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因果
孃親不好了,我的後院起火了 小李甜蜜蜜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這麼一想,好像有些日子都沒有瞧見齊錦鈺了,她又探出頭去,高牆在眼,果然到了齊家的門前,朱門深院,可是連那大門的大叔都沒看見半分。
馬車行過齊家,卻未停下,鳳靈均這才好奇道:“母親,我們要去哪裡”
鳳柔看了她一眼,“去裕王家裡,她夫人病重,過府探望探望”
鳳靈均頓驚,去玄清霖的家裡,她咬著下唇,那些疑問就在嘴邊,想問可又怕母親一出口更是落實了她的猜測,只悶著頭不作聲了。
不多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鳳靈均隨母親下車,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玄清霖。
他青衫在身,雙眼當中皆是笑意,看著她母女迎上前來。
走進玄府大院,鳳靈均目不斜視,十分的鬱悶。
說是來探病人,玄清霖卻是走得很慢,站在她的旁邊囉嗦不停,他一直跟她說著話,講著這院子裡面的擺設景緻,與她有什麼干係。
玄清霖顯然十分的高興,叫了人去準備酒菜,親自帶著她母女到了後院,早就聽聞他的夫人深居簡出,是個病美人,從未見過。
此時也生出了許多的好奇來,鳳靈均行了一路,心情卻是越來越複雜,雲霓在她的旁邊,隨著她的腳步時快時慢。
玄清霖在一處單獨的小院門前停下來了,裡面有酒掃的小廝聽見聲響。
迎了出來,他就站在門口,對他說道,“帶殿下和小郡主進去吧
說著目送她們進院,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鳳靈均回頭,他腳步輕快,直奔灶房。
走進院內,早就聽見一間當中的大屋裡面傳出個女人的聲音來,幾個人走了過去,裡面開啟房門,她一眼就瞥上榻上的女子。
她長髮盡披在肩,竟有不少銀絲,鳳靈均看著她,發現她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仔細地打量著她,只見這人臉色蒼白,一臉的病容。
鳳柔到了榻前,小廝早搬過來了軟椅,聽見那陳秋娘尖細的聲音說道:“恕我無禮了,殿下見諒,秋娘已經不能下榻施禮了”
鳳柔嗯了一聲,雙手輕輕覆在了小腹上面:“免禮吧,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你了,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陳秋娘半身靠著軟墊,只看著鳳柔:“是啊,這麼多年沒見了,殿下可還怪罪於我?”
鳳柔發現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兒身上,也不在意:“個人業障個人受,,凡事都有因果,我仍舊是宛平王,仍舊是生兒育女,仍舊是夫妻恩愛,怪罪你什麼?”
陳秋娘笑,伸手掀開了被子,露出裡面扭曲著的雙腿,見她目光觸及,才又重新蓋好:“看見了麼,都是我自己造孽,明明是那樣的身子,卻自尋死路,孩子也好端端沒了,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這兩年連路不能行了,現在又要去了,就算報了業障”
鳳柔唏噓不已。
卻無半點歡喜,她也曾然過恨過這麼個女人,可是現在看著她,只覺得那般可憐,“可你始終是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算遺憾”
陳秋娘嗯了一聲,“今日見了殿下和小郡主,更無遺憾”
說著又低聲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對殿下說,不知可否”
她眼神平和,已失去了當年的所有狡詐,鳳柔點頭:“有何不可”
鳳靈均在母親的示意下跟著雲霓退了出去。
陳秋娘看著她,這才篤定開口道:“是清霖的孩子,對吧”
鳳柔抬眸看著她:“什麼意思?〞
她眼中竟有淚意,伸手抹去才又說道:“我為清霖,也得了清霖,可什麼叫有得有失?當年他對殿下有情而不自知,顧著我的肚子裡的孩子將我娶進了家門,可誰的枕邊人誰知道,這麼多年來,受著折磨的何止是他?玄家無後我怎有臉面下去見先祖?清霖一直說小郡主是他的孩子我還不曾相信,今日一見,卻是圓滿了”
鳳柔淡淡道:“此話怎講?”
