還以為你們已經瘋到一個水平上去了。”

“他把自已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沒有這方面的愛好。”年江曲的聲音一直和煦，但李愛柳很明顯能感覺到他對允知樂不屑一顧的態度。

“看來他是真的出問題了，我說我最近怎麼能近得了他的身，你猜我摸出了什麼？”路月樓故意停頓想要吊年江曲的胃口，結果沒忍一會兒自已就先說出來，“他居然拿自已煉傀儡！”

“聽你的語氣，看樣子他是失敗了？”年江曲沒有太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

“不完全，他雖然瘋，但我不能否認他在傀儡一道上的天賦。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不過他應該成功了一半，怎麼說呢，他現在算半傀儡半人。你也教過他那麼久，想必你肯定看出來什麼了。”這人完全一副打聽八卦的口吻，聽起來完全不在乎自已小師弟的死活。

年江曲沉默好半晌，才開口回答，“嗯，他的靈魂損耗了大半。”

“聽起來離死不遠了啊，”路月樓感嘆一聲，“他要是死了，那他挖空心思救下的心愛師姐也得死。嗯...也許他就是為了他師姐才這麼折騰自已的呢？”作出這個猜測後，他自已忍不住笑了，“真是感人肺腑啊，痴心人哦。”

“我要的東西你準時送過來。”

‘嘟嘟’---

傳訊法器斷開連線的聲音響起，李愛柳才反應過來那邊的二人是在傳訊聊天，也是，年江曲從不踏足任何一位長老的山峰，他要是來了才是見鬼呢。

藍白小鳥撲騰幾下翅膀後，轉播過來最後一條聲音：

“奇了，年江曲這傢伙怎麼如此奇怪...”聲音漸漸遠去，聽起來是路月樓起身離開了。

哇哦，默默聽完全程的李愛柳心中發出一聲讚歎，原來胡甜露的大部分訊息是這樣子得來的，可憐的路月樓，活在自已徒弟的監聽下。

“聽故事真的很有趣對吧，文長老也喜歡，我看見你笑了，”歡喜的胡甜露招來小鳥，愛惜地蹭蹭，“我不開心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都要叫鴿鴿給講我聽呢。”

藍白小鳥乖巧地站在胡甜露的手上，嘴裡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李愛柳聽不懂，胡甜露卻被逗得咯咯直笑。

小鳥哄完胡甜露，轉過身盯著李愛柳看，不知道為什麼，李愛柳總覺得這鳥的眼神十分人性化。雖然外面那些奇異傀儡植物也盯著她看過，但它們的眼神更詭異，那種非人感足夠強烈。

而這鳥的眼神，讓她感覺它彷彿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