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死死鎖定地上的路覓鬱。
此時路覓鬱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底都像是藏著深不見底的‘密謀’。
“······”
另一邊池遇向承桑榷彙報道,“已經調查清楚了,夫人果然在這艘郵輪上。”
“人現在在哪?”承桑榷皺眉問。
彼時,房門被敲響。
“進。”
雲葵一身女服務員的裝扮走進來。
頷首,“先生,他們正在帶著夫人往甲板上去,這是太太偷給我留的資訊。”
就在她佯裝成服務員進去送飲料時,路覓鬱認出了她,不過兩人都掩飾的很好,沒有被察覺。
路覓鬱偷偷給她留了張字條,緊接著承桑巖父子和她就去了甲板。
雲葵趁機偷偷溜回去,拿到紙條趕緊來找承桑榷。
紙條上寫著三個字,“有炸藥。”
炸藥!
承桑榷立刻就明白路覓鬱的意思,郵輪上有炸藥。
“池遇。”
“在,明白。”池遇應道,意會承桑榷的意思。
自然不用他多說。
“······”
於此同時承桑榷手機裡傳來一條訊息。
他顧不上看,直接趕去甲板上。
甲板上站著很多遊客,有很多人,所以他們三個混在人群中沒有那麼輕易讓人認出來。
可承桑榷還是第一時間就看見那道身影。
承桑赫在路覓鬱身旁道,“你說承桑榷怎麼就那麼陰魂不散呢?”
“你也要點臉吧,是你們害得人家父母雙亡,從小遭遇黑暗的經歷,奪走了原本屬於他光明的人生,現在還來大言不慚,真不知道你們這種人要怎麼好意思活在在這個世界上。”
路覓鬱用清淡的語調說出口的話。
彷彿就在說今天天真藍一樣平常。
此話一出,承桑赫頓時臉一黑,作勢要動手打她。
可一想到這裡這麼多人,這一巴掌下去肯定會引人注目。
到時候承桑榷肯定會察覺。
路覓鬱毫不畏懼,轉頭迎上他狠厲的目光,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惱羞成怒了?”
承桑赫意識到這個女人在故意激怒他,好引人注意。
他偏不上當,冷嗤一聲。
“你說的對,憑什麼都是承桑家的孩子,我還是長子長孫,就算要繼承也該是我來繼承,憑什麼輪到他?”承桑赫又道,“我得不到的東西,他承桑榷又憑什麼心安理得的得到一切。”
“是啊,憑什麼呢?”路覓鬱故意順著他的話輕肆,說,“你在精神病院這麼長時間都沒想通嗎?”
故作疑惑地道。
“你!”承桑赫氣得說不出話來。
旋即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朝路覓鬱道,“不用激怒我,等著瞧吧,今天誰也別想活著從這艘郵輪上下去。”
“······”
路覓鬱早聽到他和承桑巖說,在郵輪裡放了炸藥,看來他今天想著魚死網破,自已也沒想活。
真是瘋子!
一家湊不出來一個正常人。
路覓鬱摸了摸脖子上傳來的刺痛感,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承桑榷走過去,承桑巖明銳覺察到他的腳步聲。
那就像是被囚禁多年,唯獨對他的腳步聲充滿恐懼,故而也極其敏感。
“你們想要幹什麼,三個人聯合起來騙我,是想要奪走承桑財團嗎?”
承桑榷陰沉的眸沒有看向她而是注視著承桑巖。
而後又對路覓鬱語氣輕佻,道,“這就是你寧願背叛我也要合作的人!?”目光下移在看都她白皙脖頸處的紅痕,眼底劃過一絲情愫,“看來對你也不怎麼樣嘛,下次記得眼睛擦亮點。”
這話無疑是刺耳的。
但路覓鬱知道她應得的。
聽承桑榷這麼一番話,承桑赫有些拿不準主意。
瞄了眼身旁的路覓鬱,這個唯一牽制承桑榷的保命籌碼,難道已經廢了?
思及此,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哪怕是個廢棋他也要賭一把。
一把抓過路覓鬱的手臂,從袖口裡甩出一把工具刀,抵在她心臟的位置。
承桑榷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
半晌,他才語調玩味道,“你這是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著我還會對她心軟吧?”
