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柳蟬衣看著走進自己閨房的兩人開懷的笑了,她從未體會過如此開心的感覺。

這一夜的等待沒有白費。

她知道,他懂自己。

這世間真的有人能理解自己。

僅是這一點便令她激動不已,但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的。

柳蟬衣:“現在夜已深。”

穆春秋:“子時自然是深夜。”

柳蟬衣:“誰會在深夜踏入女子閨房?”

穆春秋:“是採花賊。”

柳蟬衣:“可你來了。”

穆春秋:“我不為採花而來。”

柳蟬衣:“若我大聲呼喊如何?”

穆春秋:“你不會的。”

柳蟬衣:“我為何不會?”

穆春秋:“因為你在等我。”

燭火把他俊朗的面容照的恍惚不清,柳蟬衣只覺自己有些痴了。

她今夜沒戴面紗,小巧精緻的面龐白皙如玉,眉目間是清雅與淡然,眼眸如秋水般清澈明亮,嘴唇勾勒出優雅的弧度,笑意羞澀。秀髮如瀑布般柔順飄逸,輕輕垂落在雙肩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舉手投足間洋溢著嫻靜溫和。

如果說江蘭心是天山上傲立的雪蓮,她便是幽谷間淡然開放的蘭花。

可上一世穆春秋早已見過這支蘭花折斷時的悲慘景象,自不會受她美貌誘惑的不知所言。

看著她傻愣的樣子,穆春秋覺得自己有必要重申自己所為目的的嚴重性。

於是他淡然開口:“你全家要死了。”

“啊!”柳蟬衣無甚反應,倒是嬌俏的侍女小蝶失聲驚呼,緊接著又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顯得十分可愛。

柳蟬衣聽到這則訊息反倒不覺意外,自從他白日間與自己談話過後,她便有所預感,是以今夜邀他來見。

她招呼著穆春秋和江蘭心入座,讓一旁傻楞著的小侍女蝶給貴客倒上茶水。

穆春秋好奇的問道:“你似乎並不意外?”

明明第一次還那麼驚愕害怕,後面居然再怎麼逗她都沒反應了,倒是顯得自己有些無趣了。

柳蟬衣知道穆春秋在想什麼,於是緩緩道來:“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我爹要死了。”

“當時我確實害怕的六神無主,我父親是柳家的頂梁支柱,他死去,柳家必將分崩離析,而我若失去了家族庇護,下場必然不善。況且事情從你這麼一位高手口中講出,我更害怕你出手對付他。”

她面容哀愁,像是聯想到了自己此等容貌,若失了父親庇護,便不再是人人尊仰的柳小姐,而是遲早會淪為權貴們的玩物。

這世間,既無家世也無武學天賦的貌美女子,大抵便是這般下場。

“此事我提醒過父親,他卻說最近並未惹上仇敵。但還是隨了我的意見,在江湖上多尋了幾名武師護衛。”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竟顯得有些開懷:“然後我們第二次見面,也就是今天下午,你居然跟我說我娘也要死了。”

說著她憋不住笑出聲來,連帶著一旁的侍女小蝶也捂嘴而笑。

嗯?什麼情況,這一家族都是獵媽人不成,你媽死了還這麼開心?

正當穆春秋疑惑,江蘭心也不解之時,還是懂事的小蝶給出瞭解釋:“夫人,夫人她已離世十年有餘了。”

“柳老爺對亡故的夫人也是一心一意,也怕小姐會受委屈,十多年來未曾續絃。”

穆春秋明白怎麼回事了。

淦!裝逼裝岔了!

自己只知道她全家都要死了,又不清楚具體是誰誰誰死掉了,哪知道她娘早就離世了,怪不得這麼跟她說會引她發笑。

柳蟬衣雙眼笑成了彎月,好不容易才靜下心來繼續說道:“當時我就知道你並不瞭解我家中情況,也定然不是前來殺人的,否則不會連我孃親早已死去都不清楚。”

“今夜邀你洽談,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你應當只是得到訊息,有人會對我全家動手,於是前來提醒。”

“是這樣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她說的十分肯定。

穆春秋也只能回答:“確實。”

這柳蟬衣也屬實聰穎過人,怪不得能跟上自己的節奏,接住自己的話。

柳蟬衣見他贊同,更開心了,於是又道:“可這令我更加好奇了。”

穆春秋問道:“什麼?”

“穆公子究竟為何要來提醒蟬衣將有禍事到來?”柳蟬衣目有流光似水,大大的眸子盯著穆春秋,讓他亦感到一絲絲心動。

穆春秋抬頭挺胸,滿臉寫滿了正直:“因為我是好人,是正義凜然的少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分內之舉!”

“誰家好人一見面就貼在姑娘家清白的身子上,咬著人家耳朵說話的?”柳蟬衣嬌嗔,嬌滴滴的話語簡直能融化鋼鐵直男的心。

“若是少俠,為何不直接與我父親直言?”

“那,那我就是貪圖你的美色,不願你墮入悲慘結局。”穆春秋乾脆不裝了,直接表明自己內心想法。

但柳蟬衣卻不認同:“穆公子可也不像好色之人,況且江姑娘容貌氣質身材均在蟬衣之上呢!”

說著她看著一邊光彩奪目的江蘭心,此等仙女雖不多言語,但時刻緊隨穆春秋,對他忠心耿耿,不離不棄,即便是與他一道為非作歹,想必她都是願意的。

“那我是為了什麼?”這說的穆春秋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

其實按照他的視角來看,江蘭心與柳蟬衣容貌氣質各有千秋,不能說誰勝過誰。若論身材,柳蟬衣從小嬌生慣養培養出來的某些凹凸處要遠勝於窮苦缺乏營養的江蘭心。

起碼胸懷就比她大了一號不止。

還有就是雖然腰都挺細的,但柳蟬衣的腰身真是柔軟滑嫩,江蘭心這類習武之人的就顯得有些柔韌,平日間不如柳蟬衣來的誘惑。

“穆公子還記得與蟬衣說的第一句話嗎?”柳蟬衣目光閃爍,像是在回憶。

“唔……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柳蟬衣欣然回道:“蟬衣也覺得是上輩子欠了穆公子的錢,現在穆公子是來討債的呢。”

“那……”

“既然如此,便承了公子的恩情,舊債先行記下,再添上一筆新債吧。”美人眼眸中水波韻動,喉嚨深處發出類似喘息的嬌吟,似水柔情將穆春秋的心鼓得一震一震。

要不今晚別回去了吧。