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有別人了

少年錯愕，本來在家裡就受了夾板氣，若放平日，鳳靈均對著他發多少牌氣，他都能笑得出來,可明明這姐姐就那般溫柔的，任他對妹妹再至多歡喜也覺得委屈了。

“妹妹……”

“好，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鳳靈均壓下心中的怒火挑眉說道：“你大哥是你大哥，他喜歡誰稀軍誰跟你沒有關係，那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去王府，我要是不嫁人，你願不願意脫離齊家過來我這”

齊錦鈺沒有她想象當中的那樣驚喜，反倒被驚嚇著了，他平日總說只要妹妹只要妹妹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他沒想過要離開哥哥們，沒想過離開爹孃。

“我……”可是去她身邊，那有多誘人，和齊家斷絕關係，卻又說不出來。

“好好好”她一連說了三個好，指著他的鼻尖怒道：“算你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不要你了”

小年頓時懵了：“妹妹”

鳳靈均卻是從他身邊走去了⋯⋯她只覺得窩火，氣得心肝肺哪裡都不舒服,也不叫盛雪陽跟著，走奔著王府走去。

早上出去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回來的時候卻是怒氣滿臉的，慧慧站在大門口見著自家小郡主卻是大吃一驚。

鳳靈均問了母親，她如實回答，南越國的使者提前到了京城，殿下前去迎接了，可見來人地位非常。鳳靈均哪裡有興趣去關心那些，只想回去睡上一覺，吃點好吃的，發洩一通。

慧慧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小郡主怎麼了？好多人都去看熱鬧了，要不要去看看？聽人家說啊，這次來的可是個稀奇的人物”

她回頭沒精神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別跟著我。”

慧慧頓時就站住了腳步，鳳靈均走得很快，進了後院才覺得自己幾乎脫力，她失魂一樣走到母親的房前，這才恍惚想起母親出去了。

可剛要離去，好像聽見裡面有言語的聲 音，她下意識推了 下房門，傳出柳如意的聲音來：“誰啊”

鳳靈均答了一聲，推門而入：“柳叔叔，是我”

走進去一看，他躺倒在躺椅裡面，手裡拿著本書，她呆呆地蹲在他的身前，看著他就覺得可算見到了 親人一樣：“柳叔叔”

柳如意揚起手中的書來，“小可憐兒，你這是怎麼了”

她十分氣憤地將齊錦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男人放下書本，坐直了身體，輕輕撫著她的頭頂，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少女頓惱，“我這麼難過叔叔你還笑!”

柳如意笑畢，溫柔說道：“傻姑娘，你真的很喜歡齊家那個小子嗎？”

她神色迷茫：“我不知道”

他將她跑散的髮絲捋了捋，歪頭道：““這就好比說，原本你以為屬於你的東西，突然變成了別人的東西，在你的手裡你不珍惜，變成別人的你看著又覺得不甘心像個寶似的想要搶回來一樣，其實你不一定多喜歡，明白嗎?”

她搖頭：“我不懂，不過柳叔權說得真好，好像有這麼點意思”

他笑，“這哪裡是我說的，當年你…嗯，當年那玄清霖屢次來尋你母親，你母親就是這麼眼我說的，其實我不大相信，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在心尖尖上的東西，怎能輕易讓人？”

鳳靈均仰天瞪了眼，把那一點點的淚意憋了回去：“謝謝叔權，我相信我母親，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強求，喜歡我的我就喜歡他，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他”

柳如意也不強求她跟自己想的一樣，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一樣。他記掛著別的事情，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屏風，輕輕推了她的肩膀說道：“好孩子,去吧,叔叔躺一會兒”

鳳靈均點頭，起身出去了。

房門閉合，男人重新躺倒在躺椅裡面，不消片刻，屏風後面又閃出一人，他一身的百姓打扮，卻是走到柳如意的面前單膝跪下了。

“求皇子三思”

“走吧，”玉玲瓏閉上了眼睛：“我不會去見任何人，快些離開王府，不許驚擾了我閨女。

“長皇子身份尊貴，如何能做天樞國王爺的一個面首，我南越的戰神是百姓的…”

“滾吧！”

柳如意手裡的書啪地扔了過來，適時讓他閉了口。

“有刺客啊！”

夜裡的天氣悶熱，鳳靈均憋了一肚子的氣，練了會拳腳也都發洩出去了。

她坐在湖邊，百無聊賴的用腳丫撩著水花，剛要起來就聽遠處大喊了起來，母親和雲霓叔叔還在宮中為南越使者接風洗生，根本沒有回來。

後院只有柳叔叔一個人，怒喝聲和腳步聲交織在一起，還未走出多遠，一個人已經撲面而至，四目相對，少年忽然站定不動了。

她也是驚了一驚：“裴景奕，你怎麼在這？”

