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做東的飯局,自然是免不了要有一番觥籌交錯的,喝到頭昏腦漲後再拿腔作勢來一段互吹互捧,直至賓主雙方都醉眼迷離,滿面潮紅,語無倫次,醜態盡現,才算是盡興了。
老魏有公職在身本就一向滴酒不沾,加之並不喜歡酒桌上虛與委蛇那一套,肉麻的違心話根本張不開嘴去說,所以,剛一落座便以飯後要親自駕馬車載著馬管家去祝府為理由,推脫掉了縣太爺遞來的酒杯。
縣太爺明白他的脾氣,遞上酒杯本就只是出於客套,而且也並沒有指望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話來,所以裝裝樣子後就不再自討沒趣,轉而去向馬管家敬酒了。
馬管家倒是並沒有因為身負馬太守所託就駁了縣太爺的面子,一番推杯換盞後,賓主盡歡。然而就在縣太爺趁著氣氛融洽,打算問一問馬太守對梁山伯究竟是什麼態度,該如何處置此人時,馬管家卻恰到好處的不勝酒力醉倒在了酒桌上,怎麼搖也搖不醒。
“小沈,你出去看看馬車有沒有準備好。”
難得見到縣太爺吃癟的老魏強忍著笑,向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陪侍酒席的小沈吩咐道。
不多時,小沈回來稟報車馬已經備好,老魏命他和同樣陪侍酒席的兵房書吏一起將馬管家抬上馬車,而後回絕了縣太爺另外安排車伕的要求,親自駕車,在馬管家帶來的幾個馬府下人的陪同下出了縣城,直奔祝府的方向而去。
祝家雖是最依賴人情往來的商賈之家,但祝員外平日裡迎來送往,洽談合作都是儘量選擇在城中自家的商鋪或是相熟的酒樓當中,除卻極少數的血親和摯友之外,並不願在自家的宅院中會客商談。
實際上,祝家的先祖最初選擇將這座私宅府邸建在縣城外有些偏僻的山林之中,為的就是取其離群避世,清靜悠然之妙,祝員外雖說為生計所迫,不得不染上一身銅臭味,卻還是一直在盡力為家人的生活謀求自在。
然而今日祝家門前的景象卻與祝員外所願截然相反。
老魏駕車抵達山下的橋邊時,發現之前總是門前冷落車馬稀的祝府此時竟門庭若市,單是從石橋到半山腰這條長度不過兩百米,寬度甚至容不下兩輛馬車並排行駛的山路上,便停了大大小小七八輛馬車和二十多頂轎子,上山下坡的車伕轎伕們堵在橋頭上,為了誰行誰讓的問題吵吵嚷嚷面紅耳赤,幾乎大打出手,引得橋下河邊浣紗搗衣的村婦們一陣嬉笑。
老魏起身眺望,發現遠處半山腰上的祝府門前也早已被十幾名老少給圍了個水洩不通,看來一時片刻是進不了祝府了。
“這‘蝶妖綁架’的傳聞鬧出的動靜著實不小啊。”老魏自言自語道。
“哎呦喂,我說這位老哥哥,您可小心著點,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知輕重的,要是一個沒留神摔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自已受罪不說,還給兒女添麻煩,那多不好!”
一個看上去大約四五十歲,穿紅戴綠,濃妝豔抹的婦女倒騎著一頭小毛驢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見老魏踮著腳尖踩在車轅上,搖搖晃晃很是危險,便主動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腿。
“不礙事,拽著韁繩呢。”老魏坐了下來,晃晃手中的韁繩道。
“哎呦呦,你看這路堵的,可真是讓人心慌啊,”騎毛驢的婦女又問道,“老哥哥,你剛才瞧真切了沒?前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咱還能上去不了?”
