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見過太子妃。”
“婼婼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瞧著慕琳琅，眼神裡帶著欣賞。
能請到郝嬤嬤足以證明這人入了郝嬤嬤的眼，能入郝嬤嬤眼的人，都是品行上過得去的。
上次還在算學上贏了崔昊，連崔家的一些夫人都說慕琳琅是個人物。
“這些日子經常聽到夫人的事蹟，早就想見見，今日一見，夫人跟傳聞中不一樣。”
太子妃說著轉移了話題。
“聽周良娣說夫人會打馬球，今日又是夫人第一次參加馬球會，等會兒好好見識一下夫人馬球術。”
打馬球見人品。
最近太子跟她說過慕琳琅，周冉又在太子面前沒少提周晉臣，這就導致太子對這一對夫妻上了眼。
不出意外的話太子會慢慢交一些事情給周晉臣，若是完成得好，會有更多事情交出去。
她的孃家沒有幾個在京為官，都是在京外當武官，守邊境。
周家靠著慕琳琅最近辦得幾件事算是出了風頭，正是考驗這一對的夫妻的時候。
她很想看看慕琳琅打馬球是什麼樣，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進球，又是怎麼反擊的。
光明正大進球或是使一些允許卻不算光明的小手段，只顧自己出風頭或是相信團隊合作。
這些都能看出來人的品行，若是為了贏用不光明的小手段，或是隻顧自己出風頭，這種人可不能信，也不能讓這人爬太高。
她可不想周冉這個良娣有這麼一對兄嫂。
不擇手段的人會不斷往上爬，會越來越不擇手段。
若是太子重用了這麼一對夫妻，那麼周冉就會得到非常大的助力，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惦記起她的位置。
太子妃笑著，一句話就讓慕琳琅去換了騎裝，還讓她跟其他人組隊。
隊伍裡並沒有周家的人，慕琳琅跟她們也不熟。
不過這些人似乎很歡迎她，問了慕琳琅一些問題後開始商量如何配合。
慕琳琅看著周圍那麼多人，看著不熟的隊伍，壓力突然變大。
好在打馬球有好幾場，她們的隊伍被安排到第三場，讓她有更多時間跟隊友熟悉一下，也能觀察兩場馬球賽，看看京城姑娘打馬球的常用招數。
“等會兒跟咱們比賽的隊伍就在那邊，穿淺綠騎裝和淺紅騎裝的兩位是前鋒，最擅長左右擊球和仰擊球，另外兩位是……”
在觀察馬球賽期間，慕琳琅聽著隊友對對手的分析。
今天能上場的大部分是熟人，都是馬球愛好圈子的，慕琳琅這個新人加入對方開始商量戰術。
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結果，沒人知道慕琳琅擅長什麼招數，只知道能上場的不會差。
兩隊就這樣隔著距離時不時看著對方，商量著對付對方的策略。
隨著一聲歡呼，第二場精彩的馬球賽結束。
隨著第二場馬球賽結束，第三場馬球賽的彩頭被帶了上來。
“第三場彩頭為鮫綃紗，又叫龍紗……”
彩頭一出現，場面瞬間熱鬧起來。
南海出鮫綃紗，鮫綃是一種鮫絲製成的紗，宮裡都沒有多少，很多人都沒見過。
慕琳琅對鮫綃紗不感興趣，對她來說鮫綃紗只是一種材質特殊的紗布，而且鮫綃紗產量極少，四人分下來每人就一點。
不過同隊的三名隊友對鮫綃紗非常喜歡，滿臉寫著一定要贏。
她不得不重視起來，不為彩頭，就為了打入馬球圈子。
慕琳琅回頭看一眼小婼婼，一直盯著她的小婼婼激動地揮手。
她若是能靠著這次機會混進這裡的馬球圈子裡，就能帶著婼婼去結識這些夫人，再讓她的婼婼跟人家的孩子認識。
等婼婼認識了這些人，等進了女學，也算是有自己的圈子。
這個圈子排除了周家，是她跟孩子的圈子，哪怕是周晉臣和周冉都干涉不了。
她真的太需要這樣的圈子了。
馬兒被牽過來，跟其他純種馬相比，慕琳琅的雜種馬顯得不夠看。
就連同隊的其他人一看她的馬都皺起眉頭。
“你怎麼挑了這麼一匹馬？等上了球場馬就是你的腿，若是腿比別人差，還怎麼追上別人？”
趙夫人看一眼鮫綃紗，附和道：“這馬不合適，我找人給你換一匹馬，是匹很溫順但是靈活跑得快的馬。”
慕琳琅伸手摸摸馬頭，搖頭。
“這匹馬很好，如果沒追上人家那就是我的問題。”
三人還想勸一勸，可時間來不及了，只能作罷，驅著馬往球場中央走去。
兩隊八人面對面，打了照面之後緊盯著裁判手裡的球。
和她們一樣緊張的還有看臺上的周晉臣。
太子妃親自說讓慕琳琅上去，這是他沒料到的。
看著球場裡奔騰的馬，看著不斷攔截的球，看著表現並不出彩的慕琳琅，他的嘴角一直緊抿著。
不該是這樣的，她在私底下打球比這打得好多了。
對於她打馬球的本事，他只能說慕琳琅這人很不一樣。
不會的東西怎麼都不會，可會的東西天賦異稟。
