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膝坐在屋頂,微風吹過臉頰,他說什麼也不肯下來。

下面的小廝早就去找了主子,後院卻只有二公子裴無暇在,他大步走了出來,抬頭一看,自己的弟弟正做望天模樣,一臉的委屈。

他揚善一笑,“你夜不歸宿也就罷了,說你兩句就這般委屈,還不下來?”

裴景奕託著下領,只是看著天邊的雲:“偷跑出去的根本就不是我,我燒的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做哥哥的當然是都疼惜這個柔弱些的少年,他體諒地點點頭:“那你告訴二哥怎麼了?身子不好為什麼還在房頂吹風?”

少年聽他詢問,這才低頭看著他,半晌才說:“他好像很喜歡去小郡主那裡,你說他是不是喜歡她?”

裴無暇笑,合起扇子縱身一躍,也借力上了房頂,一撩袍角就坐了他的身邊:“也許是吧,上次我去試探,他急巴巴地就趕了去”

裴景奕垂下了眼簾,掩蓋住心底的湧動:“你說那小都主要是知道了,會喜歡他嗎?”

男人伸手攬過弟弟的肩頭:“別想那麼多了,你就是你,和他不一樣”

少年靠在哥哥肩頭,難掩落寞之色:“她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

聽他這麼一說,裴無暇一手挑起弟弟的臉來:“喲,景奕幹什麼這麼說,難不成我弟弟也看上她了?”

他臉色頓紅,微微掙扎別過了臉去:“誰誰喜歡她啊!我說的是他”

連羞帶怯,裴景奕忍住笑意,生怕他惱羞成怒:“好好好,沒說你,不過哥哥告訴你,我裴家軍權在手,別說天下女子任我挑選,只要是我弟弟喜歡的,就算是都主我也定然能討來去!”

裴景奕咬住下唇,頓露喜色,“真的?她好像對齊錦鈺有點意思呢”

男人鄭重點頭,陽光逐漸大炎起來,他舉扇給弟弟遮住些暑氣,誘哄道:

“當然是真的了,二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當下先養好身體,免得那孽子又出來惹禍才是最要緊,至於那小郡主嘛,看我還不手到擒來”

他哥哥在邊疆時候就很受當地女子的青睞,他當然都相信,十分歡喜的站了起來,但是可能是坐的時間太長,右腿突然麻了,少年驚叫了一聲差點摔倒,裴無暇一轉身的功天,伸手一撈,裴景奕卻是滑落了下來。

他大驚失色,可卻是跳下去也史不及了。

裴景奕笨手笨腳的掉落,下面的小廝都喊了出來,他卻是單腳勾住了屋簷,一個倒掛又跳了下去,穩穩的站住。

少年那三腳貓的功夫可做不到,裴無暇落地,站在他的對面神色不明的看著他,試探的叫了聲景奕。他心裡有數,若是答應了,是柔弱少年,若是理都不理那就是另外一個了。

裴景奕也不應聲,卻是定定的看著他。

裴無暇吃不准他是什麼意思,柔聲哄道:“一會該吃藥了,不管是哪個,總要養好身子才是”

少年抿著唇,半晌才道:“你說得是真的”

他向前兩步,怔道:“什麼?”

他眼中只有這個妖豔的男人:“把鳳靈均討過來”

男人頓笑,從他的表情當中也認出這個是陰柔狠厲的那個:“當然是真的的了,等大哥回來我就跟他商量,只要你跟景奕乖乖的,你和若善都乖乖的,就想法子給那小郡主娶過來,怎麼樣?”

少年轉身要走,他急忙喊道:“等等,顧風棲跟上他的腳步來 :“景奕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換的玉令兵符?那小郡主的東西你放哪了”

裴景奕回頭看了 他一眼:“娶過來?天天和我玩?”

裴無暇狠狠點頭:“嗯”

他轉身上房,低頭一探,便從屋簷下摸出了一塊玉佩來,用力一扔,男人接了個正著。

裴無暇鬆了口氣,緊緊抓在手心裡,臉上笑意不減:“那你快去吃藥吧,睡一覺,我去尋大哥”

少年也不回答,難得地聽話。

太虛嶺後山,重兵把守,天樞子民一向善於騎射,到了這邊,少年皇帝少不了要帶著她們出來狩獵比賽,順便融洽一下氣氛。

宛平王鳳柔身體不適,帶了女兒,全程都與小皇帝坐在一起,使者身份尊貴,乃是南越公主,聽聞戰神過後,南越再無戰神,長皇子病弱在床,此次就由她出使天樞,可見對她重視程度。