“橋那頭有一輛下山的馬車,好像輪子陷在泥地裡了,看樣子怕是要等一陣子了。”
老魏一邊回答一邊簡單掃了這聒噪的婦女掃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她身後跟著的幾個挑擔民夫,他們的擔子裡放著的都是些酒水和生豬活羊之類的東西,走在隊伍最後四個民夫則是兩人一組,一組扛著幾匹成色不錯的蜀錦,另一組則扛著兩個三層的大紅色首飾箱。
據此,老魏大概猜出了這人的身份和來意。
“哎呦呦,你說這事兒鬧得……”媒婆見老魏打量自已和身後的民夫,便也問道,“看老哥哥這身氣派,可不像是個普通的車把式,您是做什麼的?來祝家走親戚?”
“妹子抬舉了。”
老魏指了指身後鼾聲如雷的車廂,一路上,馬管家始終鼾聲不停,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怕老魏也像縣太爺一樣再問東問西,故意裝的。
“老魏我就是個跑幫的,跟著我家老爺來找祝員外結清貨款。之前說好了前日碰面的,一直沒見著他人,只好找到他家裡來了。”
“原來是這樣。”
媒婆見老魏的馬車上並沒有裝什麼東西,身後的幾名隨從也都是空手,便信了。
“大妹子你呢?看樣子是來提親的?怎麼這個時候過來?”老魏又問道。
“哎呦呦,可別提了!”媒婆聞言眉頭一擰,雙手掐著腰抱怨起來,“還虧得老孃一大早就去勸我們縣的謝員外趕緊準備聘禮,老傢伙磨磨蹭蹭,猶猶豫豫一直拖到晌午,這下好了,前面排了那麼多人,肯定也有來說媒的,唉……八成是要讓別人給捷足先登了。哼,也是該這摳門的老傢伙吃不上這一口!”
“不是,大妹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老魏又追問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確定沒有來錯地方?你是來給祝家的女兒說媒的?”
“哎呦喂,老哥哥你看你這話問的,怎麼說的好像妹妹我是個傻子呢?”
媒婆一聽這話,如同炸了毛的野貓般忽然變了臉色,撇撇嘴答道。
“保媒拉縴這事兒妹妹我幹了二十來年了,上到高官富商,下到車伕佃戶,說一對成一對!不信的話您到隔壁的餘姚縣打聽打聽,誰聽了我王巧嘴的大名不得誇兩句!我跟您說,要做到我這份兒上,可不是光有個利索的嘴皮子就夠了,這年頭誰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僅憑你三言兩語就跟人結親家,你還要耳聰眼明,腦子活泛,能找得到機會,算得清各家各戶的門戶高低才行!”
“大妹子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王媒婆這一開口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噼裡啪啦滔滔不絕的氣勢,老魏隱隱有些後悔跟她搭話。
“什麼不是這個意思,我還能不懂你的意思?不就是奇怪那祝家的小姐明明被妖人綁走了,還沒找回來,妹妹我怎麼就顛顛的跑來給她說媒麼?這就是你不懂了。俗話講的好,‘外行也就看個熱鬧,內行才能看出門道’!我跟你說,祝家鬧出來的這件‘蝶妖綁架小姐’的怪事兒裡可大有油水哩!”
老魏先瞟了一眼上山的路,看樣子還要花好些時間才能疏通,而後他又瞥了一眼馬車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又有幾頂轎子抬了過來,已經把他的退路堵住了。
最後再看看面前這位騎在毛驢上唾沫橫飛的媒婆,看來今天他是註定有此一劫了。
“這話怎麼說的呢?”老魏心中苦笑,接下了話茬。
“這話可就要從妹妹我手裡的這本賬說起了!”
王媒婆從毛驢背上的褡褳中掏出比烙餅還厚的一沓黃紙賬簿,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咱整個會稽郡裡數得上的那些姓氏門戶,祖上是官是商,當下是貴是富,宗親外戚間有了哪方面的拓展,還缺哪方面的助力,各房各戶有多少子女,每個子女什麼年紀,有沒有婚配,上面都記錄的清清楚楚!我跟你說,這上虞的祝家雖說近十年來經商聚富,成了你們上虞縣的新貴,但是他們家裡其實有個極要緊的事兒,讓祝家的員外和夫人常年吃不香睡不好,你知道是什麼麼?”
