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痛恨騙我算計我的人,你居然敢騙我!”

只聽承桑榷沙啞的嗓音歇斯底里的怒吼。

路覓鬱被大手緊緊鎖住喉嚨,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湧上來。

她連基本的呼氣都沒辦法,然而承桑榷的手並未憐惜,還在不斷加力道。

路覓鬱痛苦皺眉,用盡最後力氣去捶他的手臂。

無果。

最後她放棄掙扎,就那樣瞪著一雙鹿眼看向面前這個失去理智的可怕男人。

早知道怎麼都是死,還不如在拼命再逃一次,趁他發病,不回來了。

說不定成功了還能再躲三年。

驀然,就在她感覺大腦缺氧,將近沒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承桑榷像是突然清醒了般,鬆開手。

得以緩解的路覓鬱,直接癱軟在地上。

手指虛浮在脖頸處,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沒命了。

顧不上疼痛,她呼吸了幾口空氣。

為自己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是我真的太害怕你了,我只能出此下策躲避你的接觸,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說得軟綿無力,似乎已然耗盡她最後的氣力。

“……”

聞言,承桑榷目光已經徹底恢復平靜,和平日裡看上去沒什麼兩樣。

他立刻從床上跳下來,抱起路覓鬱大步往外走。

路覓鬱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疼,太疼了,倒吸一口涼氣都疼!

還在硬撐著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聲音細小如流水,潺潺而過。

音落,她沒注意到男人臉色陰暗,下顎緊繃,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

月影遍地,樺樹婆娑。

深夜的洋樓外面,只有兩個孤零零的夜燈在照亮。

院子裡停著一輛車,承桑榷將懷裡的人小心翼翼放進車裡繫好安全帶,自己又繞過車頭到駕駛坐上,發車回莊園。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遍佈大小的勒痕,全都是被金屬鏈子勒出來的。

甚至還有滲出的絲絲血液。

由於掙扎太過激動,手腕和腳腕處磨損最為嚴重,皮肉掀開血肉可見。

兩人回到莊園,莊園的私人醫生半夜從床上爬起來給路覓鬱治病。

路覓鬱早就緩過來了,但還是很疼。

醫生也不敢多問兩人怎麼了,給路覓鬱抹了藥膏,還纏了繃帶。

看承桑榷好像也渾身是傷的樣子,一臉一言難盡。

這夫妻倆這是經歷了什麼?

硬著頭皮道,“先生,需不需要我給你也……”

“不用,你可以走了。”

“是。”楚醫生趕緊提著醫藥箱,“先生,您還是擦點藥吧,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言罷,留下一瓶擦傷的藥,頭也沒回的溜了。

承桑榷看也沒看,轉身給路覓鬱說了句,“我去洗澡,你先睡。”

用冷水衝了個澡,裹著睡袍出來。

見路覓鬱沒有睡,坐在床頭看手機,又沉聲說,“你在這裡睡,我去客房。”

他知道她怕他,所以他退一步,給她一點私人空間,慢慢來別把人逼的太緊。

池遇說那樣會適得其反。

他不喜歡慢慢來,可如果是她的話……那就試試吧!

言罷,他抬步朝門口走去。

“欸。”路覓鬱喊住他正欲開門的動作,“你身上的傷還是擦點藥吧,否則會感染。”

聞言,承桑榷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喜意。

轉身看向床上的女人,黑眸沉沉想說不用,死不了的小傷而已,根本用不著塗藥。

就聽她溫柔悅耳的嗓音道,“你要是自己嫌麻煩,我給你擦。”

“你不是怕我嗎?”

“我可以試著克服。”

路覓鬱淺淺彎唇,下床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瓶。

男人走回來坐在沙發上,路覓鬱幫他捲起袖管,看著那刺目的血肉紅痕,眼裡流露著本能的心疼,但在抬眸對上承桑榷目光的時,她下意識收斂了幾分眼中情緒。

輕輕用棉籤蘸取酒精消毒,然後將藥膏塗在傷口處。

看著女子認真給他塗藥的模樣,燈光給她柔和的五官添了幾分恬靜。

承桑榷近乎情不自禁道,“覓覓,你能不能早點……”

“……”

有些話,他不敢說,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

在他叫“覓覓”這個稱呼時,路覓鬱捏著棉籤的手一頓。

承桑榷時刻在盯著她的舉動,敏銳察覺到。

“沒有人這麼叫過你?”

“……沒有。”

聽她說沒有,承桑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那這就是他以後一個人的獨有稱呼,是他放在心裡的覓覓,是他想要公之於眾的覓覓。

然而路覓鬱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專心地給她擦著藥。

見她認真又小心的模樣,他不由自主的想解釋什麼。

“其實三年前,我被人設計,有人在我的酒裡面下了藥,我一睜眼身邊就躺著昏睡的你。”然後就沒把持住。

趁著他停頓的間隙,她連忙解釋道,“我沒有算計你,我是被人綁架的,他們要把我送給你,說什麼很像你要找的人,我反抗了,他們就把我打暈了,然後我再醒來就……”

就是一段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當時都沒看清人是承桑榷,可憐無助的她怎麼掙扎他都不肯放過她。

承桑榷見她匆忙解釋,就知道她又想到了那段給她帶來沉重傷害的記憶。

“我知道和你無關。”他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懊悔,“說起來算是我的錯,我當時在找你,被有心之人利用這一點,他們想往我床上送一個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女人······”

結果沒想到竟把正主抓了來,她當時聽了他們的計劃,不配合他們的計劃,就被他們強行打暈送到承桑榷床上。

“原來你都知道。”

路覓鬱聽完只覺自己終於沉冤得雪。

“是,我當即就調查清楚了,可你卻跟人間蒸發了般怎麼也找不到······”

後來,他給她報仇了,可是卻彌補不了給她造成的傷害。

“腿上和胸膛上的傷口你自己可以擦。”路覓鬱將去取出一根新棉籤遞給他,“我不方便,你自己擦。”

承桑榷跟個失落的大貓貓似的,“你不是說你要試著克服嗎?”

路覓鬱,“······”

那就是個順毛的話,你都信!?

承桑榷望著她的鹿眸,心有所感般,再說“我信。”

路覓鬱趕緊搖搖頭,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睛看錯了,那怎麼可能是承桑榷流露出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