公主墨成君,如今二十有六,她平日最喜歡男裝,動作之間十分優雅,絲毫不覺有任何的違和感,英氣十足。

鳳靈均站在母親的身邊,看著她略微出神。

小皇帝不由得輕咳出聲,引得她的注意力了,對她招手,她忙走過去,走近他的御駕站直了身體。

“怎麼了,小叔叔”

“她有什麼好看的”小皇帝不悅道:“你盯著她看了半晌,有失國體”

有嗎?”她真心嘆道,“如此巾幗,世上少有”

“胡說”他崇敬的瞥了眼一邊的女子,回頭低聲道:“她才多大,你母親少年成名,才是曠世奇才呢”

這個她也這麼認為,立刻點了點頭。

兩邊還有群臣作陪,下面比我己經開始了,那南越的公主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侍衛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回頭笑道:“既然要比一比,那沒有彩頭可麼行,本公主遠道而來也的準備了份大禮,想送給宛平王,如若不棄,,可約定一番”

鳳柔當即笑道:“好啊〞

墨成君挑眉一笑:“倘若我南越贏了,本公主希望王爺能送還我一樣東西”

她點頭:“敢問公主想要什麼?”

女子一字一句說道:“昔日我南越戰神的金絲軟甲,當然,如果敗了,本公主也有一份殿下喜歡的禮物奉上”

語畢,也不等鳳柔言語,己經站起了身。

戰馬在臺下跑了一圈回來,她伸臂做了個手勢,那叫做衛羽的侍衛頓時搭弓射箭,連中三元。

原本就是出來玩的,小皇帝選的都是不高不低的宮中侍衛,輸贏本不重要,這時候只是不好輸的太難看,也就平常表現,倒也中規中矩。

坐在下首的一個空位,不多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出去裴家老大裴涼珩,南越公主也沒太注意,此時他半邊面具十分扎眼,她一低眸看見了,不由怔了怔。

這一失神功夫,底下已經歡呼起來,她抬眸一看,衛羽勝利歸來。

鳳柔也正對著她笑:“金絲軟甲本來就是南越的東西,此時送還給公主,算是了卻我一樁心願了”

她笑得坦然,沒有一點破綻。

墨成君點頭,卻無喜色:“謝過宛平王”

她的目光已經從裴涼珩的身上收了回來,下面又開始比起了百步連射,戰況激烈,後她的侍衛又險勝一局,一人上來沒抑制住臉上的狂喜,就連小皇帝也應景似的誇讚道:“早就耳聞南越善於騎射百步穿楊,今日一見果然厲害!”

她謙恭地欠身,卻是笑道:“皇上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南越也曾出了一名少年戰將曾交過手,如今過去幾年了,可否上來一見?”

小皇帝下意識看向鳳柔,後者心底一過,便知是誰:“請裴將軍上來。”

裴涼珩這才出席,走上高臺,連連施禮,卻是挺直了背脊。

墨成君笑道:“裴兄,別來無恙啊!”

他微微偏過臉去,那半邊的黑色面具紋路清晰:“不敢,裴家三子,並無姊妹”

她也不惱,好像很是愉悅的樣子,又是對著鳳柔笑道:“我曾在邊疆與裴將軍見過幾次,小有交情,小有交情,皇上誇讚我南越百步穿楊,可不知這位將軍手勁更是精準,早先給宛平王準備的禮物還想奉上呢,沒有個由頭怎麼行?”

她又看向裴涼珩,盈盈笑道:“當年你可穿射柳葉,如今六年己過,可不知勤練了沒有”

裴涼珩定定看著她,不說話。

她繼續道:“今日我再拿柳葉,倘若你射中,東西即可送上,倘若不中,那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小皇帝急忙阻攔:“不可,實在太過於危險了”

裴涼珩也單膝跪地,頭也不抬:“裴某這些年早就不握箭了”

墨成君卻仿若未聞,叫侍衛扯下一截柳站與高臺之上。

鳳靈均心驚,向前兩步,正對見裴涼珩如墨的眸子,無波無瀾。

他隨即轉身,小皇帝要待叮囑,卻被鳳柔握住了手背。

女子笑意不減,拿著柳葉來回晃了晃:“將軍可要看準了,我特地撿了個大葉些的呢!”