“沒留意過,您給說說?”老魏搖搖頭!
“他們家啊,人丁不旺!”媒婆翻開賬簿,指著上面的記錄說道,“打從祝員外那一輩起,他們祝家的人口就不多,堂兄弟半數沒活到成年。到了祝員外夫妻倆這,攏共就只有過三個孩子,第一胎據說是個男孩,一歲不到便生病夭折了,第二胎就是被妖人綁走的這個小姐,十幾年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誰成想又攤上這樣的事。第三胎據說是在快要臨盆的時候沒的,還傷了祝夫人的身子,自此之後她就落下了病根兒,再沒能懷上。”
“既如此,祝員外這些年怎麼沒納個妾呢?莫非他竟懼內到了一個妾室都不敢收的地步?”
說這話時,老魏回想起了祝員外在馬太守府上唯唯諾諾朝眾人彎腰拱手時的樣子,以及自已第一次到祝府那天夜裡,所見到的威風八面的祝夫人,不由的笑了笑。
“老哥哥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媒婆解釋道,“祝員外不僅脾氣軟,懼內,他家的生意能做到如今的地步,也大半是祝夫人的功勞。聽說當年祝夫人從江北嫁過來的時候,孃家給帶了大半的家底一起過江,之後北方兵亂,祝夫人的孃家人沒能跟過來,沒了大半,這些家產就全便宜了祝員外。後來祝員外做生意,賬目上的瑣事全靠祝夫人把關,各個要緊之處的管事用的也全是祝夫人帶來的孃家人。你說說,家裡家外這麼個情況,他怎麼敢惹自已的夫人生氣呢?”
“原來如此。”老魏又想起了之前跟九妹對話時提到的細節,“這麼說,祝夫人孃家的基業和祝員外這些年掙下的家產,將來就要全都留給女兒和女婿了。”
“老哥哥,那可不一定啊……”
媒婆朝山路上長長的隊伍努努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瞅瞅,那麼一塊大肥肉,裡裡外外不知多少人流口水呢!別的不說,單就是祝員外本家的親戚就絕不會任由祝小姐帶著這麼多的家業嫁出去,便宜別人的!要我說啊,那個什麼‘蝶妖綁架’的邪乎事兒,多半就是他祝員外的本家親戚折騰出來的!”
“怎麼說?”這話剛問出口,老魏便自已轉過了彎來,“哦,我明白了,祝小姐這根獨苗要是真出了點事,祝員外夫婦就只能從祝員外的侄子外甥裡挑一個過繼到膝下,給自已養老送終了。”
這番對內情缺乏足夠了解的推論雖說在老魏看來有些可笑,卻歪打正著幫老魏搞明白了祝員外夫婦為什麼一定要將女兒送進全是紈絝子弟的書院中物色夫婿,而不是找個無家無業好拿捏的上門女婿。
祝員外大概是想在外面給自已的閨女找個靠山,免得自已將來過世之後,女兒女婿被那些叔伯長輩們給“分而食之”了。
“哎?也不對啊。”老魏想了想,指著王媒婆帶來的禮物說道,“你要是真的認為是祝家的本家害了祝小姐,幹嘛還替那個什麼謝員外來提親呢?可別是來配冥婚的吧!”
“哎呦喂!老哥哥,我跟你說,妹妹我可是在餘姚的衙門裡掛了號的官媒!怎麼會去沾配冥婚那麼晦氣的事兒呢?這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了,妹妹這半輩子的英名不就全毀了麼?剛才害死祝小姐,逼祝員外夫婦找人過繼的事明明是你自已想歪的,可不能莫名其妙的給我頭上扣個屎盆子呀!”