少年臉色似乎有著不正常的紅，他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鳳靈均下意識後退，站在水池的邊上。

追兵已至，小姑娘赤著腳站在光潔的地磚上面，她小腿和兩臂都暴露在外面，侍衛也不敢貿然進來，只在外面揚聲喊了聲。

“小都主？”

“嗯？”他眼神雖然奇怪，但怪異的是，她感覺不到他的惡意，她應了一聲向前走去，隨後推了他一把，只聽水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高聲說道：“幹什麼？別進來”

“都主小心，剛才後院來了個賊人，未曾抓住，好像跑這邊來了”

“那還不命人四處搜搜？”

正說著，忽聽外面又是一聲高喝：“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站住！”

腳步聲一下就遠去了，同時聽見柳叔叔的聲音也不知說了什麼，鳳靈均鬆了口氣，一回頭，卻發現掉入水中的裴景奕並沒有浮出水面。

她大吃一驚，己經顧不得什麼了，一下就跳入了水中，因是晚上，水裡的視線更加的模糊，鳳靈均聽著撲騰著的水花聲，到底是將人抓佳了在手中。

溺水者最下意識的反應就胡亂拉扯著她，鳳靈均在水裡又不能出聲，只得大力拖抱著他，少年猶如抓佳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臂力驚人。

她掙扎著浮出水面，他不會換氣差點背過氣去，鳳靈均叫了聲他的名字，使力將他拖到了池邊，這小子也不配合，像個榆木疙瘩，若不是這小姑娘一直憋著氣將他扯上岸去才脫力了去，恐怕他就得沉下去了。

裴景奕劇烈地喘著，不時還咳出點水來，鳳靈均氣喘吁吁，躺了他的身邊，半晌都沒有動上一動。半晌，她有了力氣，這才坐起來瞪著他：“裴景奕，你潛入我家後院來做什麼？快說！”

少年眸光迷離,突然伸臂摟住了她的頸子。

剛才拉扯間，她腰帶早就鬆開了。此時香肩微露，嬌胸前也小露春光，裴景奕低低吐出一個冷字，用力一拉，少女的臉就壓了下來,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臉，鳳靈均瞪大了雙眼，後知後覺又貼了一貼，推開他的鉗制急道：“你病了？

臉怎麼這麼燙？”

少年這才累極閉上眼睛，鳳靈均渾身溼漉漉了，想將他抱起來根本就抱不動,重新換了個乾的浴巾，出去喊了慧慧過來，幫了一把手，將人揹回了自己的屋裡。

就給他放了慧慧常住的外間小榻上面了，找了個大夫來,，也知王府規矩多，不敢多問多說，只管開了快速退熱的藥，趕緊就退下了。

裴景奕迷迷糊糊地半闔著眼，一聲也不吭，鳳靈均讓慧慧照顧著他一些，回到自己裡間去換衣裳,她剛走開，少年便下了榻，不顧慧慧的勸阻，尾隨她進了裡間。

她一回頭，少年已經撲了過來，他抱住她的雙臂，枕在她的肩頭又吐出了一個字來：“冷。”

鳳靈均推了推他，推不動：“冷就去蓋被啊，你跟著我幹嘛？”

裴景奕又在她耳邊堅定地低喃著兩個字，“鳳靈均”

她以為他叫她，答應了一聲，他卻是貼近了 自己滾燙的臉，全身似乎都在發抖，他身上還溼著，她趕緊叫來了慧慧，合力將他放倒在自己的床上，自己躲了出去，找了個小廝給他穿了乾淨的外衫，幸好府裡的男裝比較多，才不至於為難。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宛平王鳳柔回府了，鳳靈均已經換好了衣裙，趕緊走了出去，她站在屋簷下面，看見雲霓叔叔小心翼翼地扶著母親，她似乎酒色微醺，一手還扶著額頭，若是平時，柳如意早就迎出來了。

他總是極力地糾纏母親，今日卻不同往時，她走過去，叫了聲娘。

鳳柔嗯了聲，四下掃了兩眼：“你柳叔叔呢？”

她不確定地答了聲：“好像在你房裡”

鳳柔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醉酒的緣故，回頭對雲霓點唇道：“你看見了吧都太壞了，我險些中了計，那南越的公主是有準備而來，她惦記的東西還不少呢”

鳳靈均想要上前攔一把，雲霓卻要她去歇著，鳳柔走的踉蹌著：“不行了，這麼多年我還是沾酒就醉，讓柳如意看見準笑我”