裴涼珩從下面接過弓箭,遠遠的看著那一抹玉影,搭弓上箭。

鳳靈均站在高臺上,看著這一幕,提起了心。

過了半晌他放棄了,無力地垂下手臂:“裴某沒有把握”

他轉身要走,那公主卻又輕快地叫了一聲:“裴呆子,你站住”

略顯親密,眾人暗暗吃驚,剛才這南越公主還說與他略有交情,怎麼能不被人疑心?顧燕北停下腳步,隨即轉身,再一次搭弓上箭,他眼也不眨昔日過往都隨著這一箭咻得飛了出去。

這支箭很快,很多人都沒有看清,卻是將那女子手中的柳葉釘在了她身後的大樹上面。

裴涼珩隨後竟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眾目睽睽之下,他伸手摘下那半邊玄色面具扔在了地上,露出臉上那道已經淺淡了的傷疤。

眾人皆驚,墨成君更是難掩異色,男人卻是已經走開了去,回到高臺覆命。

鳳靈均站在邊上,她看見他帶疤的那半邊臉,腦子裡全是剛才他那一箭,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沆暢⋯•她捂住心口,突覺耳根發熱,他己經上了高臺,與她擦肩而過。

那南越來的公主臉色不好,眾人也只當她是受了驚嚇,慶幸之餘也不得不佩服裴涼珩的好箭法。

她也果然不食言讓人將一長匣子抱了上去,說是南越的寶物,特意送給宛平王殿下。

小皇帝略好奇地掃了兩眼,她解釋說,這世上僅此一件,果真稀奇的。

鳳柔收下暫且不提,一行人皆是獲益匪淺,回到皇宮慶功,黃昏一過,煙火頓起,因著火藥的盛行,天樞國的煙花分外的炫彩多姿,小皇帝在御花園大擺筵席,群臣都在。

鳳柔言稱累了,卻是先離了席,鳳靈均跟著小皇帝玩鬧了一陣兒,他到底年少,只盯著那煙花看,又叫她好生陪著南越的公主。

墨成君表面看起來十分和善的模樣,鳳靈均和她說了幾句話發現她似乎無意交談,目光不時落在裴涼珩身上,也就找了個藉口遠離了一些。

酒過三巡,她正喝在興頭上面,便叫宮女再來二壺,手腕卻被人一把鉗住,她一偏臉,頓覺晦氣,玄清霖臉色不悅,輕輕鬆了手,耐著性子勸道:“這酒看似清淡,後勁極大,少喝點”

她使勁揮開手,拂了拂衣袖:“裕王多事”

玄清霖左右看了看,就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我見你母親這幾日好似極為疲憊,是不是身體不大舒服啊?”

鳳靈均別過臉來,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二人,壓低了些聲音,見他傾身過來,忽然又加大了音量笑道:“裕王真是有閒心,我母親都把你趕出府十幾年了,你還看她臉色做什麼?不知道令夫人當年鬧那一出,如今可還健在啊?”

玄清霖臉色頓沉:“鳳靈均!”

她挑眉,顯她不知禮數?也是藉著酒意更加放肆了些,站起來低頭看著他笑,露出臉邊的梨渦來:“偷偷告訴你,我自笑打聽過了,我不是你的孩子,莫要再自作多情了,以後見了離我遠點”

這酒果然有些後勁,這猛的一起來略有些暈,連帶著軟墊略歪,玄清霖連忙一手扶住了,又伸手將她攙著坐下了。

他心裡苦澀,聽她提及自己的夫人,五味雜陳。

鳳靈均甩開他的手,神色不耐,玄清霖還惦記著鳳柔,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肯離去。

她心中厭煩,見他不走,心一橫,卻是笑道:“裕王過來些”

他附耳過去,聽見她極快地說了幾個字,頓時拍案而起。

扶搖掩面笑,一抬眼,人已經拂袖而去。

她聳肩,看著他的背影,略顯開懷。

正要叫人過來給她倒壺茶,余光中瞥見裴涼珩離席而去,她端起空酒樽,又見南越公主卻是悄然尾隨而去,她舔著下唇,猶豫片刻隨即起身。

夜風一吹,少女覺得無比的清醒,她腳下飛快,很快就跟上了墨成君,御花園轉過去,鳳靈均緩了腳步,因為她聽見女子清脆的聲音帶著三分嗔怒,己經叫住了裴涼珩。

“裴大哥,你…”

再往前,她隱身藏在假山暗處,能看見裴家大公子已經停下的身影。

南越公主走上前去,宮燈下仔細看著男人的這張臉,放柔了聲音:“幾年不見,你還好嗎”

裴涼珩徼微偏著臉,剛好露出這半張完美毫無瑕疵的臉來:“何出此言,裴某從未見過殿下”

她咬著下唇,此時也露出些女兒姿態米:“大哥想必還在怨我,當年流落邊疆也並不全是故意,但向大哥隱瞞女子身份真的不得已,還望大哥見諒,不必懊悔”

男人此時轉身,他一邊險傷都是因救她而起,不曾想她卻是敵國公主,雖然時隔幾年過去,還猶如昨天。

“各為其主,裴某光明磊落,不曾後悔”

女子的險略顯黯淡:“大哥果真不後悔?我男裝的時候你可應過,如果我有妹子,可娶之,還記得否?”