“老魏我就是隨口開個玩笑,大妹子別往心裡去。”
“你說你這人,長得倒是儀表堂堂,卻淨撿不好聽的話講,莫不是一個人過日子過久了,連怎麼說話都不會了吧。”
王媒婆蹙眉含顰露出不悅的表情,並含羞帶怨的拍了老魏的肩膀一巴掌。
老魏原本還想追問一句這媒婆是怎麼看出自已長期一個人過日子的,低頭一看自已皺巴巴的衣服褲子,腳上髒兮兮,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市賣貨的雲頭履便明白了。
“大妹子不要取笑,老魏我給你賠個不是了!”說著,老魏朝王媒婆拱了拱手。
“這還差不多。”王媒婆轉怒為喜,又用手肘懟了老魏一下,繼續說道,“實話跟你說,妹妹我之所以著急忙慌地讓人帶著聘禮來,就是因為我看穿了這通鬧劇的真相!”
“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妹子快說來聽聽!”老魏露出驚訝的表情,追問道。
“老哥哥你想想,這祝家的小姐為什麼是被在深宅大院裡被人給綁了出去,而不是直接被害死了,這‘蝶妖綁架’的傳聞又為什麼鬧得沸沸揚揚,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傳到我們餘姚縣去了呢?”
“不知道,還是勞大妹子給解個惑吧。”老魏搖搖頭。
“因為祝員外的本家親戚並不是想害死祝小姐!”王媒婆解釋道,“你想,人要是真死了,祝員外夫婦成了絕戶,還不得豁出老命去找兇手,拼個魚死網破呀!那不就雞飛蛋打什麼都撈不著了?所以說,他們要的只是毀了祝小姐的名聲,讓祝員外沒機會去巴結一個有權有勢的親家!只能找個沒根基的上門女婿,或是嫁給自家親戚給她挑的女婿!”
二人正說話間,祝府的大門開啟了,十來個身著錦衣華服的中老年婦女嘰嘰喳喳魚貫而出,祝夫人親自送到門口,一改前日訓斥老魏時的嚴詞厲色,態度恭順的向她們逐一作別。
想來,這些人大概就是祝員外夫婦那些親友派來的代表,遠遠看到這一幕的老魏心中暗暗想到。
“老哥哥,你有在聽我說麼?”王媒婆順著老魏的目光向山上看了一眼後問道。
“當然聽著呢。”老魏擠出一個笑容,並點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這些本家親戚的算盤打得是蠻精的,卻不是沒有疏漏!”王媒婆眉毛一挑,笑道,“咱會稽郡那麼大,像模像樣的人家那麼多,還能找不出另一個合適的?果不其然,妹妹我隨手這麼一翻賬簿,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
陷在泥中的馬車似乎已經被抬出來,拖到了一旁,不過整條山路並沒有因此得以疏通,剛剛從祝府出來的那些婦人各自上了馬車和轎子後,都朝山下湧來。在午後的烈日下暴曬了許久的轎伕車伕們早已沒了耐性,紛紛急不可耐的擁上橋來,個個都試圖搶先透過。
結果自然不想可知,又堵上了。
“這謝員外僅比祝小姐大個十歲,家裡的原配福淺命薄,去年染上瘧疾,丟下兩個孩子死了,一直琢磨著想再找個門戶合適的續絃,奈何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願自家閨女嫁過去給兩個小的做後媽。不過祝家可就不一樣了,你別看他只是陳郡謝氏落在咱們這的旁支小宗,不過人家輩分可不低,若是真按照族譜論起來,建康大半封侯拜相的謝氏子弟都要叫他一聲叔叔哩!若是搭上了這樣的靠山,祝員外還用得著怕那些無權無勢的本家親戚?”
