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我就是要把你踩進爛泥裡,讓你永遠都活在塵埃,這就夠了。”

“你永遠只配生活在塵埃裡。”

元玥越說越激動。

轉而臉色一變,道,“可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又攀上承桑榷!”

“可我不會放棄,路覓鬱你最好弄死我,否則我會讓你還回來的。”

還在叫囂著,自不量力地吼道。

路覓鬱閉了閉眼,“你這個態度,看來是一點也不想出去。”

“你會放我出去?”元玥狐疑。

兩個月的時間,元玥比之前瘦了很多。

緩緩用盡力氣支撐著自己從冰冷的地上起來,頭髮如枯草凌亂的貼在臉頰上,同往日被打理得連頭髮絲都精緻的樣子判若兩人。

路覓鬱冷淡的聲音不答反問,“那你會告訴我為什麼從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討厭我,你是覺得我像你認識的什麼人,還是······”

“討厭你就是討厭你,不需要理由。”

果然不出所料,在路覓鬱話還沒說完,她就搶話道。

都成這樣了還有語氣激烈的時候,看來果然有貓膩。

“你喜歡承桑榷?”所以才如此討厭她?

路覓鬱不確定的試探問。

下一秒元玥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我才沒病喜歡一個瘋子。”

“······”

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路覓鬱有些說不上來心裡一閃而過的是什麼滋味。

算了,討厭就討厭吧!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重要。

反正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忘了告訴你件事,你們元家可能撐不了多久了?”路覓鬱抬眼淡淡道。

聞言,元玥猛然瞪向路覓鬱。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元玥驀然抓住籠子上的粗獷鐵欄。

不怪元玥這麼激動,元家在京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

唐、盛、元、明、金是京州五大財閥大家,而元家作為排行第三的家族,怎麼可能說亡就亡。

路覓鬱一定是在嚇唬她。

對,一定是。

路覓鬱得不到有用的資訊,轉著輪椅轉彎向門口過去。

眼看她真的要走,元玥慌了。

急忙道,“我告訴你為什麼,只要你讓承桑先生放過我的家族。”

路覓鬱回眸語氣不輕不重道,“可我現在不想知道了,放心,我會放你出去的。”

“······”

“不過一個對我起殺心的人,我要是就這麼放過了,那我豈不是有病。”

“你想幹什麼?”元玥惶恐不安。

向來在她面前軟弱可欺的路覓鬱怎麼說話變得這麼陰霜可怖。

她現在腿也折了。

路覓鬱還想怎麼樣!?

“當然是以絕後患,讓你死可太便宜你了,你這種一身傲骨的人,對你最痛苦的懲罰就是身敗名裂。”

送她去監獄裡面度過下半生,在合適不過。

元玥聽到這話赫然憤怒,歇斯底里地嘶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路覓鬱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和承桑榷兩個人果然都是瘋子!瘋子!”

路覓鬱恍若沒聽見似的,沒有半點理會的意思。

或許會聽到什麼自己不想聽到的話,再說元玥嘴裡能一直隱藏這麼些年,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事。

耳不聽為淨。

況且收拾他們元家的是權墨州,又不是承桑榷,跟她沒什麼關係。

門被開啟。

承桑榷站在外面抽了根菸。

見她出來,承桑榷將煙捻滅。

“走吧,回去。”

路覓鬱只是淡淡掃視了眼,他指尖掐滅菸頭的手。

沒說什麼。

旭陽氛照,掠影綠梭。

承桑榷推著路覓鬱不疾不徐漫步在莊園靜謐的一處小道上。

光影透過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打落下婆娑陰影,兩人就這樣誰也沒有說話一前一後安靜的似是漫步。

承桑榷俯視著路覓鬱白淨的面容,光打在她臉上一片恬靜。

路覓鬱卻在認真想事情。

忽而頭頂落下一道低沉悅耳的磁性聲音,“我以為你會心慈手軟。”

“我又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憑什麼對要殺我的人心慈手軟。”

路覓鬱不假思索道。

她嘴上說著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怎麼會不恨一個對自己有殺心的人呢?

但看到元玥那樣,她心裡也沒有什麼報仇的快感。

“你接下來想怎麼處置她呢?”

總不會一直將人關在那個鐵籠一樣的地方吧!

承桑榷停下步子,走到路覓鬱面前。

蹲下來問,“覓覓,想怎麼處置她呢?”

他相信路覓鬱的決定不會讓他失望。

“······”

路覓鬱對視上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你已經替我報過仇了,送她去監獄吧,那裡會更適合她。”她平和的語調道。

承桑榷思忖了會,從嗓音裡發出一個“嗯”字。

“覓覓,看到剛剛那間地下室你怎麼那麼平淡······”像是知道里面會是什麼一樣,“你不害怕嗎?”

路覓鬱抿唇,面色始終無波無瀾。

這會兒扯出一個弧度太假,路覓鬱乾脆平靜反問,“你會傷害我嗎?”

“肯定不會,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我又不是石頭,怎麼可能感受不到,自然無條件信任你是本能。”

不等承桑榷回答,她已經自己搶答。

這個回答,滿分是10分的話,承桑榷大約會給她打滿分吧?

畢竟聽到她說這話,他心跳都不自覺漏了一拍。

也就是說,她一直在接受自己,這樣下去,遲早會靠近她的心。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好的結果。

果然,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我的腿石膏都拆了一段時間了,我想試著下來走走。”路覓鬱道。

她不想再坐輪椅了。

哪怕是坐了兩個月她也不習慣。

尤其是每天還被承桑榷抱著去浴室,或者有什麼不方便行走的地方,都是他抱著她。

以至於現在她都不好說和他肢體接觸是怎麼個事。

雖然隔著衣服布料,她真的越來越不怎麼排斥承桑榷的觸碰。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但同時也是一個穩住承桑榷的好現象。

因此,他會對她更放鬆警惕。

承桑榷伸出手臂,讓她撐著從輪椅上站起來。

其實不用坐輪椅的,因為她一條腿是好的,右腿石膏也早就拆了,可以一個人拄著柺杖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