裴涼珩抬眸,片刻才嘆息道:“陣營不同,只當笑談吧。”

說著仍舊要走,墨成君卻是撲身上前。

男人回身一拂袖,急退了三步,這才避開。

她惱道:“倘若我這次來就為聯姻呢?”

男人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裴家已有婚約,謝殿下抬愛!”

鳳靈均在她撲上去的一瞬間就差點出去救場了,可她身形剛動,身後一手伸過來一下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被人扳過身子,一下抵在了長廊後面,陌生的氣息使她驚懼交加,只一男人在耳邊輕聲說道:“別出聲”

說著鬆開了她的口鼻,她聽出了這個聲音,正是恨得咬牙切齒的裴家老二裴無暇。

因是失了注意,也沒聽清那南越公主說了什麼,就見著她和裴涼珩又都走了回來,她躲在暗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眼前走過,一回頭剛要怒斥,卻因兩個人捱得極近,雙唇正擦過他的唇瓣。

兩個人都驚了一驚,誰都沒有動。

鳳靈均聽著耳邊已經沒了那一男一女的聲音了,剛要開口讓他滾開,男人的氣息一下就貼近了,他毫無預警地張開雙臂,直將她按在了柱子上面,她下意識張口說話,溫熱的雙唇便將她堵了個正著。

她兩手都被鉗佳,雙腿也被抵著死死的,男人柔軟靈活的口舌一直糾纏著她,吮吸著她讓她連喘口氣都費力,更是嗚嗚著掙扎不休。

少女的馨香充斥在鼻尖,裴無暇從猛烈到反覆品嚐直到戀戀不捨地鬆口,彷彿過了很久。可事實上只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鳳靈均己經怒到極點,待他一鬆懈,揮臂就打在他的臉上,夜裡,這清脆的耳光彷彿就昭顯了她的怒氣。

男人被打偏了臉,唇角處嘶嘶地疼,他用一指抹去疑似血液的東西,回頭笑道:“夠辣,我越來越想嚐嚐小都主是什麼滋味的了”

鳳靈均也笑:“是嗎?”

她臉上卻笑,卻是揮手又打,男人早有防範,一手擒住,又微微靠近了些。

他笑顏依舊,在暗處也能看得出得意:“你覺得呢?我裴無暇還算是配得上郡主嗎?”

說著又到唇邊,眼看著就要壓了過來,鳳靈均緩緩說道:“你再僭越半分,回去我將你們家那塊玉大卸八塊”

裴無暇笑容頓僵,少女一把將他推開,使勁擦了擦雙唇恨道:“看你這姿態一身風流,怕也不是雛了吧,本郡主不喜歡撿別人用過的男人”

又拉長了聲調一字一句冷笑道:“送上門來我都不稀罕”

他的心神自然是被那塊玉吸引過去了,難道還要和她解釋解釋風流是天生的,身子制是維兒麼!

鳳靈均要走,又被他攔住:“那塊玉?”

她抱臂以對:“想要玉就滾遠點。”

裴無暇剛要離開,一想到他二人都是尾隨而來,忽然笑道:“小丫頭,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大哥了吧?不然怎麼偷偷摸摸尾隨其後偷聽兩人講話”

本就是好奇,也對那男人生了點仰慕之情,可她心性高傲,被他戳中心事自然是惱羞成怒,對他怒斥道:“哼,難不成這天下就剩你們裴家的男兒了嗎,別說是你和你大哥,你們兄弟三個加在一起,我都半分沒瞧上”

裴無暇一怔,卻是聽見有人喚著小都主小都主的。

急忙掩住了身形,鳳靈均趁機應了一聲,踩著他的腳從暗處走了出來。

她走得飛快,偶遇到的宮女都還對她道了聲恭喜,十分的蹊蹺,小姑娘聽聞是小皇帝找她,更是心急如焚,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不在,指不定又出什麼大事了!

夜空當中,又一波的煙花細麗開放,鳳靈均無心欣賞,那小宮女帶著她走到眾人面前,她發現這些人臉色各異,可都看著自己。

小皇帝端坐其中,南越公主與裴涼珩都站在場中間,她過去見禮,剛一抬眸,卻見小皇帝玄胤手裡拿著的,就是那塊早前丟失了的紫玉。

她頓時怔住!

玄胤卻是面露喜色,舉著紫玉笑道:“這可是喜事,既然將軍開口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賜婚吧,靈均乃是攝政王的掌上明珠,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公主覺得呢?”

墨成君只定定的看著裴涼珩,男人卻十分從容,彷彿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少女:“家弟景奕和小郡主私下定情,本來信物就已經交換,皇上再賜婚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