陳秋娘落淚:“騙不了人的,小郡主的眉目之同盡有他意”
鳳柔笑:“那又如何?”
她咬住下唇,在床上低頭叩首:“求殿下讓孩子認了父親來,秋娘也算是贖罪了”
鳳柔站起身來,低頭看著她:“這些年過去了,你依然沒有長進,現在應該叫你一聲裕王妃了吧,靈均並不缺爹,相反還多的很,有心思想這些,還不如養養身子,明日我叫御醫過來給你瞧瞧病,好好養著吧”
說著不耐轉身。
雲霓被帶入了一邊的屋子稍坐,鳳靈均一直有點失神,他看著她的臉色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坐了一會兒,說出去看看,就走了出去。
她一口氣跑出玄家大門,這才覺得胸中這口氣能喘上來了。
恍惚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出門就總是能遇見玄清霖,柳如意帶著她去看戲,帶著她去上香,帶著她趕朝會,都能遇見。
他總是一副好叔叔的模樣,毫不遮掩對她的喜愛。
大了一些,柳如意說了些當年的那些事,她恨屋及烏開始厭煩這個男人,有時候試探著問母親,也從未承認過她的生父,可她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還用得著說出口嗎,她捂著心口,無意識地隨著街上人流走著。
再往前幾步,就是齊家,說也是巧,她一走一過,驀然抬眸,就看見齊家的門前,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女子端莊秀麗,少年笑臉依舊。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了一句話來:人不如新。
遠遠地看著,鳳靈均緩綏走過,母親和裕王妃也算這麼多年恩怨,可誰是非,誰懊悔了誰真錯了還有什麼意義,不過都應了那句話,時光一過,不如初見。
她悶頭走著,先去了府衙探聽情況,仵作已經出了結果,小九的確是被人掐死之後又沉湖的,而且,這姑娘生前已經破了 身,因為被水泡著,肌膚上的痕跡多半都看不真切了。
鳳靈均很是震驚,腦子裡面似乎有什麼破繭而出,卻又想不出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等緩過神來時候,竟到了紅袖樓的門口去,這裡和齊家隔著好幾條街,少女反應過來,這才覺得腳下生疼,她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走了進去。
樓裡自然是有認識她的,殷切地招呼著。
作為名義上花顏的金主,鳳靈均受到了上賓一樣的待遇,花顏更是盛裝迎了出來,她背起雙手,狀似閒晃到此的模樣。
男人從樓上走下,在她面前站定了:“喜聞都主駕到,花顏有禮了”
她嗯了聲,隨著他走上樓去。
他的房內,依舊是昨日模樣,彷彿未曾有人來過,盛雪陽還說稀裡糊塗和花顏住了一夜,她目光簡單掠過傢什,只是嘆息道:“今日悶趣,過來看看,聽說盛雪陽在你這住了一晚上?”
葒歌眉宇之間尚有冷清之意,微微啟唇:“昨晚喝多了些,可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鳳靈均一副對他很有興趣的模樣,片刻又換了個話題:“公子是長在醉香樓的麼?”
他又卸去些心防,這就隨意說了幾句話。
也算是相談甚歡,少女雙手託著臉,看著他唇角都是笑意,他講到這些年苦楚也的確惹人憐惜。
不知不覺就晚了點,男人敲門叫來小廝,回頭對鳳靈均說道:“花顏叫人去備點酒菜?”
鳳靈均正要試探一番,只笑著點了點頭。
就要看看這裡有什麼門道,就要看看他打的什麼主意!
紅袖樓裡一聲尖叫,男人一腳踹開前來查探的夥計,他一拂袖,身後眾侍衛刀已出鞘。
老鴇也就在樓下,想要躲開,卻被男人一瞪,自覺地迎了上來。
裴無暇鳳目一挑,揚起臉來:“人呢”
那老鴇賠笑道:“誰誰誰呀,
他一手揪過她的脖領,咬牙道,“花顏在哪裡,小郡主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知道嗎?”
