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次小小的深呼吸後，婉玲直直地坐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驚訝地看著我。
為什麼要盯著我看……
不知為何我也燃起了對抗心，開始和她大眼瞪小眼。
對視了一分多鐘，婉玲先屈服了。
她像蔫了的蔬菜一樣，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小聲地開了口:
“沒……沒有那回事。”
發音有點微妙。
但這樣都能聽得出來原來的意思，真厲害。
“是嗎？看來是我誤會了。”
本來也沒打算繼續追問，我就這麼坐了起來，抱枕隨著我的動作向後倒去。
話說我不會被她當成自我意識過剩的自戀狂了吧？算了，隨便了。
我開始考慮今天晚飯到底要吃青椒炒肉還是燉湯。
這個季節的黃昏總是轉瞬即逝，夜晚卻又十分漫長。
真是個嫌麻煩的季節，簡直就像我一樣。
要不就吃超市的速食算了。
最後輸給了自己的懶惰，我拉上窗簾。
“剛剛說的不算！”
房間暗了下來，我看不清婉玲的表情。
“我，喜歡你……”
突然正經起來？
“這樣啊！”
“嗯……”
婉玲抱著膝蓋蹲坐一旁。
我嘗試著走近一步，她馬上慌張地挪後一步。
如此反覆，最終她直接倒了下來，不敢看我。
“對不起。”
小小的屁股跟隨說話的動作搖晃著。
“不用道歉啦，但為什麼是我？”
作為成年女性，我有些在意這位現役女高中生到底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喜歡我哪裡？”
“不，不知道。”
“是臉嗎？”
“一般吧……”
“是嗎？”
真不識貨，我可是花店的顏值頭牌哦。
試著列舉了一下頭銜，畢竟評價自己的長相實在太過空虛了。
“慢慢地就喜歡上了，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什麼痴女。”
我拍了拍眼前的屁股，婉玲緩緩地讓全身都趴在了地上。
喜歡的理由人各有異。
長相、氣味、性格等等，可以說是多種多樣。
而且婉玲的喜歡說不定是對姐妹和家人的那種喜歡，甚至很也可能只是一時的衝動或者幼稚的錯覺。
不過，我還有一招可以知曉一切。
那是連攻略書上都不會寫的秘密咒語。
“想和我做嗎？”
房間裡只剩下秒針走動的聲音。
長時間的沉默後，婉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真扭曲……
想在一起的思緒總是會持續升溫，先是化作純粹的愛慕之心，後來又變成對肉體的渴望。
曾經的她也是如此，她那樣痴迷地望著我，貪婪地索取著我的身體。
那隻手，那根手指，激烈的動作彷彿在訴說著她的心聲，“把你的才能也給我吧！”
真摯懇切的戀愛之情本就是稀有的。
正是因為如此稀有，所以人們才會憧憬漫畫和電視劇裡的世界吧！
虛擬的作品，正適合為人們滿足幻想。
“來吧！”
我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
全裸地站在房間中央，有種出乎意料的開放感。
手臂輕輕擦過胸部，酥酥麻麻的，不斷傳來的溫度好舒服。
像在自我撫慰一樣，我是變態嗎？
婉玲驚訝地看著脫掉衣服的我，馬上移開了視線。
然後，又依依不捨地轉了回來，打量著我。
“想做的話就來吧！反正我都習慣了。”
也許把只有一次的經驗說成已經習慣了實在是有些勉強。
但是，對我來說，被人渴求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不需要知識、技術，也不需要什麼實踐經驗，只要盯著天花板看一會就結束了。
被人喜歡可真輕鬆呀！
說這種話炫耀可能要被不受眷顧的人們打了，對不起。
但是戀愛對我來說，一直都是這麼回事兒。
當然，我拒絕的告白也不在少數，甚至拒絕的情況佔的更多。
但也總會有想著可以接受的情況，也許這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喜歡了。
以前的那個她也是，現在的婉玲也是。
生活在外面的世界，總會不得不被捲入各種人際關係形成的陰暗漩渦。
躲在自己家裡就不會有那種事情。
