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醉意已經開始在胃裡沸騰。
不過還沒傳到腦子裡，所以沒有喚起隱藏的人格。
雖然不知道拿這個當標準對不對，但至少走路的腳步是踏實的。
因為是星期天，車站前面人潮湧動，一對對情侶在互相依偎著談笑。
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我既沒有羨慕，也沒有嫉妒。
要說內心毫無波瀾也不對，只是有些感慨，也許這才是人們正確的生活方式吧！
我喜歡的是溫暖的被窩。
而喜歡溫暖的我，應該也會喜歡人的肌膚吧！
如果有養狗的話，抱著小狗狗說不定也會有同樣的感受，至少足以讓我抵禦寒冷和擺脫寂寞。
但我不喜歡熊，熊看起來有點可怕。
大猩猩也是，外表太粗獷了，完全喜歡不上那種強健的身體。
還是比較嬌小的更好。
果然還是狗吧！我喜歡小狗。
原來如此，看來我也是有喜好的嘛！
剛剛好的體型，兇惡卻忠誠的樣子，然後長得夠可愛也是必要的。
酒會的最後，我好像在大夥面前說了那麼一番話。
她們執著地讓我去找個戀人，我只好不情不願地那麼回答。
我忘記了自己得出的什麼結論，但是現在直接地回了家，也就意味著我仍然被她們看作是冷漠的女人吧！
挺好的……
玄關放著一雙擺的不太整齊的鞋，是婉玲提前買的春季運動鞋。
看來她是真的缺乏空間想象能力，或者說是不擅長拼合圖形。
我擺好自己的鞋子，順手也幫她調整了一下。
“我回來了。”
“啊，芷瑤！”
看著電視的婉玲猛地彈了起來，跑到我旁邊。
“歡迎回來～歡迎回來～！”
“別黏我，你是小狗嗎？”
“誒嘿嘿，呼～呼～”
“你在幹嘛？”
“模仿小狗打噴嚏的樣子。”
“一般來說，這時候該可愛地汪一聲吧！”
“這樣啊，汪汪～”
“汪汪”（模仿的其他品種）
婉玲疑惑地看著自己小小的身體被捱了兩拳，看來她不知道這個意思。
“話說今天真冷啊！”
婉玲誇張地抱住身體蹲下來，我無視了她，走進屋裡。
“咦，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運動服？”
我環顧了一圈，到處都找不到我在這個季節穿的運動服。
衣架上也不見蹤影，我正疑惑著，婉玲一邊發出奇怪的笑聲一邊站了起來。
“芷瑤在找的，難不成是這件衣服？”
婉玲扇了扇衣服的領子，讓我看見她穿的正是那件運動服。
“啊，就是這件。你怎麼隨便穿我衣服，給我脫下來。”
“誒～可是這件衣服又暖又方便活動，穿起來好舒服。”
婉玲揮了揮運動服寬大的袖子，見我瞪著她，也沒恢復平日軟乎乎的表情。
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我按著婉玲的肩膀，開始強硬地把運動服脫下來。
不過她也沒有抵抗，只是看著緩緩被脫下來的衣服，臉羞澀地紅了起來，身體也有些扭捏。
“衣、衣服被脫下來了～”
“哈？”
我又瞪了她一眼，她老實地閉上了嘴。
穿上自己的運動服，我把臉埋進抱枕裡。
這個抱枕是在元宵節時猜燈謎拿的獎勵，兩米的長度正好適合躺下。
婉玲也跟著躺到了我旁邊，柔軟的抱枕陷了下去。
她的臉就在我眼前，彷彿是在陪著我睡一樣。
手和腿稍微碰到一點，婉玲身體顫了一下，馬上縮了回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婉玲老是喜歡黏上來。
雖然在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這點，但最近又有了新的發現。
每當她像這樣靠過來的時候，總會用身體的某個部分觸碰我。
不是一直那樣搭著，而是隔一段時間就咚、咚地碰一下，像是裝作不經意間摸到一樣。
雖然感覺有些像是小狗在伸手央求主人陪她玩耍，這傢伙也確實有點兒像教不好的小狗，所以從性格上看，出現這種動作也不算很奇怪。
但是……
同居……
這個詞始終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和小狗不會說同居、和親戚不會說同居、和妹妹不會說同居、和家人也不會說同居，和她們最多能歸到合住一類。
而同居這個詞，一般只會用在情侶身上。
雖然不是說用上這個詞就意味著兩人是情侶，但我們之間的距離感確實有點不妙。
躺在身邊的婉玲調整著姿勢，幾縷髮絲垂了下來。
這樣看上去倒是有種成熟的感覺。
最近她的頭髮長了起來，身高和胸部彷彿也有些許成長，之前她就跟我炫耀了。
這個小不點也會有一天變成色氣的大姐姐嗎？
“呼～呼～”
看著仍在模仿小狗打噴嚏的她，我搖了搖頭。
不可能吧……
然後，婉玲的身體又碰了過來，這回是手背。
像是想確認什麼似的，悄悄地摸一下又立刻收回去。
婉玲雖然把臉朝著這邊，但視線卻落在抱枕上。
看著這樣的她，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回想起了那個在遇到了討厭的事情一個人撐不下去的時候，脆弱得像個小孩一樣的自己。
先一步成為大人的她，告訴了我能夠欺騙自己、忘卻痛苦的方法。
而陷入迷茫的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身體交給了她。
結果那也只是麻痺自己，到頭來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而且，那只是她單方面對我有想法罷了，她那從中途開始就變得貪婪的指法讓我覺察了一切。
嫉妒、憧憬、情慾、瘋狂，無數情感交織的夜晚只有那麼一次。
只是，那一次未免太過沉重了。
那一次的經驗，不斷地告誡著我，兩人曾經的關係是多麼的扭曲。
那時的我，就像是小狗吃著貓食卻在歡欣雀躍一樣。
“我說……”
嘴巴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戀是什麼……愛是什麼……性是什麼……身是什麼……心是什麼……我是什麼？
夢，又是什麼……
對照著一個一個詞語，我看向了婉玲。
“你，是不是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