她指著樓上一間,他用力的推著她向前走去:“前面帶路”
老鴇連忙帶他上樓,走到了花顏的房間門口,裴無暇對著她使了個眼色,她張口喊道:“花顏啊,開開門”
花顏在裡面應了一聲,不消片刻房門就從裡面開啟了,花顏的小廝說異地看著他們,裴無暇己然等不及閃身而入,他的目光就落在桌邊的少女身上。
她劃出的拳還在半空當中,花顏臉色微紅,一手撐著半張臉,媚色無邊。
培育下頓時冷下臉來,走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起來!”
少女冷眼瞥著他:“幹什麼?”
男人大力將她拉了起來,一手按住他的後背,整個人都擁在了懷裡去。
花顏站起身來,可他酒色微醺,也是渾身發軟,哪裡還有力氣。
裴無暇看著他半分好臉色都沒有:“咱們走”
花顏似乎叫了聲郡主,鳳靈均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被裴無暇推著走了出來,正要下樓,府衙來人了。
她站了一邊,衙役們進了花顏的屋子,沒等她走遠,就將人抓了起來。
裴無暇只在他身後冷笑,她心生反感,甩開他的手,獨自下樓。
天色己晚,她已經在府尹那除了名,可巡街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有點不習慣了。
走出紅袖樓,鳳靈均並未急著走,她站在門口,看著花顏被人從裡面架著出來,臉上陰晴不定。
花顏回頭看見她,終日清雅的人終於打破了臉上的面具,對著她疾呼求救。
她充耳不聞,等他們離開之後,這才對裴無暇發難:“你今天這一出什麼意思?”
他斜眼,“事情還未清楚之 前,郡主獨身涉險,如果出了什麼事候後悔都來不及”
說著拿過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少女嗤之以鼻,側身躲開,“你認為小九的死和花顏有關係”
裴無暇點頭,“那樣的男人野心不小, 小心些,再說紅袖樓的酒是隨便都能喝的麼,那裡面…
她看著他:“我知道了,所以滴酒未沾”
他仍難消怒氣:“你知道還去?倘若你有了什麼事,讓我們怎樣向殿下交待?”
鳳靈均挑眉:“生死有命,與你何干?我來見他自然有見他的道理,等他進了府衙還有命出來?”
裴無暇眼角一跳:“看來小郡主的確是未將裴家放在眼裡,就連御賜的婚事都不在意是麼?一個小倌而己,當真是上了心麼”
她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十六已滿,母親都不大管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已經不想再和她爭執下去,壓抑了滿心的怒氣過來拉她的手,不想卻被她拂開。
待衛都站了遠去,裴無暇耐著性子過來哄她:“好好好,我這也是擔心你,剛才還和大哥說想去宛平王府提親,既然小郡主和景奕和得來,試婚就算成了”
鳳靈均不等他說完冷笑便從唇邊溜出,隨即白了他一眼,大步走開。
裴無暇連忙跟上:“你又哪裡去?”
她回眸,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平日就是爹多,看看你們模樣,真心不見一個,一心想著管束我,拿捏我,你認為我會答應婚事麼”
說著再不理會他,抬腳便走。
他愣了片刻,真是不巧,可能這姑娘心情實在不美,所以才這樣的牙尖嘴利,可也是這樣,他發現她這樣敏感,卻哪裡是個好捏的呢!
揮手讓侍衛們先走,裴無暇疾步追上她,小姑娘走得飛快,卻又被他一把扯住手腕,掙脫不開,只能停下。
裴無暇順勢插入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扣,又將她整個小手都扣在手掌當中。
她掙脫不開,無奈地看著他:“放手”
他哪裡肯放,只是對著她笑:“不放,我應承了殿下,可要給小郡主送回去”
鳳靈均頓惱:“你不要臉”
他拖著她向前走去:“算我不要臉,快走吧”
她被他拖著走了幾步,想罵他卻又說不出口,想打更是忌他三分,心中煩躁偏他臉上都是笑意,一掃剛才的怒意。
她計上心來,突然唉么一聲,咬住了下唇。
她計上心來,突然誒喲一聲,咬住了下唇。
裴無暇回頭:“怎麼了?”
