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三個人聽聞喊了起來。

“這是我們部落公認的版本,不然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貌美是她們的資本,這也吸引了天下的美男子絡繹不絕的拜倒在其裙下,而且幾十年前的戰爭也證明了,她們的戰鬥力絕對不是她們看起來的那麼弱不禁風。”書生說道。

“女人國是她們享樂的聖地,也許是很久以前,男人辜負了她們,從此她們轉變了價值觀,對男人只剩享樂和殺戮……”書生的娓娓道來,三人聽得顫顫巍巍。

“喂,書生,說到底這只是你的推測,我們部落跟她們經常做生意,她們人還是很善良的”,阿沛冷靜回憶了一會兒說道,“你說她們屠殺了全部落的男人和孩子,那屍體又在哪裡呢?”

“阿沛,女人國經常有去北山採藥的姑娘,天色晚了就在我們部落休息”,書生認真的說道,“有一次一個嗜酒的姑娘喝醉了,向我們透露了一個秘密,說整個部落的皇宮下,是一個人造的冰室,只有女國王和幾個親信進去過,傳說那裡埋藏著最終的秘密。”

“是地下冰墓嗎?”阿沛害怕起來。

“這件事情很複雜,有時候流言蜚語就是這樣的,越傳越邪乎,就是因為人本性裡面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書生喃喃道,“其實我也不太相信這個版本,可是除此之外,其他的解釋只能上升到形而上學了。”

“哈哈,那說到底長得帥的最倒黴咯”,族人把話題拉了回來,“你們族長相信那個傳說,還心甘把你送出去。”

“唉,生不逢時啊……”書生摸著自己的帥臉。

“噓……”此時倚在山洞門口的滂沱大俠似乎聽到些響動,背後,是飄搖的煙雨。

混沌警覺地抬起來了腦袋,敏銳地盯著洞外。

嘶嘶……

突然間一條巨蟒從山上蕩下來,昂起的蛇頭吐出鮮紅的芯子,張開血盆大口鉗住了離它最近的滂沱大俠。

滂沱大俠還沒回過神,就被拖入了雨霧之中,眾人皆驚。

“那……”書生當場被嚇傻,呆立在原地。

混沌和阿沛第一個反應過來,箭步衝出去,族人後來者跟上。

細雨中,空曠的草地上,一條長約十米的巨蟒緊緊盤著它的獵物,又對面前的幾個人發出了嘶嘶的恐嚇,彷彿在說,下一個就是你。

混沌在狂吠,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找不到時機出手。它跳來跳去隨時準備出擊,在混沌的身後,書生瑟瑟發抖。

阿沛和族人也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巨獸,兩人手無寸鐵,慌忙在地上撿拾石塊,但更像是在做以卵擊石的掙扎。

滂沱大俠被咬傷,傷口如被火灼燒般疼痛,此刻更是被緊緊勒住,快喘不過氣,像是進了鬼門關,心跳狂飆加速,彷彿轟鳴著逃離死神魔爪的發動機。

就在意識即將離開身體的剎那,滂沱大俠感覺能量在衰變,身體愈發覺得狹窄,某個維度正在慢慢跌落,一種難以呼吸的壓抑超越了被蟒蛇的纏繞窒息感,兩側空間像是兩堵無形的巨牆,擠壓感讓他嘶吼出聲,身邊的一切都已置身事外。

這漫長的一切從外部看起來也許是一瞬間的事情,阿沛和族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蛇搏鬥的場景竟然瞬間消失,只剩看起來扭曲的空間,一種難以描述的類似真空的nothing。

這種真空似是被擰成繩子的空氣一般,阿沛和族人向前進時,頓感壓抑,無法再前行,像是擠進一個比自己小得多的山洞一般。

似乎就在瞬間,滂沱大俠被幽閉恐懼症包圍,他感覺不到了身體,只剩痛苦的思維,眼前能看到的,再也沒有了左和右的概念,只剩前方蠕動的點和豎線。滂沱大俠感覺自己能控制的只有這個維度的範圍,他向前進,只有越來越清晰的豎線,豎線離自己近的地方較亮,遠的地方較暗,這才發現這是一條帶著角度的折線,但他只能看到上和下。

滂沱大俠感受到,隨著自己的呼吸,這個維度的範圍在擴大和縮小,在他能駕輕就熟控制這個維度的“域”時,他昏厥了過去。

幾個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凝固一樣的空蕩,突然一聲悶響,空間不再有扭曲感。眾人感受到了短暫的寒意,周圍的能量彷彿被引力牽引而去……滂沱大俠赫然躺在地上,他的周圍,蟒蛇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地血霧。

幾人顧不上惶恐和疑惑,跑上前去施救。

“呼!”滂沱大俠醒過來時,第一件事就是大口貪婪的吞著空氣。

“剛才……”書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什麼?”

“你還好吧,胖陀。”阿沛問道。

族人吃力地摟起滂沱大俠,此刻他就像一個剛剛溺水又被救上岸的可憐蟲。

“我剛才,好像掉進一個狹窄又密閉的空間,不對,連空間都算不上”,滂沱大俠有氣無力地答道,“身體都沒了知覺只有思維在活動。”

“就像一個點,在一張紙上,逃不出來。”他補充道。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比喻了。

四人愣了一會神,然後看到了滿地的血霧。

“這是那條巨蟒嗎?”書生指著地上。

“連殘渣都不剩……好可怕”,族人感慨,“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對唯物主義者阿沛衝擊很大,一向不相信鬼怪亂神的他,此刻正眯著眼睛思考。

幾人鼓足力氣,抬著滂沱大俠離開這團爆炸的血霧,在剛才的洞邊歇了下來。

突然,滂沱大俠用盡力氣撿起身邊一塊鋒利的石頭,划向了自己的胳膊,傷口不深,但還是有血流了出來。

“滂沱老爺你幹嘛!”族人喊著,眾人皆驚。

“奇怪……”滂沱大俠喃喃自語,他轉向書生,“書生,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我們這個世界,真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