某種程度上說，這裡可真方便。
如果要忘掉麻煩的事情，就在這裡吧！
“來吧！”
我引導著婉玲的手。
她小小的身體抱向我，和我倒在了一起，用單純的眼睛俯視著我。
一如既往的小孩子氣。
為什麼我會被這種傢伙給推倒啊？
我在心裡罵罵咧咧地，又感覺有不一樣的感情在湧現。
“芷，芷瑤。”
“都說可以了，不用想太多。”
難得我都主動邀請了，婉玲卻用力地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我。
“……不要”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用聽不慣的語氣呢喃著。
可以的話，真希望她在平時也能對我保持尊敬之心。
“為什麼不要？”
做出這種反問的我，肯定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既然她說不要，老實放開她就好了，但我總覺得有點不服氣。
是無聊的對抗意識嗎？
雖然不好斷言自己內心是否真的潛藏著這種聽起來和我無緣的感情。
“這樣我看起來很可憐誒，你要怎麼補償我？”
在黑暗裡，我掐住婉玲的脖子，她難受地抓住我的手腕。
“婉玲知道，會很痛的。”
她張開五指，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掌。
“傷害別人的話，自己也會受傷。”
婉玲弱小卻又意志堅定的眼神彷彿要把我射穿。
“唉……”
我嘆了口氣，把她推到一旁。
“老大說的話果然是不同凡響。”
“是，是嗎？”
“嗯，……怎麼說呢”
婉玲說的話，確實沒錯。
如果我們真的順水推舟做了下去的話，現在房間的氣氛肯定更加難堪。
我被拒絕了……明明被拒絕了，卻不知為何反而安心下來。
真奇怪。
“對不起，忘了剛才的事吧！”
回顧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動，忍不住抱起了頭。
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所以我才討厭酒會，在酒會上聽了別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一不小心就會受到奇怪的影響。
“芷瑤。”
婉玲從背後抱了過來，緊緊貼著我。
直接從面板傳過來的溫度，並不是小孩子身上特有的那種悶熱。
“如果有煩惱的事，可以跟婉玲說哦。”
而是更加溫和的，人類肌膚的溫暖。
溫度再高一點的話，肯定是暖洋洋的。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我伸出的手迷茫地停在半空。
我抓住婉玲的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
“問的是愛多管閒事，你個小不點。”
沒太用力，我和婉玲保持著擁抱的距離。
“我會努力成為大人的。”
她挺直腰板，目光如炬。
你可比我像大人多了。
這句話把嘴巴撕爛，我也不會說出口。
開啟燈，把衣服穿好。
我把手伸進袖子的時候，突然感覺肚臍被摸了一下，不由得漏出了奇怪的聲音。
我瞪了婉玲一眼，她卻在遺憾地盯著自己的手指。
看起來還不完全是大人。
才剛剛在心裡誇過她，真希望別這麼快打我臉。
最後，晚餐選擇了做燉湯。
我一邊撇出浮沫，一邊攪拌著燉湯。
婉玲跑了過來，明明沒有幫忙卻穿著圍裙。
“好香哦～”
她湊過來，聞了聞味道。
兩個人默默地看著鍋裡捲起的白色漩渦。
我往一片純白的世界裡加入一份份食材，讓它逐漸染上其他的顏色。
而把適量的佐料倒進去之後，果然又回到了白色。
後面再加入什麼東西，也沒有再增加色彩。
各種香氣複雜地混合在一起，固體的食材也漸漸地開始融化。
這個小小的世界裡，所有的蠻不講理和希冀盼望都混合了起來。
“我這個人，是不是太冷漠了……”
用湯勺繼續攪拌著燉湯，我看著鍋裡的漩渦有些發暈。
一不留神，好像不小心說了句奇怪的話。
但是婉玲卻握住了我的手。
“是嗎？我覺得芷瑤很有熱情哦。”
從她的掌心，傳來了令人安心的溫度。
又往鍋里加了一份食材。
攪拌一下。
裡面愈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