她別過臉去:“我腳疼”
他垂眸,聽見她氣呼呼說道:“那賊人一腳差點將我腳趾踢斷己經成了舊傷,今天路走多了自然會疼”
他不疑有他,鬆開她的手低頭檢視,裴無暇一手執起她的腳就要脫鞋檢視,鳳靈均一手扶著他的後背,看誰時機,趁機一腳踢在他的臉上,這一腳不輕不重,她看準了踢在了他的唇邊,將人踢翻了去。
然後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培育下最為愛惜白己的臉,他唇邊火辣辣地疼,一回頭,哪裡還有鳳靈均的影子。
他伸手擦過唇瓣,發現已經破了皮,伸舌舔了舔,這妖嬈絕色可惜無人可見。
鳳靈均回頭看了一眼,沒發現有可疑人物跟著,這才拍著胸口停了下來。
她與花顏在一處划拳拼了酒,他連連戰敗,喝了大半壺了。
這得感謝柳叔叔,她自小就淘氣。他也儘教她些淘氣的東西,花顏沒曾想她出手尋常,卻是步步都在掌握之中。
說他有野心,都是在誇獎他。
這男人不知是從哪裡得知了,她看上齊家大公子的訊息,平日就學著齊雲白的神態學了個十足,其實不過就等她回眸一瞥,趁機脫離苦海。
那日的確是在酒水之中下了些特殊的香料,可是小九早早的走了。
這話她相信。
花顏沒有殺人的動機,也沒有殺人的時間。
盛雪陽酒量那般,他根本不可能是兇手。
她走在街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秋風瑟瑟,這讓她更加的想念小九。
鳳靈均小的時候經常被柳如意打扮成個小子,也因此和她二人結緣,三個人一起長大,盛雪陽也是男孩性子,她們三個人當中,只有小九膽小,平時就像個小跟班。
她家風嚴,平日呆板,和她那個哥哥是一個模子的。
她和盛雪陽從前胡鬧過不少事情,她的口頭語就是這個做不得呀那個做不得呀,聖人訓啊老子日啊,是頭頭有道。
倘若不是也喜歡花顏那樣的,恐怕那日也早早回了家去。
鳳靈均心情低落,走到顧家門口,定定站住了,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因為案情未了,小九的屍首還在府衙裡面。
她想進去看看她的爹孃,想安慰一番。
站了半晌卻也沒有勇氣走進去。
她從紅袖樓回來的時候先將小九帶回來就不會出事了,可世間並沒有後悔藥。
夜風吹過她的臉,她轉身想走,裡面卻已經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來,小九的哥哥顧楓叫住了她。
“小郡主?”
“嗯?”
她回頭,不由得緊張起來:“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
顧楓走上前來:“家母哭了兩天,才睡著,雖然都不敢相信小九己經走了,但閣王抓了人去,我等又有什麼辦法,現在只有一個念想,抓住殺害我妹妹的兇手,必將讓他以命抵命”
他就是文弱書生,從孃胎裡面就是。
這孩子從小苦讀詩書,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
此時他眼圈微紅看著她,只讓人心疼。
鳳靈均不好進去打擾,只能訕訕地站著:“顧家哥哥放心,殺害小九的兇手,我定然叫他一命抵一命,你回去照顧伯父伯母吧,我也回王府了”
他看著她,四下又看了看:“那我送小郡主回去”
她當即推諉:“不用,我自己就行”
顧楓堅持跟上:“怎麼說你也是女孩子,我送你”
他雖然肩弱無力,可好歹也是男人。
鳳靈均想到小九,悲痛由心而生,兩個人一直說著話,從小九的小的時候說起,一直說到她長大,一個是至親的哥哥,一個是至交的好友,說起她來都忍不住落淚。
兩個人走得很慢,他一直將她送回到了王府。
鳳靈均站了石獅子的跟前,回頭對著他點頭,“謝謝顧家哥哥,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