“兩家各有短板,各取所需,大妹子籌劃的不錯!”老魏隨口應和了一句。
“那是!這樁親事我敢說整個會稽郡都找不出更合適的了,不過,我就怕前面的這些人裡有人捷足先登,那妹妹我折騰半天可就白忙活了!我實話跟你說啊老哥哥,這樁親事要是能談下來,謝員外答應送一百畝地給我呢……”
王媒婆接下來的話,基本上就都是在介紹跟案件毫無關係的謝員外了,老魏對此沒有興趣,連帶著將王媒婆的吹噓也左耳進右耳出,只是嘴上偶爾應和一兩句,眼睛則開始百無聊賴的四下打量。
就在他覺得乏味至極時,忽然發現洵伯竟然騎著一匹馬馬從後面緩緩走了過來。
“大妹子,我看到個熟人,過去跟他說兩句話,勞你幫忙看一下車哈。”
不待媒婆反應過來,老魏將手中的韁繩直接往她手中一塞,便跳下了馬車。
“祝洵老弟!這裡這裡!”老魏邊招手邊朝洵伯走了過去,“你不是晌午先走了一步麼,怎麼現在才回來?”
“魏縣尉……小的見過官爺。”
見到老魏忽然再次出現,而且還是在祝府附近,洵伯很是驚訝,立即下了馬,牽著韁繩朝他走來,並拱手行了一禮。
遠處伸著脖子張望的王媒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並且認出了身為祝府管家的洵伯,不由得一怔。
“回官爺的話,我家夫人在小的出門前特意吩咐過,叫小的回來時順路去買些治跌打的藥。”
“哦,是昨晚搜山的時候有下人受傷了是吧?這點小事還煩勞你大總管跑一趟。”
簡單客套了一句,老魏拽著洵伯往路邊無人處走了幾步,在他耳邊低聲解釋道。
“正好你來了,勞你幫個忙。那邊的馬車看到沒有,裡面坐的是馬太守府上的管家,說是來接徐先生去會稽的,麻煩你給開個路,讓我們進去把人接走。”
“馬府來的人?哦哦,好,小的知道了,官爺跟我來。”
抓到梁山伯後,將徐先生送去馬太守府上,這一點洵伯早就是預料到了的,只是沒想到老魏也要跟著去,此人是眼下唯一一個還在為梁山伯奔走的人了,他跟著一起去,是打算去馬太守面前替梁山伯再喊喊冤,還是說,他已經放棄了呢?
想到今早在牢中看到的,被打得慘不忍睹的梁山伯,洵伯不由得偷瞄了老魏一眼,但沒敢開口詢問。
“大妹子,謝謝你啊,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聊吧。”
回到馬車旁,老魏挑起簾子,搖醒了仍然鼾聲大作的馬管家,向他說明了情況後,將他帶下了馬車。
“老哥哥,你淨糊弄妹妹,還說是什麼跑幫的,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王媒婆輕輕拍了老魏一巴掌,嗔怒道。
“你看咱們倆這麼有緣,聊的那麼投機,你就不能把妹妹我也一起帶進去麼?你放心,你們聊你們的大生意,我去找祝夫人談我們女人家的事,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的!”
馬祝兩位管家跟老魏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片刻,而後誰都沒說話,一個將頭轉向了左側,一個將頭轉向了右側。老魏見沒人幫忙打圓場,只得硬著頭皮自已開口了。
“大妹子,不是老魏是不想幫你……實話跟你說吧,你那套盤算不一定行得通……”
老魏一邊嘴上說著,一邊腦子裡飛快地評估著哪些內容可以坦言,哪些內容不能說,最後發現,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也沒有什麼能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總而言之,這裡面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而且還有很多不能現在不能說的,你懂我意思麼?”
“就是說,這裡面還有更大的油水麼?”王媒婆眼珠一轉,嬉笑著問道。
“不是不是……唉,算了,現在跟你解釋不清楚,有緣分的話,咱們還是以後再聊吧,快走快走!”
老魏不敢抬頭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王媒婆,連忙推搡著站在一旁快要笑出了聲來的馬祝兩位管家,快步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