路覓鬱此刻心裡異常平靜。
面上也是如此。
沒有被挾持的窘迫。
朝身後的承桑赫道,“你看吧,你終究還是賭輸了。”
“閉嘴!”承桑赫厲聲怒吼。
手裡緊握著的刀柄隱隱顫抖,又向路覓鬱隔著衣服布料的心臟逼近。
見狀,周圍甲板上的遊客紛紛慌亂。
有舉起手機看熱鬧的,有掩嘴害怕的,也有惜命的迅速撤離甲板的。
“我就算是輸,也會帶上你陪葬,你放心。”承桑赫在路覓鬱耳邊說的話,眼神卻狠狠盯著承桑榷。
試圖從他的眼裡捕捉一絲微妙的情緒。
事實就是他看到了,承桑榷眼底一閃而過的緊張。
承桑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女人對承桑榷果然不一般。
他忽而有了底牌似的,冷聲道,“承桑榷不是讓你不要跟蹤,你是真不顧這個女人的死活,那我就帶她同歸於盡,還有你一個都別想活。”
“······”
池遇迅速趕來甲板上就撞見這一幕。
走到承桑榷面前,頷首低聲道,“先生,已經處理妥當了。”
路覓鬱側眸看了眼後方鎖住她脖子的承桑赫。
重新對視上承桑榷的黑眸,道,“承桑榷,你看見我給你發的訊息了嗎,你要照顧好他們,還有你自已,這輩子我們認識的先後順序不對,就當錯過了,那約定好下輩子吧,還我來愛你。”
就如同你愛我那樣······
下輩子,換她來。
劇烈的海浪吹打著海面,狂肆的海風吹在她帶著笑意的臉上,有幾縷不懂事的髮絲被吹在她白嫩的面容上,增添幾分凌亂美。
承桑榷擰眉。
就在眾人迷惑她說這話什麼意思時,她先一步趁其不備一個肘擊抵在承桑赫腹部,他猝不防吃痛一下沒反應過來,路覓鬱要奪過他手裡的刀時,他驟然一側。
兩人之間力量懸殊,速度又過快,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承桑赫立馬牽制住她的手臂,危急時刻路覓鬱身體向後一躲,腰身直接越過欄杆,險些跌下去。
幸好她一手還抓住承桑赫的胸前的衣服,承桑赫見她要掉下去的趨勢,本能是想鬆手,可以想到她是唯一能牽制承桑榷的人,又抓住她的手臂,把人往上拽。
承桑榷和池遇從她掉下去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尤其是承桑榷,幾乎是下意識她衝過來。
“······”
路覓鬱順勢將承桑赫一把拉下去,兩人雙雙跌入海水裡。
濺起巨大的浪花,又瞬間被一股海浪夷為平靜,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由於郵輪行駛的速度過快,已然找不到他們掉下去的地方。
即便如此,他也準備縱身一躍從甲板上跳下去,去救她。
被池遇死命攔住。
“先生,這裡跳下去太危險了,海浪這麼大。”掉下去肯定就沒有生機了。
況且也不一定能找到······
說著沒有,承桑榷眼見就要掙脫他,“放手,池遇,別讓我說第二遍!”
承桑榷眉頭緊皺,渾身都透露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池遇硬是死死不鬆手。
他拼盡全力也要勢必攔住他,不能讓他跳下去。
承桑巖見狀,準備開溜。
他當然希望承桑榷跳下去,這樣他就能逃過一命······
這樣想著,背後就傳來一道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你要去哪?”
森冷詭譎。
使他的心沉入谷底。
承桑巖腳步一頓,緩緩轉身。
他試圖拿出那套承桑榷不會徹底殺他的想法,“阿榷,我沒有殺害你的父母,不是我。”
承桑榷已經不想再多聽他的廢話。
池遇放出一段音訊,“是我做的。因為承桑榷的爺爺,就是我父親,明明我才是大哥,財團本應該是我來繼承,可那個老糊塗總是器重承桑薄,他還打算讓承桑薄繼承財團,所以我就想了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憑什麼他的婚姻,兒女美滿,事業還能得到老頭子的器重,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憑什麼他什麼都有,而我卻事事一敗塗地,不如他。”
“······”
“這······”承桑巖開始變得語無倫次,試圖狡辯。
這段錄音是路覓鬱早就想發給他的,不過設定了定時傳送。
所以在她失蹤的這幾即使她沒有手機,訊息也會發出去。
倏然他眸光一顫,目光死死瞪向承桑榷,承認,“是我做的,那又怎樣!”
他抬起手,手裡有個小型遙控器。
嘴角勾出一抹陰狠的笑,“是你逼我的,那就讓整艘郵輪上的人給我陪葬吧,我也不虧。”
說著他就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
“砰、砰、砰——”
連續幾聲震天響的爆炸聲接連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響起。
雖然隔著些距離,但還是不免被這劃破天際的爆炸聲給震到。
捂住耳朵,還是被震趴在地上。
整艘郵輪都在晃動。
待恢復平靜之前,只聽見“砰”一聲槍響,隨即海面出來硝煙的味道。
“撲通”有什麼落水的聲音。
只不過在翻湧的海浪裡顯得微不足道,近乎忽略不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