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

初月的性格當真是大大咧咧慣了,人還未到初國公的身邊,聲音就從老遠的地方傳入初國公的耳中了。

書房的初國公見到自家女兒風風火火的模樣,心裡卻是跟吃了蜜一樣,一臉慈愛的看著初月,對著她問道:

“寶貝女兒,怎麼了?什麼事情讓你火燒眉毛了,阿爹我三里外就聽見你的大嗓門了!”

初月被初國公一陣調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說道:

“哎呀爹爹,人家可是金明縣主啊,是個淑女!”

初國公聽了初月的回答,不由的發出了一陣大笑,嘴角的笑意更是止不住的彎了起來,說道:

“哈哈哈哈哈,初月說的對,是阿爹聽錯了,我們的小初月,可是安都最乖巧的女娘了!”

初月的小臉,頓時漲的通紅,小拳拳直接朝著初國公的胸膛上錘了幾下,嘴裡不停的說道:

“哼阿爹,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讓你嚐嚐女兒的小拳拳!”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書房裡頓時傳來了一陣父慈子孝的聲音。

兩父女嬉鬧過後,初國公猜到女兒初月大晚上的過來找自己,肯定有事情要說,於是便主動詢問,問道:

“初月,大晚上的找阿爹有何事啊?”

初國公的話音剛落,初月拍了拍額頭,連忙對著他說:

“阿爹,有人找你,就在後院女兒的演武場!”

初國公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是湧現出了一陣後怕,有人闖進了初國公府,他避開了所有的侍衛,不動聲色的讓女兒初月來給他傳話,這不是暗暗的給自己下馬威,威脅他嗎!

想到這裡,初國公的警惕心頓時升到了最高,他猜測府邸的侍衛裡,說不定也有來人的內應。

初國公想到,最近陛下打算冊立太子,難道來人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手下的人?

初月的一句話,讓初國公的內心一陣波瀾,他聯想了許多的可能性,不過要是任辛知道了初國公的想法,指定會告訴他自己僅僅是翻錯牆頭了而已。

初國公:“初月,來人告訴你,他是誰了嘛 ?”

初月聽到了阿爹的問話,兩隻眼睛頓時閃爍成了小星星,一臉崇拜的和初國公訴說著任辛的來歷:

“阿爹,來人是一位頂頂偏亮的大姐姐,她武功好厲害哦,兩招就卸下了女兒的長槍,她說她叫任辛,是個左使,和阿爹做過同僚!”

“什麼?”

初國公一聲驚呼,心裡更是湧現出一陣驚濤駭浪,原本淡定的臉上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初月,你說她叫任辛?”

初月還陷入在對任辛的崇拜當中,自然是沒有看見初國公臉上的凝重,她點了點頭,說道:

“對呀阿爹,任辛姐對很多女兒的胃口,女兒可喜歡她了,任辛姐還說以後讓女兒叫她如意姐!”

初國公再次從女兒的口中,確定了來人的姓名,任辛,左使,這四個字讓初國公在心裡確認了她的來歷——誅衣衛前左使任辛。

任辛這個名字,初國公已經有五年沒有聽人提起了,方才從女兒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腦海中的一些記憶,終於浮現出來。

當年褚國袁太后專政,褚國大軍和安國軍隊曾經一度僵持,當年安國軍隊的統帥便是自己,某一夜自己接到聖上的飛鴿傳書,說誅衣衛左使任辛親自出手,已於皇宮擊殺袁太后。

趁著褚國朝堂震動,軍心不穩,自己抓住這個機會,大破褚國大軍,此役褚國割讓安國六座城池!

六年前安國內亂,自己領陛下旨意前往平亂,大軍還未到目的地,便傳來鳳翔,定難,保勝三軍節度使被擊殺的訊息,叛軍群龍無首,望風而降,後來自己才從陛下那邊得到了訊息,原來又是誅衣衛的任辛出手,自己麾下的軍隊才勝的如此輕鬆!

初國公的內心當中,對任辛是一直心存感激的,他兩次領兵作戰,若不是任辛瓦解了敵方軍隊的意志,怕是整個沙西部的家人,都要披麻戴孝了。

在初國公的記憶裡,他是見過任辛的,彼時的任辛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然是天姿國色,整個人看上去尤為清冷,像是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給人於一種莫大的威脅感!

既然是任辛親自來了,無論初國公他想不想見,他都只能選擇見,因為被她盯上的人,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過去的。

初國公:“既然是任左使當面,阿爹肯定是要去見得!”

初月興奮的拉了拉初國公的衣袖,表示要和阿爹一起去後院見如意姐。

初國公當即表示拒絕,語重心長的和女兒說道 :

“小月,任辛來找阿爹,必然是有事情和阿爹商談,這樣,等阿爹和左使商量好了事情,你再過來!”

本想撒嬌的初月,見到初國公一臉認真並且嚴肅的表情,只好對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初國公迎著夜色,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後院的演武場,抬眼望去,一個清冷至極的佳人,筆直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前,歲月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痕跡。

初國公見狀,立馬迎了上去,走到任辛的面前,便對她行了一禮,說道:

“左使親臨,讓國公府蓬蓽生輝!”

任辛回了一禮,答道:

“初國公客氣了,任辛今晚不親自來,還望國公見諒!”

任辛話中的隱意,初國公自然是聽出來了,於是他順著任辛的話,一臉誠懇的說道:

“左使如果有事情,不妨直言,只要老朽能夠做到了,必然盡力而為!”

任辛:“國公與任辛素不相識,緣何如此?”

初國公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任辛說道:

“如果沒有任左使,殺褚國袁太后,斬三軍節度使,我沙西部的勇士們就會血流成河啊!”

任辛立在原地,久久未語:

“沙西部有您這樣的族長,是他們的幸事啊!”

然後任辛話鋒一轉,對著初國公說道:

“您是個好族長,可是李隼卻不是個好皇帝啊,天門關一戰,梧國數萬大軍死傷殆盡,安國亦是損傷慘重啊,聽聞沙西部此次,也陣亡了八千士兵!”

到底是老政治人 了,任辛的話一說出口,初國公便大致的猜到了任辛的來意,和安帝有關:

“任左使,陛下雖然有錯,但是他依舊是陛下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任辛見初國公和她打太極,索性直接說明來意:

“五年前,李隼勾結北磐人,殺害先昭節皇后,誣陷於我,現如今整個沙東部,長慶侯和金沙樓都歸於我手,此回安都,李隼必死!”

任辛的一字一句,在初國公的心裡就是驚嚇連連,但即使是這樣,初國公還是忍不住的勸慰道:

“任左使,你也曾經為了大安而戰,陛下一死則安都必亂,如此整個安國都有可能陷入無盡的戰亂當中,我大安的百姓是何其無辜啊!”

任辛:“放心,有我在,安都不會亂,我也不允許安國的百姓陷入戰亂!”

初國公:“任左使,這戰亂一開,數萬軍隊捉對廝殺,豈是你一個人就能改變的事情!”

任辛:“我已入先天,你說我管不管得?”

初國公:“什麼?”

又是一個驚天巨雷,在初國公的耳邊迴盪著,他默然的看著任辛,好一會兒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對著任辛拜道:

“即使如此,老朽聽從您的調遣,只求您以後能夠善待安國的百姓!”

任辛從地上扶起了初國公,淡淡的說道:

“安國只是一個開始,我任辛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永無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