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承桑榷一個人在房間裡喝的酩酊大醉,整個人宛如沒有一刻清醒的。

都錦辭接到池遇的訊息來找他時,整個房間裡都是煙味和酒氣,而他就在床尾地毯上,長指夾著一根點燃的煙,低著頭,軀起一條長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榷,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都錦辭一臉愁容,這半個月來他都是這麼度過的。

誰勸也不聽。

自從路覓鬱和承桑赫同時掉下深海的那一刻,他就衝動的想要跳下去。

可那是大海中央,沒有救生工具,他就算救到人也會因為體力不支而死在大海里。

況且,郵輪行駛的速度過快,早就找不到人不說,海浪打海面,人一旦掉下去幾乎是瞬間就被水壓在海里。

承桑榷即便是去救也無濟於事,只會將雙雙殞命。

事情也正是如此。

經過專業人員的打撈,只找到兩人的屍體。

承桑赫和被心臟部位中槍的承桑巖。

可偏偏就是沒有路覓鬱的。

連屍體都沒有,承桑榷不相信,他硬要自已下海去找。

被他們拼命拉著不讓,聲嘶力竭地喊聲在海面上響起。

直到他被人打暈,回來就發病,體內的病因子也開始在身體裡呼之欲出,教唆著著他發病。

沒辦法只能將他控起來,用金屬鏈子鉗制。

直到前幾天,他情緒忽然穩定,可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房間裡喝酒。

也沒再提路覓鬱的事,也不知道他接受了沒有。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極有可能是被海水衝到哪些地方······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她一個字。

池遇在他進門前給他交了一個艱鉅的任務,是路覓鬱留下的一段影片。

可承桑榷就是不看。

他堅信她沒有死,看不到她的屍體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她死了。

都錦辭清了清嗓子,看著他此刻消極的狀態於心不忍,可······路覓鬱留下的這個影片萬一能對承桑榷有用呢?

她或許早就料想到自已的結果,換句話說她就沒想過活著回來。

“承桑榷,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做了很多傷害還欺騙你的事情,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都在騙你,但我怕你是真的。”

“今天藉此機會我都跟你說清吧······”頓了頓,她閉眼調整了下情緒,微微勾唇,“算了,不說了,沒什麼意義,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這次不要再來水裡找我了,這是我的歸宿。”

“還有,你還記得在K國碰見的那兩個小糰子嗎?其實他們是你的孩子,我之前騙你我把孩子打掉了,但其實並沒有,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不會放過我,但我錯了,我低估了你對我的愛。”

說到這裡,路覓鬱嘴角的弧度又加深幾分,可卻帶著兩分苦澀。

“最後呢,我希望,你能接兩個孩子回來,你會是個好爸爸,我相信你。”

“······”

三年後。

天際那一縷深藍徹底淡去,呈現出清晨陽光照耀下特有的通透色彩,伴隨著初升的朝雲,無邊絢爛。

景苑院落裡站著兩個五六歲的孩子,面色肅然的在等待什麼。

小男孩一身簡單精緻的黑色小西裝,垂落在腿側的小拳頭握緊,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與年齡無關。

同樣,旁邊站著的小女孩也是如此,一張稚氣嬌嫩的小臉上,那雙鹿眸澄澈明亮,穿著一套白色的小裙子,端是靜靜看著都給人一種娃娃般迷人的感覺。

不一會,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他們面前。

池遇從副駕駛上下來,開啟車門,示意,“少爺,小姐,請。”

兩個孩子上車。

很快,車子停在一片玫瑰海邊。

小男孩整理了下著裝,牽上妹妹的手,兩人朝玫瑰海邊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走去。

承桑榷站得筆直,他俊美高大的背影彷彿油畫一般,似乎保持這個站姿一動不動很久了。

已經就這樣定格了永遠。

倘若不是兩個孩子的‘闖入’。

他們走到他身後,輕聲叫了聲,“爸爸。”

承桑榷頭也沒抬,只是眼尾微微沉寂。

長時間不說話,一開口嗓音有些低沉暗啞,“你們來了。”

“嗯,我們來看媽媽。”

小男孩乖巧道。

承桑榷聞言驀然仰頭。

“······”

(全文完)

\/2024.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