比如算學，比如馬球。
嫁到京城六年裡她沒有騎過馬，沒有打過馬球，可就是這陣子的訓練後，迅速恢復體力，恢復靈活性，而且跟馬協調得非常好，好像她很瞭解這匹騎了沒多久的馬。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時間流逝，慕琳琅並未表現出彩的地方，甚至顯露出跟團隊配合不高的缺點。
對方抓住這一點，完美配合連進了兩個球。
跟前兩場馬球賽比起來，這第三場馬球賽顯得沒什麼看頭。
周晉臣看著這一幕，沒有多少表情。
慕琳琅的本事不該是這樣，他在等，等她發揮真正的本事。
裁判臺上的香已經燃了一半，周晉臣看著突然直衝過去的慕琳琅，緊抿著的嘴角一彎。
女子力氣不如男人，這些夫人又都養在後宅中，體力是最大的問題。
慕琳琅也一樣，體力跟不上。
但是她聰明，在不瞭解對方本事的前提下會不斷觀察，不斷消耗對方的體力。
等了解對方的擊球方式後，等對方力氣跟不上了，這才開始反擊。
她的反擊永遠是迅速的，是鋒芒畢露的凌厲。
單手拉韁往前衝，手執球錘，球錘在空中劃出一道虛影，猛地擊中馬球。
突然被截球的夫人揮了個空，連忙追了上去。
負責後衛的兩人一看突然截球的慕琳琅就這樣衝過來，立馬分路攔截。
就在她們以為攔截成功之時，慕琳琅球不見了。
緊接著就聽鐺的一聲，那是進球的聲音。
本來興趣缺缺的男眷席這會兒熱鬧了。
盯著馬球場上那一匹雜毛馬在場上一次次以危險卻靈巧的動作躲避攔截直衝對方球門。
馬背上的身影更是以一種唯快不破的速度運轉手中的球錘。
別人的馬兒依舊跑得快，截球的速度卻不如慕琳琅。
這只是開始，接下來她們看見慕琳琅一次次攔截她們的球。
攔截之後她迅速傳球給隊友，看著隊友一次次破了對方的球門。
原本配合不默契的四人像是配合了很久，動作最快的負責截球，準頭最好的負責進球。
看臺上太子妃瞧著賽場上不斷穿梭在對方陣營的身影，高興又擔心。
有勇也有謀，若是家世再好一點，不知道能混得多好。
可惜啊，商賈之女的身份在京城屬於地基都沒建起來的身份，再有勇有謀也要先從建地基開始。
等建好了地基，其他人早就走上家族花了幾十年搭建起來的高樓上俯瞰下面辛苦建地基的人。
——
鐺的一聲，香燼，比賽結束。
周晉臣看著慕琳琅和其他夫人下馬回到太子妃面前，看著太子妃滿臉笑意，心情大好。
京城圈子很多，以太子妃為首等武將家夫人小姐愛好打馬球的圈子。
以崔家為首的文官之女有琴棋書畫等詩會圈子。
慕琳琅今天的表現算是入了太子妃的眼。
加上之前安平縣主賞賜和崔家在郝嬤嬤事情上的幫忙，將來只要機會合適，就可以參加各種宴會。
這些人脈太重要了，她妹妹入了東宮多年都得不到這些，沒想到被慕琳琅得到了。
看來與人打交道這種事他都不該插手。
想想這些年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證明在跟婦人打交道這種事上慕琳琅比他強。
記得慕琳琅剛嫁過來的時候，他不斷調教她，讓她按照京城夫人的標準來執行。
這些年她聽話卻一直沒有混進好一點的圈子。
直到她開始不聽話，開始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開始跟他吵架也堅持做一些事。
事實證明從她不聽話開始，一切都變了。
他決定以後後宅的事情不再胡亂摻和，不再阻止她做一些看起來不符合身份的事，不再嫌棄她是商賈之女。
還有對兒子女兒的教育，他也會多多詢問她的意見。
相信他主外她主內配合下，周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會讓兒子女兒一個個都有出息，會讓周家慢慢躋身世家之列。
馬球會還在繼續，慕琳琅得到太子妃的賞賜後領著小婼婼和周冉回到她們的地方。
周家的嫂子和姑娘們看著慕琳琅手裡的盒子，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鮫綃紗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塊極為薄透的紗，可薄如蟬翼輕若煙霧的鮫綃紗會在月光下浮現雪一般的光澤。
太陽照射下也會閃著鱗光。
如此不可得的好東西落在慕琳琅手裡，太浪費。
周冉笑笑看著慕琳琅，等著慕琳琅把東西送給她。
慕琳琅當沒有看見其他人的眼神，目光注意著馬球賽。
留著這塊鮫綃紗以後又大用處，至於請人幫忙時用來當禮物還是以後重要場合用來送人都是可以的。
周家的人想要，或是周冉想要，想都別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