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榷原本還打算陪她再去京州大橋上走走,上次見她看著窗外人來人往,以為她會很嚮往。

結果在沙灘上玩了一圈,人就有些睏倦。

車子在路上緩慢行駛,這是承桑榷這輩子開的最慢的一次車。

生怕路上有什麼顛簸,把小太太弄醒了,打擾她睡覺。

好在一路安詳,車子進入莊園。

緩緩停在景苑大門口,承桑榷輕身下車,繞過車頭,輕輕開啟副駕駛座的門,探身進去,再按動安全帶,一套動作極其輕聲輕腳。

趁路覓鬱睡著,承桑榷這才能稍微有機會抱抱她。

看來是累壞了,承桑榷抱著她,她都沒醒。

走到門口遇上丁管家,丁管家剛準備問好,就被承桑榷一記眼刀掃過去制止。

丁管家悻悻閉上嘴,靠邊站。

“……”

承桑榷抱著路覓鬱上樓梯,本來也是可以走電梯的,但他想多抱她一會兒。

即便如此,他溫暖繾綣的懷抱裡很穩,沒有讓懷裡的人感到略微不適。

回到臥房,承桑榷才將人輕輕放到床上。

撥開她臉上的幾縷髮絲,單膝跪在床邊,給她脫掉鞋子,最後再蓋好被子起身離開。

人一旦得到一點甜頭,就想貪婪的得到更多。

任何人都不例外,更何況是頭腦精明的商人。

收回邁出去的步子,承桑榷又低眸睨向床上睡熟的太太,最終還是沒忍住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不過如此。

“不要。”

睡夢中的人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低喃一句。

眉頭隨之蹙起。

承桑榷臉色驟變,還以為是偷親被抓包,冷汗瞬間蔓延手心。

“不要什麼?”

他試圖與做噩夢的路覓鬱對話。

這愚稚的行為,承桑榷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並不指望她會回他。

“不要碰我,我求你了。”

一句夢話瞬間讓承桑榷的心扎進冰窟窿,寒冷徹骨。

心痛感頃刻間延至四肢百骸,令他如芒在背。

他赫然知道她做的什麼夢了!

是用三年都無法釋懷的一夜荒唐,是這三年他徹骨的思念和她擺脫不了的噩夢!

就算她面上多偽善的好,對他盡力隱忍自己的排斥,可還是抵不過心裡的那道防線。

始終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人真的一開始就不能犯錯,而一旦錯了,就再也很難彌補。

這一夜,承桑榷盯著牆上兩人的婚紗照看了很久,一雙暗眸在夜色裡不知翻滾過什麼驚濤駭浪,這一身的狼狽不堪是在十二歲遇見那個小女孩才有了起伏,如今她在身邊可他卻依然像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似的。

最後離開臥房,去客房抽了很久的煙。

“……”

翌日,清晨。

路覓鬱泡了個澡,才下樓吃早餐。

昨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所以早上大早就起來泡個舒服的澡。

床上另一邊沒有人,被子都沒有一絲褶皺,像是沒被睡過的樣子。

換好衣服,她下樓吃飯。

今天很奇怪,承桑榷也不在餐廳。

平常都會等她一起吃早餐的人居然不見了。

曾汐看出她的疑惑,溫聲道,“太太,先生早上說財團有事,就先去財團了,您不用擔心。”

說著貼心的給她拉開椅子。

路覓鬱臉上沒有多餘情緒,她沉默著坐下。

她今天得去出版社談工作,故而也沒多想曾汐的話。

反正他中午還會回來吃飯。

正好現在承桑榷不在,她反倒還自在些。

真不知道財團那麼忙,他還硬要擠時間回來吃午飯是真的有必要的嗎?

上午十點半,路覓鬱很快就談完工作。

出版社一切都以作者的意願為主,所以很順利。

剛走出出版社大樓,迎面就撞上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只見女人明豔大波浪,一身不算低調的高奢服裝,從庫裡南車上下來,她戴著墨鏡,不加掩飾的大明星氣質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開始兩人都沒認出彼此,正恰巧擦肩而過時,元玥一把摘掉墨鏡,驚詫道,“路覓鬱!”

語氣裡是驚愕到不可思議!

路覓鬱忽而頓住腳步。

誰會喊名字這麼大聲!?

轉頭的一瞬間,路覓鬱也看清對方的臉。

元玥臉上化著很濃的妝,路覓鬱一下沒認出來。

“你是?”

元玥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目光在掃視到她手上戴的那枚心形鑽戒時,眼眸一怔。

《碧海之最》怎麼會在她手上!?

不對,她居然結婚了!?

元玥冷冷擰眉道,“你竟然沒死?”

“……”

路覓鬱大腦思索,幾乎是瞬間就勾起她塵封已久的回憶。

“是你!”

看向出版社大廈,又將視線落在路覓鬱臉上,“你來這做什麼?”

語氣算不上多好。

“怎麼,我不能來嗎?聽你這話,我沒死你很失望?”

路覓鬱倏然像變了個人,眼眸凶煞,唇角冷笑道,“我要是死了,你還能站在這裡?”

“要不你再故技重施一次,說不定這次會如你所願!”

路覓鬱這話說的毫無保留,這裡沒有別人,所以她也沒打算說的有多含蓄。

旁人或許聽不懂,但元玥比誰都清楚她做了什麼。

因此,此話一出,元玥身軀都不禁顫了一下。

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路覓鬱冷看了一眼,又丟下一句,“別這樣一副嘴臉,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對了,連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人,我以為有多趾高氣昂,原來也不過如此。”

話落,抬腳離開。

不做一刻停留。

元玥頓時氣急,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路覓鬱給恐嚇住了,惱羞成怒,轉身就要不顧形象去抓她。

結果被雲葵及時出現擋在面前。

“你誰啊,滾開!”她試圖推開雲葵。

可惜無濟於事。

雲葵的力氣顯然不是她能對抗的。

氣得只好對著路覓鬱的背影破口大罵,“路覓鬱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從小坡山村裡出來的野種,也配跟我在這……”

剩下的話路覓鬱已經聽不見了,她戴上了耳機。

聒噪。

雲葵冷淡道,“這位小姐,請不要用惡劣的語言侮辱我們太太,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我決不輕饒。”

“……”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