她平日是滴酒不沾的，不過那南越的公主年輕雖小，心計卻沉，她幾句話擠兌下來，鳳柔就沾了酒，她一心想兩國和平，萬萬不會因幾句話與一個小姑旗計較”

不想，這樣一來竟起了點後勁，雲霓送她走回房，裡面燈火依然，鳳柔站了門口，似乎還有那麼點酒興：“柳如意，如意？”

裡面沒有任何的聲音。

雲霓目光略沉，仿若無意地說道：“今晚我留下來？”

扶苑卻是拂袖：“你回去吧，我累了”她推門而入，一眼就瞥見他最常坐的躺椅上面，放著本他平時常看的書。

男人卻不在。

鳳靈均原本是想對母來彙報一下裴景奕的事情，這會兒也說不出口了，回到房裡,他已經換了乾淨的中衣褲，就躺在她的大床上面酣睡。

她十分無語地看著他的臉，發現他剛開始出汗，慧慧正拿著帕子給他擦臉。

少女揮了揮手叫慧慧先去歇著了：“算了別管他了”

慧慧附身退出，她白了床上的少年一眼，隨手拉下床幔，轉身去了外間，也是剛才費了半天的力氣十分睏乏了，真的是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之間，她睜開雙眼，只覺得四周漆黑，旁邊似乎有勻稱的呼吸聲，鳳靈均翻了個身，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面，一時問將裴景奕給忘記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一早，少年睜開雙眼，頓時驚叫一聲坐了起來!扶搖被他吵醒，揉著眼睛看著他，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大床上面，少年瞪大了雙眼正看著她，是滿臉通紅。

“叫什麼啊？奇怪…我怎麼又回來了。”

“我我怎麼在這裡？”

“你還說”鳳靈均也來了精神頭：“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跑我家後院了？”

裴景奕當然猜到是另一個自己跑來的，也不知如何解釋，喏喏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鳳靈均睡眼朦朧，長髮披肩，一說話兩邊梨渦若隱若現，顯得十分可愛。

她如玉的胸脯近在咫尺……他別開雙眼，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怎麼辦，我要回去，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會不會毀了你的清譽

她才不任乎那些，不過地看他臉色紅潤，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當然不妥，你我同床，這要是傳出去了，可不就和你拴在了一起？”

裴景奕偷眼瞥著她的臉色，小聲說道，“都主清譽若毀，我我我自然願意回去稟明瞭兩位哥哥…”

話未說完，少女已經大笑出聲了，她從他旁邊走過，下地穿鞋，能看見她圓潤的小腿肚和光潔的小腳。

“你想的還不少”扶搖回眸一笑：“放心，王府不講究那些”

少年低著頭，臉色更紅。

鳳靈均一旁穿上裙子，慧慧過來敲門，她讓她進來，她說齊錦鈺一早過來了，非要見她一面。

小姑娘動作稍緩，回頭瞥了一眼還呆愣著的少年說道：

“讓他進來吧”

慧慧趕緊去領了人進來，齊錦鈺一夜噩夢，此時知道她還肯見他，當即歡喜，快步走了進來。

“可等了妹妹起來了，我一早給你…….”

他手裡的紙袋一下掉了地上去，齊錦鈺指著裴景奕，白了一張臉：“靈均妹妹，他怎麼在這裡？”

裴景奕羞得轉過臉去，他只穿著簡單的衣褲，一看就是才睡醒。

鳳靈均抱臂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怎麼了？齊錦鈺？你這個人好生沒趣，既然不肯脫離齊家，還牽扯不清幹什麼？我喜歡當斷既斷，不喜歡優柔寡斷拖拖拉拉的，你也看見了，我讓你來你不來，現在有了別人，這有什麼？”

少年臉色更差：“妹妹…”

她看見他難過的模樣，心裡也十分難過，只背過了身去：“你走吧，以後裴景奕就是我的人了，慧慧，送客吧！”

齊錦鈺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說不清的滋味纏繞在心頭，他定定看著裴景奕，再說不出一個字來，慧慧輕輕推了他一下，他這才緩過神來。

少年逃也一般地走了，鳳靈均聽見他的腳步聲這才回頭，她以為她這麼對待齊錦鈺，會有痛快的報復感，可惜心裡只有無盡的酸澀，全憑著堅韌的天性支撐著自己。

她走到衣櫃裡拿出白己平日穿過的男裝扔在了床上：“快點穿上，我掩護送你出府”

裴景奕心如搗鼓，盯著她的眉眼：“你、你方才說什麼我是你的人了，還那樣對齊錦鈺說，是什麼…”

話未問完，鳳靈均截然道：“放心，自然是亂說的”

不知為什麼，原本也沒多少期盼，但是他的心卻忽然江路了谷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